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还不都一样。”那个四十来岁的大姐被郝佳这么一反驳，脸上很没面子，随即梗着脖子辩驳道。

郝佳：“那不一定，我们家福来生下的蛋，各个又大又硬，吃起来还香，跟那些软壳蛋可不一样。”

福来很配合的咕咕叫起来。

郝佳说话声音不小，很快路过的几个人脚步慢了下来，开始往这里瞧。

“光说不练假把式，谁还不会说了。”

旁边卖鞋的女人脸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见隔壁的中年女人嘴硬，她不仅不劝，反而煽风点火地小声嘟囔着，把本就有点不爽快的中年女人给撩拨的火上浇油，干脆手套一甩，“那你都这么说了，有本事拿来瞧瞧呗！”

郝佳弯了弯唇角，见对方上了勾，反而不急了，慢悠悠地说：“可我凭什么非要给你看啊。”

中年女人梗了梗，被怼的说不出话，随机又更大声地说：“那就是软壳蛋咯！难怪不敢给人看！”

福来张开翅膀，咕咕地冲过去，气势很凶狠，可还没跑到中年女人面前，就被郝佳给叫了回去，站在那里等了好半晌，才不服气地掉头回到郝佳身边，张着翅膀，脖子周围的毛竖起来，一副炸毛的模样。

“这母鸡还真生气了，难不成听懂你说的话了？”

福来冲说话那人咕咕叫了一声，夸奖他有眼光。

路人自然是听不懂的，可却还是被如此有灵气的福来给惊到了，随即说：“这只鸡刚才下了三颗蛋？”

郝佳掀开篮子上罩着的碎花蓝布，指着最上层多了小半圈的鸡蛋说，“它下的。”

路人跃跃欲试地想过来摸摸，不过又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模样，“如果真不是软壳蛋，那我就连这三个在内买半……一斤吧。”

路人似乎觉得买半斤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瞬间改口成了一斤。

郝佳没有推拒，做了个请的手势。

路人伸出手，拿起一颗捏了捏。

咦，硬的。

大了不少的鸡蛋躺在手心里沉甸甸的，很有分量。透光可以看到里头深色的一团，凝儿不散，确实品质上佳。

都是村子里头的人，没几个不会挑鸡蛋的。

倒是还没半分钟，路人已确定这刚生的三个蛋，绝对不是什么软壳蛋，去哪里都不一定能买到这么好的蛋了。

“叔叔觉得怎么样？”

路人乐呵呵地说：“一斤鸡蛋多少钱？”

郝佳眯着眼睛笑了，露出右颊上若隐若现的梨涡：“五毛钱一斤。”

“行，这里是五毛，别丢了。”

郝佳将蛋递给那名路人前，还稍微称了称那三颗蛋，三颗就有接近半斤重，算是很大的蛋了。

等她卖完后，郝佳才去看刚才与她斗嘴的中年女人。

她脸上神色难看的紧，郝佳甚至没有答应她的要求，转眼间就已经将鸡蛋给卖了。还给了她一个答案，刚才站在她身边还帮她说话的卖鞋女人，现在已经好奇地蹲下了身，在福来身边伸出手想要摸摸它的肚子。

福来四下躲着，宁愿给陌生的路人摸，也不让卖鞋女人碰一下，更让周围看热闹的旁观者惊奇不已。好些凑上来摸几把，当然大部分人摸它的肚子，见它不啄人，群众热群高涨，很快福来身边就围了一群人。

好些个人摸了几下，又觉得不好意思，会捎带来郝佳摊子上卖些鸡蛋，又或者是买两根甘蔗。

等福来觉得烦了，咕咕咕叫个不停了，郝佳才从人群中将福来给抱了出来，很抱歉地冲其他还没摸着的人说：“今天头回带出门，大家这么热情，真把它吓着了，就要下软壳蛋了，不好意思了，下回有缘分一定让大家想看几眼看几眼。”

觉得遗憾的人群渐渐散去，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周围一下子空荡下去不少。

福来精疲力尽地窝着，卖鞋女人羡慕嫉妒地看着，郝志国满面春风地数钱，倒是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时不时朝这里撇来几眼，又很克制地别开头去，一副想看又不看的样子。

“今天卖的比昨天还快啊。”郝云兴奋地摇了摇郝佳的手说。

郝佳看了眼郝志国手上的表，现在才十一点不到十分，装着鸡蛋的篮子已经是空空如也。甘蔗也已经卖空了一半，稀稀拉拉还剩下四根立在那里，按照郝佳的话那就是不过分分钟的事儿。

“你这娃子，还真敢说。”郝志国捏了捏郝佳的脸蛋，笑眯眯地说，“等着回爷爷把甘蔗卖光了，给你们俩包个大的包。这回要是不收，爷爷我可生气了。”

郝佳不敢点头，先看了郝佳一眼，等她笑着点了，才兴高采烈地说：“一定收！我要买多多的糖，到时候分给爷爷你吃！”

郝志国笑了笑，露出一口补得整齐的牙齿。

卖过一阵大的后，客人只是稀稀拉拉的来，生意并不怎么好，又到了中午吃饭的点。郝志国干脆歇了摊子，站起身打算去给两个孙女买些吃的。

“小佳，小云，你们两个想吃点什么？”

一个早晨下来，不少摊贩已经卖光回家。又来了不少新的摊贩，其中多以卖吃食的为主。此时的的集市不仅没见冷清，反而更热闹了些。各种浓烈的香味交杂在一块，光是闻着，就让人觉得饥肠辘辘。

在郝佳几人前方十来米处，是刚来没多久的一对夫妻。他们的推车上摆放着不少大件，包括烧煤的移动灶台还有两口大锅。两夫妻一个卖油条油饼炸三.角糕，一个正烧着锅，往里头烫着锅边。

强烈的油香味儿，以及独特的鲜香味儿，顺着风正好朝着郝佳这个方向吹来。还没等郝志国说什么，就听到咕噜噜一声响。

郝云捂着肚子揉了揉，不好意思地说：“爷爷，佳佳姐，我饿了。”

“就吃那个吧，我知道你们都喜欢吃。”郝志国佝偻着腰站起身，坐的久了，腿脚有些不方便，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晃了晃差点摔了。

幸好郝佳郝云眼疾手快，两人一人一边扶住了他。

“爷爷你别动了，我们两个过去就可以了！”郝佳按住再次想要起身的郝志国，拉上郝云就朝两夫妻那边跑去。

摊子总是要有人看，郝志国虽然无奈，但心里却熨帖的不行。他坐在太阳底下伸长着两条腿，身子半靠在自行车后座上，两眼微微眯着，有点犯困。

就连窝在他腿边的福来，什么时候跟着郝佳跑了都不晓得。

“你帮我看着会儿摊，我有点饿了，想要过去买点吃的。”中年女人迅速起身，将手里的秤往卖鞋的手里一塞，也不等对方回话，匆匆就跑了。

卖鞋女人饿着肚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跑走，撇撇嘴道：“就你知道饿了去吃，我就不饿了，一把年纪了还耍这些小聪明……”

两人以往时常帮着照看摊子，卖鞋的女人心里只以为对方是怕她先去吃东西，因此才先跑了，心里也有些不大爽快。

中年女人个子矮，但脚步不慢，在拥挤的人群中钻来钻去，很快就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腰一弯，两只手熟练地扯住翅根位置，就将扑棱不停的福来给攥在了手中。不等它反应过来，拨开人群就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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