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财留下,男的杀了,女的赏赐给你们享受。”
说完这句话,卡达格撒很满意的看到宁阳公主更加苍白的脸色,她美丽的眼睛里满含泪水,盈盈欲滴,她愤怒得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她害怕得发抖,坐都坐不住,只能靠在身边侍女的身上。
看着她如此生动的神情,卡达格撒心里满满的乐趣味,中原的女子果然是水做的,这样的女子娶回去也不错,她漂亮,全身都散发着香味,平时逗一逗,看她那如水的眼睛,恐惧的样子,他就想要欺负她,欺负得她恐惧,害怕,哭泣,他觉得很满足。
一时间,将士的欢呼,男人的嬉笑,老人的怒吼,女人的嘶叫,孩子的哭泣,显得此时大漠的夜里格外的凄冷。
大唐的羽林卫们坚守着自己的护卫阵地,握紧手中的兵器,眼睁睁的看着胡商队们的哭泣求饶着,那凄厉的声音让他们面目狰狞,眼角充血,他们看到的是胡商的无助,想到的却是他们的将来,或许他们的将来也是这样的无助。
一条纤细的身影突的站了起来,在一众席地而坐人群里,衣决飘飘的向那些无助的人群走去。
“池予!”李青衍愕然,随即有些无奈。
池予仿似未闻,脚步不停,缓慢却坚定,她面无表情,就这样静静的走过去,翻飞的衣裙,飞舞的长发,明月下宛如翩翩仙子下凡尘!
她神情平静,凄厉的哭喊声仿佛不存在般,她没有发怒,眼里甚至连丝怒意都没有,可是她经过的地方,看到她的人,都心神震撼,心生惧意,忍不住退避三舍。
耶和罗的部下举起的屠刀没有落下,因为池予走了过来,所有得意畅快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他们莫名的恐惧,尽皆收刀后退,让出了后面的卡达格撒。
卡达格撒原本欣赏着公主的笑意,也僵住了,恐惧慢慢占据了心头,他心惊胆战,恐惧着也要后退,忽的背后被人一拍,只觉得精神一震,惧意稍退了些,他咬牙看着眼前娇弱的少女,咬牙道:“又是你。”
池予点头:“对,又是我。”
卡达格撒怒喝:“你到底想怎么样?”
池予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
卡达格撒怒道:“他们和你有什么关系?”
池予:“并无关系。”
卡达格撒狠狠道:“那我杀他们也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拦我?”
池予道:“不为什么,想拦就拦。”
卡达格撒一噎,恼羞成怒的哈哈大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我耶和罗一千将士在此,各个骁勇善战,凭你也想拦我吗?”
池予淡淡道:“我能。”
卡达格撒咬牙暗恨,看了看一边李青衍等人冷漠的眼光,急忙转头看向身后的海什。
海什也看了看众出云山弟子一眼,呵呵笑道:“你们出云山这是准备开杀戒了吗,要杀光这里一千多名耶和罗将士?”
李青衍眼神更冷漠了。
海什道:“施主可要想清楚了,这是杀生,还是一千多条生命,杀了他们,你们的清规戒律可允许,可还能修成仙?而且如果你们中原人杀了耶和罗的王子,耶和罗部落可不是大唐,岂会善罢甘休,就问你们大唐能不能拦住耶和罗的大军?”
李青衍皱了皱眉,他知道他们开杀戒并不是好招,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开杀戒,何况是在西域路上,何况这是一千多条的生命,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化掉眼前的干戈。
他正待上去说话时,池予已经淡淡道:“又如何。”
李青衍:“.......”
海什也怔了怔道:“如何?当......当耶和罗起大军攻打大唐的时候,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池予道:“他们打仗与我何干。”
海什:“……”
“第一,我不是不能杀生,只是不爱杀人,可是若是遇到想杀的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她转眼看向卡达格撒,一字一句道:“第二,我不需要杀完一千人。”
她目光清净,没有一丝杀气,却让卡达格撒不寒而栗,恐惧之感再次涌上来,他嘴角抽搐着再次看向海什。
“你指望这个六根不净的僧人救你吗,死了这条心吧,他不是我的对手。”池予神情始终平静无波,没有挑衅没有轻视,仿佛只是在道诉一件事实。
海什恼羞成怒,眯眼看了下旁边的李青衍,冷笑道:“狂妄,是不是对手得交过手才知道。”
池予道:“你不用看他们,我是我,他们是他们。”
李青衍脸色又黑了黑,这丫头,真是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不讨喜。
海什心中狂喜,他们不出手最好了,这丫头虽然修为高深,但也不是对付不了的,看着她这个最好的滋补品在眼前,他可是每天都心痒痒的,不是不敢动她,只是他只得只身一人,顾忌着她的师兄弟们,才忍着不动的,真以为他动不了她吗?
虽然动她会伤及他的精气,但只要得到她的元阴滋补,那点精气又算得了什么?
海什心里蠢蠢欲动着,暗自将禁术解开,气慢慢的涌上来,眼睛逐渐充血,光头上的青筋凸起,阴寒之气如水般溢出。
池予冷眼看着,双指拈诀,那令人惊惧之意更甚,周围的人纷纷退出了数丈远。
“阿弥陀佛!”蓦地一声佛号响起,声音不大,但人人听着就像在脑中被人呵斥一声般,打了个激灵,齐齐转头向佛号的来声处看去。
但见月光下一个清瘦的身影缓缓走近,一身残旧褴褛的僧袍,他长眉凤目,挺鼻薄唇,容颜如画,满目柔光,眉宇疲惫,却精神饱满,那光头在月光下似乎散发着温和而神圣的光辉。
众目睽睽中,他行动缓慢却脚步从容,竟步入了池予和海什的神识交锋间站定。
两人神识交锋之时是不能让第三者进入的,因为若是进入者功力比两人弱者,受害的便是进入的那个;可如果进入者是强者,那受害的就是发功的两人。
池予微微皱眉,却收诀敛功,撤了神识。
海什一变,也急急撤回收功,所幸他这神功刚刚发功,功力还能收回,极速收回损伤不大,微微咳嗽一声,看向眼前这僧人,瞳孔猛的一缩。
那僧人在两人之间站定,向海什合十一礼,和声道:“阿弥陀佛,贫僧自东土中原而来,法号净尘,不知师兄法名,从何而来?”
海什一僵,半响才合十道:“贫僧来自吐蕃,法号海什。”
净尘含笑道:“吐蕃佛教盛行,佛法博大精深,得在吐蕃修行,实是幸事!”
海什又一僵,脸色有些古怪:“净尘法师曾到过吐蕃?”
净尘含笑点头:“贫僧三月前到的吐蕃,在吐蕃盘桓了两个月,有幸听喇嘛讲经颂佛,受益匪浅。”
海什闻言冷冷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阴冷,这和尚曾到过吐蕃,所以才如此明目张胆的插~入他的神识中吗?毕竟他在吐蕃佛门里,也是名声显赫的。
他不欲多言,目视卡达格撒,他应对得了出云山弟子,却不欲与这僧人撕破脸。
西域的佛教盛行,胡人多是崇拜佛陀,信仰佛教,僧人的在西域的地位也不可言预。
卡达格撒即使再狂妄凶悍肆无忌惮,也是不愿招惹僧人的:“法师不在寺庙里修行,到此有什么事?”
净尘和声道:“贫僧乃游方僧人,欲要往西方拜佛求学,日前与两个徒弟走失,正四下找寻,不知施主可有看见?”
“师父,师父,弟子在次。”之前混在胡商队伍的两个僧人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跪倒净尘脚边,喜极而泣:“能再见到师父,弟子之幸也。”
净尘无奈道:“出家之人如何就哭了,起吧!你二人如何来到此?”
二僧泣道:“那日起大风,弟子两人和师父走失,迷失了路,在沙漠里转了几天都出不去,幸亏后来遇到一队商队,想跟着他们出沙漠寻找师父,可是……走到了此地,却……却……被……带到了这里。”
想到他们跟着胡商队走到这里,停下休息一晚,却被人突然袭击了,这伙强盗抢劫杀人,无恶不作,幸亏他们是僧人才得以逃活一命,两人也被随众带来了这里,可是他们竟有这许多的人马,这伙强盗还不肯放过他们,如果不是那位女施主站出来,否则怎么能得再见师父。
“阿弥陀佛。”仿佛没发现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净尘合十对卡达格撒道:“天色已晚,我等可否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上路?”
传说有个部落,狂妄自大不敬佛陀,时有驱僧杀佛的事情发生,一次在沙漠里打劫杀害了一队僧侣,彻底惹怒了佛陀,佛陀派出了金刚下世惩罚,一夜之间整个部落的人都消失了,那部落再不复存在。
不管传说是真是假,本来要杀这些胡商只是吓唬戏弄宁阳公主,如今不但惹怒了出云山弟子,还来了个来路不明的僧人,那不同凡响的气势,海什都退避一边,卡达格撒不愿再招惹麻烦,自行带人退回自己的休息之地。
胡商们逃得一命,对池予和净尘千恩万谢,更对佛陀感恩涕零,然后一众人便连夜上路,远离这伙强盗。
胡商离开后,净尘转向旁边挺直站立的池予,目光温和,合十含笑道:“贫僧在沙漠里七日七夜滴水未沾,不知施主可方便,贫僧化些水粮以解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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