周二早起的脸肿得更明显,还有些许青紫和在地上蹭的红印。
他昨晚只睡了不到两小时,心事重重无法入眠。
根据祝微林给他看的信息可以知道,主谋应该在之前一个群聊里。
并且他们还有另外的号假戏真做,甚至盗了他的Q/Q!
但是谁呢?他无法确定。
午休时间他出去了一趟,回来后随便写写作业就趴下来睡觉,左脸受伤的原因他只能面朝右睡,还不忘抽出本书遮挡。
祝微林期间瞄了一眼,没想什么。
至少今一天过得很和平,但过去平静才是真的不正常。
冷战没有硝烟弥漫,但也足以让人窒息。
杨铭泽来问过他昨晚怎么进的家门,楚凌:“硬进。”
“我都交房租了,他总不能把我关外面。”
杨铭泽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后来直到晚自习他才有了和祝微林第一次交接。
起初是他看到祝微林课间玩手机,还特意让孔润帮他望风,但还是摊开书本挡住,半藏在抽屉里。
但在楚凌还是在祝微林移动书的时候捕捉到一丝有用内容。
楚凌不近视,本来只是看着他发愣,但忽然发现跟他聊天的人头像眼熟。
一片绿油油的并不常见,楚凌翻找自己列表联系人,有了更多的确定。
然后他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祝微林正翻着新的聊天记录,忽然手机被窜出来的手一把夺去,他以为是孔润没看紧,结果抬头就见楚凌这家伙滑动屏幕。
“别过来!”楚凌一手没闲着,一手挡在他面前,“敢冲动手机给你交了。”
他声音不小,倒是让班里一瞬间安静并看过来。
祝微林一时没法,只好看着他玩弄自己手机。
然后只见楚凌将手机锁屏装自己兜里,拉着祝微林就要往外走。
他似乎没有方向,出了班门往左拐后有决定往后,只拉着祝微林到楼下——离班不近小树林里的走廊。
这栋楼大多是高三班级,这个时间附近的人不多,楚凌将手机还给他,说:“这你也信?”
“祝微林,我真担心你进了社会会不会被人拐走。”
祝微林被他从抢手机到站在这里搞得有点一愣一愣,说:“所以你就是为了说个这?”
这里光线暗,楚凌戴着口罩,加上刘海当了不少面庞,给人稍显神秘。
“我会尽快把证据抬上来,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信这些了。”
“也不要不理我。”他真的忍不了祝微林对他多一秒钟的不理睬。
“以后再说,快上课了。”
“我求求你了。”楚凌拉住他手腕。
“楚凌,”祝微林平静开口,看向他眼睛,“我对你这么重要吗?”
“嗯。”楚凌点头,“你是我朋友。”
“那是过去式。”
“别这样。”
“放开我。”
“我不。”
……
僵持下去不是办法,祝微林趁他不注意,另只手切向他胳膊,楚凌吃痛但也绝不松开。
“放开我!搁这耗着有意思吗?你以为你不松开我就能让我原谅,我真服了我讨厌死你了!”
楚凌听着怒火,但更多的是委屈。上课铃响,祝微林已经被他搞得没有耐心,一边说着他欠打一边已经抡拳。
他这次落在他肩膀,楚凌被带着踉跄。
“家/暴啊祝微林。”
“谁跟你是家人。”
楚凌终于舍得松手,但祝微林气势没减,直逼他来。
“我都让你走了你回班啊。”他说着连连后退,如果做脸再遭一拳的话,不毁容估计也得掉颗牙。
他觉得祝微林根本不能情绪失控,太不理智了。
处于险境,楚凌最好选择还手。
电光石火间,他想到祝微林曾经跟他讲过一点防身术。
复杂的一时记不住,正好他脑子里闪过致命招数。
楚凌:“如果这些我在场都忘了呢?人在极度恐惧时候大脑是会断联的。”
祝微林:“那你就攻击他最薄弱的地方。”
楚凌:“最薄弱的地方,是哪啊?“
但那时祝微林并没有明面指出,只是让他自己悟。
这……这要怎么悟啊,他又没跟人交手过。
没办法,楚凌只好按自己想的来。
眼看祝微林拳头已经要落下,他小退半步,想要一脚踢他肚子上。
这里应该就是最薄弱的了吧,心里给祝微林道一万个歉,要是踹出个三长两短他负全责。
但不料在伸腿的时候被另只脚边花藤绊倒,加上头发挡眼看不清,楚凌身子倒下前一刻,目标偏移。
他一屁股摔坐在地,只听祝微林叫了一声也跪倒下来。
楚凌:“……”
一瞬间他好像悟了所谓“最薄弱的地方”在哪。
无暇关心自己,他胡乱拢下头发,想到祝微林身边看看他怎么样。
很明显不怎么样,刚才那一脚力度不小,不偏不倚正中命门。
倒霉的人蜷缩在地,一手捂着下面一手紧贴小腹,光看样子就痛苦不堪。
突遭此击让他猝不及防,这辈子也没想到这种阴招竟会使在自己身上。一瞬间身体如遭雷击般瘫倒,冷汗也已布满额头,痛吟不断从口中溢出。
他疼得想打滚,来缓解这种撕裂灵魂的剧痛,然而头晕得天旋地转,手脚也似被寒冷与麻木紧紧束缚,只能无助地僵在原地,痛苦地煎熬着。
楚凌试图将他抱在怀里,祝微林紧闭双眼,抓着他衣服不放,“呜呜”的低吟和喘气声交织,像是在哭泣。
“能听见我说话吗?”楚凌拍了拍他苍白的脸,干脆将人抱起。
“我带你去医务室。”
楚凌心里一万的忏愧,早知道还不如挨那一打,这下好了,祝微林要是有个半身不遂断子绝孙,可不是他说赔钱就过去的。
学校医务室这会儿还有人在,楚凌简单说明了情况,便被安排在里面的房间。
楚凌坐下等候,依旧抱着祝微林给他安抚,但怀里的人没有动静,嘴唇也泛着白,不知何时已经昏了过去。
好像在抱过来的路上就察觉到他身子软下。
有戴口罩穿白大褂的男医生开门进来,三十多岁的样子,他关门带上手套,对楚凌说:“把他裤子脱了。”
“啊?”
“检查啊,”医生已经走过来,“脱一半就行。”
楚凌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照做。
这个季节穿得少,校服裤子有宽松,楚凌尽量不让自己眼睛往下,在检查时也把脸别到一边,闭上双眼。
“往上抱抱。”
他照做,在怀里人被检查时脑子里不停止地胡思乱想,好像有小恶魔促使他睁眼,他偏不。
但是不对,我也是男的啊,楚凌心想。
他还是屈服歪念头,睁开眼往下瞟,正好是视诊后触诊。
“你们……是怎么搞的?”医生虽然没抬头,但好像能感知他的目光,这时候来问他。
“就……打闹的时候不小心。”
“那可太不小心了,伤及□□这不是小事。”医生放手,去按祝微林的小腹。
楚凌看到怀里的人皱了皱眉,想要有动作,但反应不大。
“医生,他怎么样啊?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楚凌忐忑地问。
“这倒不会,但我看你力度不小,他得疼一阵子,有点红肿,等会儿冰敷。这几天让他注意饮食,以防上火,少活动多休息,还有蹲着小便。”
楚凌点头。
“那他怎么还晕着啊?”
医生已经站起身,说:“你这位同学忍痛能力比较差,昏迷时间会长,暂无大碍。”
他按医生的话将祝微林平躺在床上,给他脱了校服外套盖上被子,等医生拿来冰袋。
他坐在小板凳,冲祝微林双手合十:“对不起啊,我真不是要看,你别介意。”
“以后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我真的太对不起你了。”
开门声将他的念叨切断,医生那里两个冰袋,其中一个用毛巾包起来。
“他用这个,你用这个,隔着口罩。”
楚凌接过:“我也要用?”
医生看了一眼他左脸,说:“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脸是不是他打的?”
楚凌垂下头没说话,也是一种默认。
“同学朋友间的,有什么小矛盾坐下来好好说,最忌讳动手,何况还是在学校,那出了校门你们岂不是要闹到天上去?”大概是年轻,这个医生说话没有那种长辈的训斥感,听着更能进学生心里。
楚凌“嗯”声点点头。
“那会不会上报到学校啊?就我们今天来过”他还有最后的问题。
“不会,但是要登记学生信息。”
这个楚凌知道,放了个心。
“对了医生哥,”真的最后一问,“他这个……要敷多长时间啊。”
“十五分钟左右,有什么问题叫我。”
房间里只剩他和祝微林。
楚凌小心翼翼将毛巾包裹的冰袋贴着他伤处,时不时换换位置受冷均匀,但也会不小心手指碰到他。
楚凌:……
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敷蛋?
忽然想起现在时间是晚自习,他掏出手机打算给孔润或杨铭泽发消息搪塞一下老师那边的询问。
但发现已经有人发过。
在他拉着祝微林出去没多久,这俩人不放心便去找,只是寻之未果。
杨铭泽:“不会出事吧?”
孔润:“都十七八的人了,学校里面有点分寸,说不定人家俩在哪地方坦白呢。”
他虽这么说,也是心理安慰自己。
回班前给楚凌发了消息问在哪,也没回。
-孔润:地理老师来问了,我说你们被其他老师喊去办事,快回来。
这是最后一条。
楚凌把手机放在床边,单手打字。
-楚凌:我和祝微林在校医室,不过别担心,林说他想休息会儿。
一关了手机注意力就会回到床上的人,祝微林腿好白,刚才检查小腹时腰也好细……
还有往上抱他的时候,他没穿任何的臀部就和自己大腿搁这校裤摩擦。
不得不说,祝微林……他屁股好软啊。
很痒的感觉,那会儿甚至扰得他小弟也开始兴奋。
太没出息了。
……
时间差不多了,楚凌尝试着给他穿裤子,祈祷他这时候不要醒来。
“他怎么还不醒啊,不会睡着了吧?”医生再次进来时楚凌问他。
“或许吧,不耽误的话让他多睡会儿,说不定醒了就原谅你了。”
“希望如此。”
医生给了他两根棒棒糖,美其名曰好哄人。
但是等待时长无聊,楚凌自己吃了根,葡萄味的。
“你要吃吗?”他靠床头躺祝微林身边,吃到一半递对方嘴边问他。
祝微林:……
等祝微林最终醒来已经过了这节自习。
他迷迷糊糊,睁眼看向天花板的眼神茫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刚打算看眼四周,就听见有人很惊喜地说:“你醒啦!”
祝微林坐起身,看清这房间里另一个人,正疑惑他怎么也在这儿,结果楚凌就说:“情况紧急我把你送到校医室,不过你放心,医生哥说不严重,就是……”
他想起来了,自己被楚凌踹了一脚,后来就晕了过去,直到现在。
还好刚才没开口问他,他想起自己还要以绝交的态度对他,刚才懵懂的样子不知楚凌有无看出,不过已经秒变冷脸。
“还有脸说。”
他掀开被子下床穿鞋,起身后还提了提裤子——甚至他也没注意到这样做的奇怪处。
楚凌见他还是这幅态度,也不好再开口。
房间墙上有表,祝微林看了眼便出了屋,刚好撞见有人。
“哎你醒了啊,别担心现在都好的差不多了,注意事项我跟你朋友讲了,少活动多休息……”
“知道了,谢谢你。”祝微林要离开医务室,“我要回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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