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然给陈凤雅顺背，开解道：“别生气，你还不知道王翔什么人？跟他怄气这不是害你自己嘛！”

陈凤雅默默流泪，“是我瞎了眼，他装的老实厚道，实则就是个混球。”

肚子里的林秀云不依了，恨不得现在出来和陈凤雅打一架，想呼喊又说不出来，心道：“你这个贱胚子说什么呢！我儿子是最好最强的。”

李依然不由得叹气，“当初他妈清醒的时候他不敢造次，你看他妈一痴呆，他跟换了个人一样。我看啊！他本性就是如此。”

“你孕期时就有好几个女人找上门，和王翔要钱。”李依然不得不坦白，“王翔拿他爹的命钱挥霍养小三，和狐朋狗友一起胡混，到现在，怕是没剩多少钱了，你若是要离婚，可得尽快打算。”

陈凤雅点点头，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流。

当天晚上，陈凤雅生了，是个女儿。王翔听说了这件事，干脆也不回医院了，和朋友喝酒喝到尽兴。

林秀云在听到自己性别的那刻，才终于想到自己投生前忘记了什么事情，原来是忘记选性别了。

勾选性别是在喝孟婆汤之后，但她当时一心一意都是要投生到儿子家中，根本忘记了勾选。

但现在，板上钉钉的事已经无法改变。

更何况，孝顺的儿子怎会嫌弃自己的老母亲呢！

陈凤雅是顺产，她的身体好，平常锻炼也勤快，更别提医疗条件也优秀，所以倒没受多少罪。

在医院住了一周后，陈凤雅回家了，这一周都是她妈在照顾她，王翔只是偶尔来了几次，每次都是兴致缺缺，脸上的不耐毫不掩饰，看女儿几眼就离开了。

倒是在襁褓中的林秀云很兴奋，看到王翔高兴的哇哇叫。

不过这叫声更惹得王翔不爽快，几次吼她，“别叫了，打扰我打游戏。”

林秀云也不气，她认为儿子有自己的大事要做，男子汉怎么能拘泥于小事。

回家后，李依然也顺便住下了。她要照顾女儿坐月子，月子期可不能马虎，女儿也必须把身体养好，带一个孩子以后要使力气的地方多的是。

“乐乐，来吃奶。”王晓乐是陈凤雅给女儿起的名字，希望她以后能够晓事理乐无忧。

她抱起胖乎乎的女儿，给她喂母乳。

林秀云不喜欢王晓乐这个名字，她想要儿子给她取。她本就不喜欢陈凤雅，出生后又见多了陈凤雅否决王翔一系列的提议，比如拿钱投资、买股票什么的，她便更恨她了。

面对送上来的食物，林秀云不屑，她小小的一个，拳头话语都不能对陈凤雅造成什么威胁，于是她便狠狠地咬上食物，对它撕拉咬拽。

小婴儿没有牙齿，但用尽全力使上下牙床挤压一块肉的时候，所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忽视的。

当李依然抱走发狠的林秀云后，陈凤雅胸前已经出血了。

陈凤雅发觉了女儿咬她，却认为那只是女儿的玩乐，没上什么心，甚至还温柔地捏了捏女儿小脸颊。

李依然抱走乐乐时，乐乐充满恨意的眼光落进陈凤雅眼中，她忽然感觉心滞，女儿身体里流着和她一样的血，她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能不爱！

如果她不能教好她，那女儿是不是会成为王翔那样的人？

陈凤雅不能允许。

她的女儿绝不能成为下一个王翔。

可那恨意无缘无故，她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李依然将孙女抱去给王翔，回来儿童房时看见陈凤雅怔愣，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凤雅，没事吧？”

陈凤雅撩好衣服，血已经止住了，疼痛也减轻了，她诚实回答：“我觉得乐乐好像很恨我。”

李依然给她倒了杯水，宽慰道：“怎么可能，她不过是个小婴儿，你小时候也很爱玩，曾经有一次也是咬伤了我，那不过是孩子的玩心罢了。”

陈凤雅仔细想，确实，小婴儿少未更事，脑袋空空，整日只会吃玩睡的小家伙能有什么别的情绪！

就像她，婴儿时期也咬伤过母亲。但现在她对母亲的情绪是爱，她很爱母亲李依然，并且会爱一辈子，不能因为一次小小的咬伤就否定血缘关系。

“你真是臭死了，又脏又臭，就不能控制一下嘛！”客厅传来一阵怒吼，随之而来的是孩子低低地哭声。

陈凤雅瞬间起身跑过去，客厅里林秀云被扔在地下，王翔一脸嫌弃指着婴儿怒骂。

陈凤雅抱起孩子，检查她有无受伤。

李依然也跑过来了，她冲王翔发火，“就让你看一会孩子，你发什么疯。”

王翔才不会尊老爱幼，蹙着眉头反驳：“你看看你孙女，拉了一泡屎尿，蹭的我浑身是味，恶心死了。刚走了个失禁瘫子，又来了个失禁吞金兽，这个屋子是撞了什么邪？天天和屎尿离不开了。”

李依然也不怕他，教训道：“你在说什么浑话，一个是你妈，一个是你闺女，你口下能不能积点德。”

王翔瞪了李依然一眼，哼的一声要离开。

李依然气得都想动手，但还是忍着，好声好气劝：“你顾顾你女儿，学着给凤雅减轻点负担行吗？”

王翔甩手不理，“减轻什么，反正她都做惯了，我看她端屎端尿给人喂饭擦身做的比外面护工都强。我这么个大老爷们是要做大事的，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别找我。”

陈凤雅气他也气自己，怒吼，“滚！”

王翔翻了个白眼走了。

林秀云经过这一架，虽明白当初不清醒的那三年是陈凤雅照顾她，但她对于宝贝儿子王翔那是有滤镜在身，她早就学会扭曲事实，造出自己的一套独特理论。

她啊啊啊地乱叫，小拳头使劲砸陈凤雅，婴言婴语翻译过来就是，“你陈凤雅自作多情，当初非要揽下照顾我的任务，挤走了我儿子要散发的孝心。既然你贱皮贱肉，那就别骂我儿子现在不揽下这些活计。”

在林秀云眼里，她儿子上孝顺父母下爱护幼儿，都是陈凤雅大包大揽，才使她儿子现在根本没了照顾人的心思。

陈凤雅被婴儿吵的头疼，将孩子递给了李依然，自己回房休息。

面对李依然，林秀云是不敢造次的。

因为李依然雷厉风行，性子强悍。

当初林秀云有个亲戚倒卖电子产品，也撺掇着她投钱，她好声好气哄着陈凤雅去借钱骗说是买房子。

投钱后三天，李依然就不知从哪听说了事情原委，带着林秀云和陈凤雅去亲戚家硬逼着还钱。

亲戚不给，李依然带着她两在亲戚村子里绕，又去亲戚厂子闹，到处说：“那王家大哥骗钱，惦记两个寡妇的家当，自己吃好喝好，城里房住着，好车开着，黑心眼的不是人。”

白天乱窜，晚上还住亲戚家里，李依然红着眼睛拿着刀，谁敢靠近？

就那样在村子里呆了三天，亲戚赶紧给钱送走了瘟神。

就像刚才林秀云咬破了陈凤雅的肉，李依然当着陈凤雅的面没说什么，抱着她出了儿童房的门就狠狠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掌，面无表情道：“吃奶要轻，外婆再见到你咬人，咬一次我打你一次。”

小婴儿虽然脑子不好使，但该教育时绝不能含糊。

不下重手的情况下让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林秀云安安静静，自己啃手玩。

林秀云满五个月，陈凤雅向王翔提出离婚。

王翔不肯，即使在法院他也能义正辞严说一句：“我没错，我不离。”

他倒不是对陈凤雅有什么念想，只是他现在没多少钱，如果离开了陈凤雅，那他到哪里去要钱呢！

本来以为老太婆的丧葬费该是一大笔钱，到最后才知道连五万块都不到，而她那些学生给的礼金还不够塞牙缝的。

所以，到现在一无所有的地步，他是不可能放开陈凤雅这个钱袋子的。

但陈凤雅怎会如他的意，她按照母亲给的联络方式收集了王翔婚内出轨的证据。

王翔不得不离婚。

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王翔全部身家只剩一套房子，陈凤雅一直有正式工作，每月存个千八百，那么多年也有个十几万块。

陈凤雅账户有一笔巨额收入，是林秀云的学生们见她照顾老师尽心尽力，偷偷给她的。

学生们都知道老师的儿子私底下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根本没抱希望他能孝顺老师。

王翔倒不愿意了，气得跳起来，“那是老太婆……不是，那是我妈的学生给我妈的，你有什么资格独吞？”

陈凤雅毫不理睬他的唾沫横飞，“一人一半，也算是我照顾婆婆那么久的酬劳了。”

王翔还不愿意，他要把属于他的钱一分不少地拿回来，他斤斤计较起来，“什么酬劳？那都是学生们对我妈的感恩，我妈不在了，就理所应当属于我，你照顾我妈那是情理之中，是你这个媳妇应尽的本分。”

陈凤雅：“我……”

陈凤雅的话被王翔打断，“你要是不把钱给我，你休想离婚，也别想把孩子带走。”

面对这样的威胁，陈凤雅退一步，“这笔钱就给他，我不要了，我有手有脚会自己挣，你就抱着这些钱活下半辈子吧！”

最终这笔钱全归王翔，而房子有一半属于陈凤雅，用学生的钱弥补半个房子的价格后，王翔还剩了不少。

陈凤雅离婚带走了林秀云，但林秀云怎么可能会同意，当天她哭得地动山响，死死拽住王翔的衣服不撒。

王翔嫌弃的很，女儿不能传宗接代，又花钱，傻子才会要。

他以后要娶个漂亮媳妇，再给他生个大胖儿子。

林秀云迟迟不撒手，王翔越发不耐，用手在婴儿手腕上狠狠拧了一把。

那块被拧过的地方瞬间青了，林秀云吃痛条件反射扯了手。

王翔周身轻松，想想以后家里就剩他自己，可以带女人回家，他就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