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听着皇后的话，云月笑容未变：“孟小姐恣意洒脱，任谁都会喜欢。”

心里却盘算着，若皇后同祁凛开口，他会不会碍于皇后的情面不敢拒绝。

若他真是左右为难，云月定然毫不犹豫扔下祁凛。

她情愿不嫁，也不愿与人共伺一夫。

云月的话令皇后很受用，皇后娘家并不显贵，如今能指望得上的也没几个，好不容易从嫂子的娘家找到个这个水灵的姑娘，便想着接到京中指婚事。

说是婚事，其实就是利益相连。

孟婉舒与祁凛的婚事如果能成，祁凛便是她的人，日后对太子大有裨益。

想着，皇后便将目光放在孟婉舒身上。

太子妃碰了下孟婉舒的袖子，示意她看向皇后。

“今年参赛的青年才俊比往年多，各个神采飞扬气度不凡。特别是红队领头的那个，瞧着格外出众。”皇后漫不经心地评价场上参赛的人。

太子妃适时开口：“母后，那位便是收复北疆失地的镇北大将军，如今的永安侯，祁凛。”

话落，众人的目光皆看向场上的人。这是最佳的观赛位，虽不像面对面那边能看清对方的模样，却也能看出大概。

特别是祁凛比旁人要高本就惹眼，如今再仔细看，众人都吸了口气。

不是说祁凛面目可憎么，如今场上的人即便不清晰，也能看出他脸庞白净浓眉大眼，身边的人被他比得黯然失色。

原来祁凛长这样？

这里面不乏听说陛下要给祁凛赐婚后匆忙定亲的，这会儿心里懊悔不已。早知道祁凛是这模样，她们何愁嫁给他！

还有没定亲却去寺庙烧香拜佛，祈求不嫁祁凛的，恨不得现下就能离场，赶紧去寺庙改愿！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后悔也来不及了。

再者，皇后显然要将祁凛留给自己人，她们即便有这个心思也没胆量跟皇后抢。

一时间，不少带着嫉妒的眼神若有似无的从孟婉舒身上扫过。

孟婉舒似乎察觉到周围的目光，笑眯眯地看向云月。她侧身不知跟太子妃说了什么，太子妃也朝云月看过来。

云月得体地笑笑，朝二人点头。

孟婉舒的眸子亮起来，随即走到周清芷身旁：“姐姐，可以和你换位置吗？”

周清芷性子循规蹈矩：“位子是娘娘安排的……”说完，求救般地看向云月。

云月不知道孟婉舒为何要坐在她旁边，但知道，只要孟婉舒和皇后开口，皇后会答应二人交换。

只是这点小事，根本无需皇后娘娘。

“无事，娘娘不会在意这些的。”云月递给周清芷一个安心的眼神。

周清芷咬唇：“好。”正要起身，被周清若拉住。

“姐姐我的位置让给你，我辛苦一下，挪个位。”周清若不管周清芷答不答应，径直起身走向太子妃。

太子妃瞥了周清若一眼，别过脸去不搭理她。

孟婉舒在云月身旁坐下，开口便是：“你真好看。”

云月哪想到孟婉舒这么直白，愣怔片刻，才笑着说：“孟姑娘意气风发，别具一格。”

若论瞩目，孟婉舒绝对是在场第一。无论是那一袭红衣还是举手投足间的直爽，都让人挪不开眼。

云月想，祁凛那般器宇轩昂的英雄人物，确实该配孟婉舒这样的女子。两人可以策马奔腾，日子肆意快活。

而她，连马车坐久了都要累坏，更别提骑马了。

若不是侯府于祁凛而言有益，他根本不会看上她这样的吧。

云月心里默然，已经做好婚事作罢的准备。

“诶，永安侯是不是往这边看了！”不知道谁小声喊了句。

其余人纷纷应道：“对对对。”

“他是往孟姑娘那边看的。”

云珠抬眸望去，见祁凛确实是往这边看。

身旁的孟婉舒直起后背，若有似无的勾了下耳边不存在的碎发，满脸小女儿的娇羞。

很快，比赛开始，场上喊声震耳，场下的闺秀们也激动不已。

祁凛的队伍一马当先，将其余队伍甩得远远的。

毫无悬念，祁凛的队伍赢了。

云月懒懒地支着脑袋，觉得无趣。比赛嘛，合该是几个队伍胶着，在这过程中场下的人心也是绷着，时不时纠结着要不要换另一支队伍加油。直到最后一刻，场上才分胜负。

像祁凛这般，开始便没有悬念，连让人猜测的机会都没有。

其余人却是激动的，有人拉着孟婉舒朝栏杆处去，恨不得能飞下去迎接胜利的队伍。

今日的龙舟赛本也是适婚子弟间的相看，皇后没拘着大家，开口道：“都下去吧，在这吵着我头疼。”

众人得令，挽着相熟小姐妹的手三两成群的下台阶去。

陆雪敏直奔云月：“我哥居然拿了第二名，我还以为他那样的会倒数呢。”

兄妹二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压一压对方，云月已经习惯了。

“倒是永安侯夺冠半点悬念没有，早先踏青那会，他狩猎不就得了第一。还有在河边捕鱼的手法，无人能及，今日又夺冠。能武便罢了，毕竟是将军，偏他连作画都会，还长了张白净的脸，难怪皇后娘娘不遗余力地要给他做媒。”

“我瞧着孟姑娘对永安侯有意，这婚事应该能成。”

陆雪敏说了一通，才发现云月没出声，关心地问：“你是不是累了？”

云月没什么心思，随意应了声：“有点。”

陆雪敏瞧着云月的脸色确实不大好，停下脚步：“那我陪你在这坐会吧，就不下去凑热闹了。”

原本热闹的观江阁，这会儿人已经陆陆续续下去，就连皇后也去了皇上那边，再过一会就只剩云月和陆雪敏了。

反观场上热闹非凡，人多难免有人不长眼磕磕碰碰的。云月身子弱，若是被磕碰几下可不行。

云月很快调整过来，不就是婚事不成么，无需为这点小事躲在上面。

何况，她今日又不是特地为祁凛来的。

她将杯中的茶喝尽：“下去吧，给世子喝彩，不然他又得念叨一段时日了。”

陆雪敏嘴上说了几句嫌弃的话，却挽上云月的胳膊，两人悠哉往下走。

陆世子今年二十有二，本该早就定婚事成婚的，未婚妻却在举家进京的途中发生意外无人生还。为此，陆世子发誓三年内不娶，为此到现在还是未婚。

今年三年之期已过，陆家便让陆世子在外多走动，张罗他的婚事。

即便年纪大些，陆世子也是抢手的。

这会儿收到了好几位闺秀的小棕，拎在手边有些茫然。

这是端午赛舟的传统，参赛的大多是适婚才俊。赛前闺秀们每人领一枚小粽子，可在赛后送给中意的子弟，若是两情相悦便成就婚事。

“嘿，你哥哥人气不错吧。”陆世子过来跟陆雪敏炫耀。

陆雪敏哼了声，没应。

云月笑笑：“世子哥哥英俊不凡，自是受欢迎的。”

陆世子扬着下巴很受用。

又看了眼云月手边的小棕，撺掇她：“妹妹你把粽子也给我吧。”

陆雪敏听了，以为她哥对云月生了心思，立即怒目而视。

正要开口，就听到陆世子没心没肺道：“我手里的看着多，实则数起来没几个，万一顾津和苏迈那几个的比我多，我多没面子。”

“好妹妹，你的也给哥哥吧，给哥哥充场面。”

“你看祁兄，他都快成粽子架了。我是比不过他的，但不能比顾津他们差。”

云月不经意地朝祁凛那边看。

只有观江阁上的贵女才知道皇后想撮合祁凛与孟婉舒的事，其余闺秀并不知道。这会儿见祁凛变得眉清目秀，纷纷将粽子赠给他。

祁凛的红色战袍被绿色粽叶挡住大半，身后的阿文更是直接折起衣摆当布袋，才能将粽子拿住。

云月收回目光，小手指处挂着的小棕晃荡几下。

陆雪敏忍不住翻白眼：“说你开窍吧，知道自己受欢迎。可你偏又将这事当成另一个比赛，只想着赢。”

陆世子：“不然我该想什么？”

陆雪敏：“……”

看来她哥没有娶妻的心思。

陆雪敏噎得说不上话来，撇着嘴将粽子递给陆世子。

陆世子乐得见牙不见眼，继而又看向云月。

“云月，我可是将你当亲妹妹看的，你忍心看着哥哥输吗？”

云家和陆家是世交，两家孩子打小一块长大，亲如兄妹。

云月知道陆世子是真没往男女情爱上面想，纯粹是想在兄弟面前炫耀一番。

反正现在自己也没有中意的人，粽子于她而言没有意义。

她纤细的尾指往上一勾，就要将粽子提起来。

祁凛的声音不大不小传过来：“陆世子。”

待云月反应过来时，祁凛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手里满当当的粽子格外惹眼，云月淡然地敛下眸子。

陆世子是真佩服祁凛，居然能拿这么多粽子。

“祁兄。”陆世子看祁凛的眼神充满崇拜的光亮。

祁凛看了眼陆世子手里的一串，开口：“世子似乎很喜欢粽子？”

“嘿嘿，多多益善。”

“哦。”祁凛应了句，回头：“阿文。”

阿文立即上前。

祁凛道：“将这些都给陆世子，他喜欢。”

阿文提着粽子早就累了，这玩意就算拿来吃也得吃好几日，不晓得有什么用。这会儿听到要给人，忙不迭一股脑都塞给陆世子的随从。

他得了轻松，眯起眼睛乐颠颠地回到祁凛身后。

祁凛又将自己怀里的全都给陆世子，一个不留。

陆世子懵了：“祁兄你呢？”

“粽子吃多容易积食，世子你也务必节制。”

陆世子：“……”

他又不是这个意思。

陆世子想了想，还给祁凛十个：“好歹拿点，不然让人笑话。”

祁凛不接，深邃的眸子毫不避讳地看向云月的尾指。

“县主手上有一个，不如给我？”

云月指尖微顿，没动。

祁凛苦笑着摊手：“那我便只能叫人笑话了。”

陆世子和陆雪敏齐齐看向云月，脸上写着对祁凛的同情。

云月哼了声，将粽子扔到祁凛心口。

这男人，连个粽子都要算计她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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