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姜绵还不知道家里有一场谈话会等她呢,这会儿正在老师办公室呢。
班主任杜老师是个温和的女教师,她很喜欢姜绵那股努力不服输的劲儿,她担任班里语文科目,观察这孩子一年了,姜绵拼音不太好,她自己也知道,每次测试有了错题,她分析理解完,还要抄写几遍,若是拼音要背下来。如此勤奋刻苦的孩子,怎能不让人喜欢呢。
不过,近来姜绵好像在班里做了小生意,据说用水换作业纸。杜老师想着孩子家里是不是有困难?孩子用不起作业本?不然也不可能每天背着这么沉得一瓶水,一口不喝全换了纸吧。
“姜绵你不要紧张,老师就是问你件事儿,不想说可以不说。”
姜绵点点头,等着老师下文。
杜老师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生怕伤的孩子的自尊心,“咳!是这样的,老师听说你每天背一大杯水来学校,不舍得喝,拿去和同学们换作业纸。老师想着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有就和老师说,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被杜老师鼓励的眼神望着的姜绵“……”
没想到在家挨了打不算,回学校还有老师问话,这要这么回答啊?总不能说我不喜欢喝才和同学交换的吧?这样显着背水的自己好傻啊!啊!不行,越来越觉得自己傻了,你说你不喝,天天背它干啥,都可能影响以后身高了。
杜老师鼓励半天也没见姜绵说话,看着垂头不言的姜绵,她开始怀疑自己做的对不对了。杜老师不想逼问孩子,怕揭孩子伤疤,直接从办公桌上拿起几本作业本递给姜绵。
“姜绵你不想说就算了。你最近学习很刻苦,小测试成绩也不错。呐!这是老师奖励你的,老师希望你能再接再厉。”
姜绵接过老师递过来的作业本,想开口解释却发现时机已经错过,只能讪讪应好。
放学回家发现爸爸端坐在客厅,一副大谈特谈的架势,姜绵最近经历的多了,这场面多熟啊,抢先保证,“爸爸,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在学校卖水了。真的,我保证。”
姜卫民都准备一下午了,能这么简单放过她,“绵绵,你的反省不错,现在来说说你哪里错了。”
“呃……我不应该在学校里做这些事情,引起大家的误解,还让你们担心、生气。爸爸我真的知道错了。”
见孩子蔫蔫的,姜卫民觉得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儿,“是不是有家长去学校找你了?”
姜绵不解:“找我干嘛?”见自家老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姜绵只好把下午在办公室的事和他说了。
姜卫民听完都不知道要说啥了,到底是孩子笨,还是老师有责任心呢?
这场谈话的最后,尽管孩子已经意识到错误了,姜卫民还是和她好好分析了一遍利害关系,让她以此为鉴。
卖水风波过去不久,姜绵就迎来了中秋假期,因着这次风波,崔素兰没有买姜绵爱吃的双蛋黄月饼。姜绵郁闷了好多天。
“唛!”
一家人正吃着午饭呢,大羊一声惨叫声给姜绵吓得筷子都掉了一只。
“哎呀!绵绵你这,四两胆都没有。”姜卫民见女儿吓掉了筷子,好笑的同时不由得调侃两句。
崔素兰也吃不下去饭了,放下碗急急地往羊圈走去。
东墙的羊母子正吃得欢腾,看来不是它俩的事儿。西墙的大羊,挺着大大的肚子,正焦躁得跺地呢,嘴里时不时惨叫一声。看来是它。
慢慢靠近孕羊,因着是朝夕相处的主人它并没有排斥崔素兰,反而走近了两步。
行动间露出被打湿的后腿,种种迹象表明这只羊要生产了。
这只羊可能是昨天被刺激了,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两天。羊羊生产也不是固定不变的,早几天、晚几天都很正常。再加上是大中午温度高,就更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即使这样崔素兰也没有回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主人在一旁,羊羊明显没有那么焦躁了,声音也平和不少。
这只会选时机的幸运羊羊在下午两点成功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作为小辈里唯一的女孩子,小母羊颜值也是最高的,一母同胞的弟弟遗传了妈妈红褐色的大脑袋,而它只有额头、四个蹄子和尾巴是红褐色的,这在羊圈里简直美得清丽脱俗了。
两只羊妈妈享受着专供小米粥,三只小羊也各自回到妈妈身边吃奶。
等小羊们能站稳、走稳后,姜绵又开始了每天傍晚的放羊行动。
今年临近玉米成熟,雨水却开始增多了,大雨、小雨连绵不断。田地里都积满了水。
一直到十一假期开始,雨水才渐渐地收起。
假期第三天晴天了,玉米已经完全成熟了,且被泡在了水里。村里人怕过后会有大雨,一个个穿着雨鞋,挽起裤腿,下地抢收玉米去。
崔素兰和姜卫民两人也是如此,田里的水已经有小腿高了,水面和沟渠持平,不存在放水的可能。这种情况也不放心带姜绵下地,怕一个不小心滑倒沟渠里呛着水。
姜绵只能在家里等着爸妈送玉米回来,自己慢慢地剥玉米。
这种情况下,抢收玉米可不是个好活,玉米掰下来只能放到袋子里,往年还可以把三轮车开地里,今年只能半袋半袋地扛出来,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且姜绵家西南地是个很长的地块儿,每次扛出来就比别的地多费几倍力气。就这一块儿地姜卫民两人整整忙了两天。
俩人早出晚归,就差挑灯夜干了。姜卫民想着收完了一块地先歇歇,毕竟全人工,太累人。崔素兰不同意,她怕再有雨,且别人家都收完了玉米,就剩自己家的,难免有人趁机偷掰玉米。
崔素兰想的这些姜卫民也明白,没办法只能接着去东地收玉米。
一连三天姜卫民两口子终于把成亩的地块儿抢收完了,晚饭都没吃,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崔素兰起床做饭,刚刚下地人就眼前一黑,吓得她赶紧扶住床柱子,下一秒直接失去了意识。
姜卫民眼看着媳妇顺着床柱子滑落地上,一下跳下来,把崔素兰抱床上。着急忙慌地穿衣服,满脑袋都是媳妇没了,自己家就散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脸上有多方徨。拿上钱,抱着人就往外走。
路过客厅想起来姜绵,对,还有孩子呢,姜卫民你可不能慌,要稳住不要吓到孩子。
姜卫民深吸一口气,压下杂乱的心绪,先把崔素兰放回床上,拿了两床被子铺在三轮车上,再去东间叫醒姜绵,“绵绵,爸爸现在带妈妈去看病,你自己在家可以吗?”
妈妈病了?!姜绵这下真的清醒了,不敢迟疑,催促道:“爸爸,你们快去吧!不用担心我。”
这种情况下姜卫民也只能先去医院,把媳妇抱上三轮车急急地往医院赶。路过胡同口请爹娘帮忙照顾一下姜绵,稍稍放下点心来。
姜卫民两人一走就是一整天,姜绵起床后就坐在院子里剥玉米,早饭也不想吃。中午饿得不行,自己下了把面条,清汤挂面吃得没滋没味。
傍晚姜卫民回来了,见姜绵在家剥玉米,想着孩子也懂事了,“绵绵,喝汤了吗?”
“没有呢爸爸,我妈呢?”没有看到妈妈,姜绵有些担心。
姜卫民怕孩子误会赶忙解释,“你妈还在医院呢,不过要住院,爸爸回来拿换洗衣服。”
“对了,绵绵今天奶奶过来了吗?”
姜绵摇摇头。姜卫民只觉得喉头发紧,“那你今天都吃了什么?”
姜绵以为爸爸怀疑自己不能照顾自己,说自己中午煮了面吃,晚上要做面汤喝。
姜卫民除了相信女儿能自顾,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交代了孩子两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翌日,姜绵起个大早,拉着家里的板车就去清水河北岸的地里了,这里有三分地,临河也没有积水。
这边都是小块儿地,大部分种的花生,这会儿正到花生呢。姜绵人小使不动三钉耙,只能拿着自家的小四钉耙慢慢到。
可能是雨水多的缘故,姜绵发现其实花生拔着更方便,果断换了方法,先拔几棵,再用小钉耙找土里落下的花生。
小小的一块儿地,姜绵忙活了一整天,把花生装好天都黑了。姜绵背上绳子,拉着板车,她力气小,每次只装半车,之前已经运走几车了。这是最后的一点花生,比之前多一点,姜绵试了几次都没拉动,这会儿天都黑了,不能再来一次了。
姜绵运了运气,猛地向前拉,车子缓缓的动了起来。
姜绵还来不及高兴,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不受控地向前倒,趴在了地上。眼看着板车因为惯性继续前进,被土块儿阻拦后车子停下,车把要朝着姜绵落下来,姜绵焦急地要站起来,可是腿部酸软无力来不及起身,只能抱头缩成一团,尽量减轻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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