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佳佳姐，今天是你迟了。”郝云坐在板凳上，看到郝佳来立刻站起身，朝她飞奔过来，冲她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说。

郝佳确实迟到了，她也没什么好辩解的，就点了个头，“爷爷呢？”

“被大伯叫去了。”

郝佳今天来得迟，郝志国跟郝云两人忙前忙后都干完了，就坐在那里等着郝佳。没想到郝佳人没等来，反倒是看到郝志国的大儿子郝宏峰从屋前的小道走过。

见郝志国要去集市，将郝志国叫了去。

郝佳没等多久，郝志国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竹编的篮子，里头垫了一层软布，放了几十颗小巧的鸡蛋。

“你大伯家里的母鸡最近蛋下的勤快，攒了不少蛋，本来也要去市集一趟，这回正好不用去了。”郝志国把鸡蛋塞到郝佳手里，“爷爷今天腿不痛了，你拎着篮子，我推车。”

不等郝佳拒绝，就已经松了手。

郝佳只得紧紧握住篮子，跟在郝志国身后。

“姐，你怎么今天迟了？”

郝佳无奈，“就不能是我睡过头了吗？”

郝云失望地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玩的呢，你平时可不会睡过头。”

她们边说着话边走，马上就要拐过岔路上大道的时候，郝佳忽然停下脚步。

郝云奇怪：“姐，你怎么不走了？”

郝佳抬起手，示意郝云别说话，她又听了下，才终于确定确实是听到了熟悉的叫声。

她转过身，正好看到远处福来动作轻盈迅捷地朝这里飞奔而来。

“姐？”郝云吃了一惊，“这不是你家那只不下蛋的母鸡吗？”

福来除了尾巴上一撮黑毛，全身布满了浅黄.色的羽毛，很好辨认。

等福来跑了近了，郝佳终于能够分辨出它叫声里的意思。

咕咕咕咕。（主人我也要去！）

郝佳皱眉，“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按道理说，它应该是跑不出鸡圈的，难不成它又飞出来的？

“你忘记昨晚上差点把爪子摔折了？”

咕咕咕咕咕咕咕。（主人爸爸搭窝没关门。）

“你这样跑出来，爸会担心的。”郝佳用手往回赶了赶，“快点回去。”

咕咕咕。（我要跟主人一起！）

郝佳跟福来一人一句，如果不是说的两种语言，只怕郝云就要以为他们在交谈了。

“姐，这只鸡怎么搞的好像听得懂你说话一样，好厉害。”郝云盯着福来眼睛要放出光来，“你听得懂我说话吗？听得懂的话就叫一声？”

咕。

“姐！”郝云扯住郝佳袖子原地跳起来，“它听得懂我说话哎！听得懂啊！”

郝佳警告地瞪了一眼福来，把郝云的手扯下来，“肯定是碰巧的，你再让它叫一次肯定就没这么刚好了，不信你再试一次？”

郝云兴奋地又试了一次，这回福来没叫了，郝云失望的不得了，只好承认刚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快点回去，不让我就要把你拎回去了！”福来还是不肯走，腻歪在郝佳腿边，还用皮光水滑的小脑袋蹭了郝佳裤腿以示亲近。

可郝佳不吃这套。

还没等一人一鸡商量出个所以然，就看到郝宏骏手里还拎着小铲子追了出来。

“哎佳佳原来你们都在这！”郝宏骏看到福来，紧皱的眉总算舒展开，上前就抓住福来两只翅膀根部的位置把它提溜起来，“再敢乱跑以后那根绳子把你给绑起来。”

“你们要去了？路上小心啊。”郝宏骏又说，“佳佳你要照顾好妹妹跟爷爷，知道了吗？”

郝佳点头，看着扑棱个不停的福来，有点头疼，“爸，你把福来放下来吧，我觉得它应该不会乱跑了，这样抓着它也不舒服。”

郝云听到郝佳说的话，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嘴里嗷嗷叫着，“一只鸡还有名字啊，姐，你是不是给每只都起了名？”

咕！咕咕咕！（怎么可能！只有我！）

郝宏骏一把福来放下来，它就迈着小爪子奔到郝佳腿边，嘴.巴咬住郝佳的裤腿，一副说什么也不回去的架势！

其实这也不能怪福来。

作为一只从小到大都被养在鸡圈里的鸡，如果不是这回病了，恰好被郝佳以灵泉水治好，并且开了灵智，只怕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那个方寸大的地方。

看到郝佳消失，福来又是失落又是兴奋。

失落的是亲亲主人不在身边，兴奋的是想去外头见见世面。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它说什么也不要回去，想跟着郝佳去外头看看。

咕咕咕咕咕咕。（我保证不乱跑，一路跟着主人，让我去吧！）

郝佳有点为难，她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谁出门会随身带着一只鸡的。就算要带什么宠物出门，也应该是猫狗之类的吧。

但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两天，但郝佳对于能够与她交流的福来，却是有特殊的感情的。见它如此苦苦哀求，又在她脚边做出低姿态的模样，实在有些不忍心。

最后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拒绝它。

“爸，不然这样，你先去把福来的窝搭好。今天就让它跟着我去市集吧。”

郝宏骏不同意的摇头，“不行，先不说你带着它肯定路上不方便。退一步说，万一丢了怎么办？这可是家里唯二的母鸡了，再养一只还得好几个月。”

咕咕咕。（不会丢的！）

福来说的真诚，但郝宏骏又听不懂它的话，只但它聒噪。

“爸，我既然会这么说，那肯定是有把握。你看爷爷自行车前边有篮子的，到时候把福来放在里头就行。万一福来丢了，我就再给你养一只。”郝佳放软了声音，抱着郝宏骏的手臂撒娇了。

她很少会做出这样的姿态，因此对于郝宏骏来说简直就是必杀绝招，百发百中，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郝宏骏无奈，拍了拍郝佳的脑袋，“好吧，就随你。可千万别给你.妈妈知道了，不然我们俩都得挨骂。”

郝宏骏交代完了事情，走的时候还回头瞪了福来一眼。把它吓得缩到郝佳身后，俏俏探出头来。

咕咕咕。（主人爸爸生气了吗？）

“你下次再这样，就肯定生气了。”郝佳弯腰，将福来一把拎起来放在破了个洞的车篮子里头，有点好笑地吓唬它。

果然，福来再不敢乱扑腾，乖乖的在车篮子里头窝好，把自个儿团成了个毛球，只露出半个脑袋。

咕咕。（我很乖的。）

“走吧，再耽搁下去，等会儿都没地方摆了。”

他们这天确实是比往常迟了很多，原先郝志国摆摊的固定位置，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卖馒头的女人推着小摊子在那里卖着。他们总不能上去告诉人家这是他们以前摆的，叫她让出来。

对这种先到先得的集市摊位来说，向来不存在是谁的问题。只要你占了，今天就是你的。至于明天，看你自己来的够不够早。

郝佳他们没了位置，迫不得已绕着集市转了一圈，最后找了个比较边角的地方停了下来。

“就这吧，别的好地儿早就没了，再看也这样。”郝志国叹气，把甘蔗从筐里头搬出来，竹筐倒扣在地上，把砍好的几节甘蔗摆放在上头。

郝佳把福来从自行车篮里头抱出来，在这么冻人的早晨，又在车里头窝了一小时，饶是福来穿着这么厚实的羽毛，浑身都僵硬了许久，晒了会儿太阳才恢复了活力，展开翅膀抖了抖，开始绕着郝佳撒欢转圈。

咕咕咕。（今天天气真好。）

郝佳在的地方虽然偏居一隅，可这只是来的人少，日头却是足的很。特别是南方的冬日，室外远比室内来来的暖和的多。阳光晒在身上，会让人产生幸福感。

福来很快就趴在一块地上不动弹了，大约过了小半个小时，它撑起短短的小爪子，抖了抖身子，迈着步子走开后，空出来的地方，躺着三枚新鲜的鸡蛋。

咕！（生了！）

咕咕！（还是三个！）

骄傲的福来先跑到郝佳面前邀功，却被郝志国一把揪住，伸手探到它腹部的位置摸了摸，吃惊的说：“这小家伙竟然一次生了三个蛋？”

郝佳赶紧把蛋捡起来，放到郝宏峰家的竹筐，跟其他鸡蛋放在一块。

可即使她的动作快，还是被边上闲极无聊的女人看到了。

“天啊！快看他们家的这只鸡，一下次生了三颗蛋！我知道有的鸡可以，但我还没见过哪。”

郝佳边上的女人是卖鞋的，她的鞋全是自己手工纳的，冬天还用了棉花，厚厚的看起来质量很是不错。但生意一般，跟他们家的甘蔗一样，半天都没见有人来问过。

无聊极了，就只好到处找些新鲜事儿来解闷。

她边儿上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姐，不屑地说：“这有什么的，有的鸡被吓到了一天生三四个也是有点，只不过那都是软壳蛋，质量不咋地。”

“那大婶你也说了是一天生三四个，而不是一下子生三四个了。”

福来听懂了那话，不满地咕咕叫着。

郝佳听了这话，心里同样有些不大舒服，干脆出声反驳，替福来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