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孔玉清抬手的那一刻,巨大的不甘和落差感包围了赵典程,似乎不做些什么,就都变了,本能促使他开了口。

赵典程只喜欢女人,不喜欢哥儿。

哥儿有什么好,哪有女子柔软细腻,任人摆布,身体还不是硬邦邦的,子嗣还艰难,赵家可不能在他这里断了后。

可听着孔母所说的优渥待遇,还是被诱惑驱使着跟上了她的步伐。

他原本是想着如果对方想要靠近他,亲近他,就算厌恶恶心,为了未来的功名利禄忍一忍就算了。

但当眼睁睁看着那哥儿心属韩非,要将他选走,而自己却被弃之敝履时,他却觉得一切都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赵典程望向从始至终面容冷淡,似乎不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哥儿,心里陡然升起了强烈的占有欲和征服欲,“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对,没错!

他哪里不比韩非强!

一看韩非那张小白脸就是功成名就后拈花惹草抛妻弃子的,和他这种洁身自好的好男人大相径庭。

哥儿都心性单纯,又好哄骗,看不清他表面下的恶毒心肠,三言两语就轻信了谎话,就这种人,以后怕是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换做是他就一切都不同了!

越想赵典程就越兴奋,甚至幻想自己是拯救哥儿一家的大功臣,他们一家都要把他供起来,好好谢谢他。

这么想着,对哥儿的同情和施舍的愉悦心情占据了反感,要当赘夫的排斥也减轻了一点。

这哥儿容貌上佳,就是女子也未有这般好颜色,虽是冷了些,但若是能征服在床榻上似乎也别有一番趣味。

成婚的几年时光里,足够孔玉清对一个人的表情剖析了解到比他本人还要熟悉的程度,神情细微的变化分明是在得意不屑,高高在上的姿态轻易让他回想起那些年受到的白眼和恶劣难堪。

恶心感直冲喉咙,前所未有的厌恶达到了顶峰,孔玉清也没想到他会痛恨一人到听着他的声音就想把他五马分尸的程度。

骤然,用力紧攥到发白的手被握住。

“你做什么?”落到谷底的情绪骤然被打断,孔玉清望着交叠在上的轻薄的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就算是再不通情窍,也是懂得哥儿的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握的,更何况是和人亲近都不自在的他了。

他和赵典程夫夫相处多年,也没有这么暧昧亲近过。

韩非扬着邀功的小表情,姿态亲近,说着所有人都能听见的悄悄话,“我也不想说,但他实在是太过分了,他都不洗澡的,这种人最容易得病了,我怕他传染给了你。”

赵典程:???

你放屁!

孔玉清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了一圈。赵典程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韩非胖揍一顿,可嗓子眼的话还是咽了进去,也嘴硬不出来了。

好吧,就算是他不经常洗澡,也是被迫的,他这样的身份要想不挨打,还不都是听牙人的吩咐,像是韩非这样干净才是不正常的好吗!

没理会赵典程的无能狂怒,手利落一缩,覆盖着的手落了下来,孔玉清用另一只手拿了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过手掌的每一个角落。

动作嫌弃意味明显。韩非似是生怕他不高兴地瞧着他脸色。距离凑近了,那张嚣张放肆的脸杀伤力愈发强悍凌厉。

韩非比他高,眼尾上挑,飞眉入鬓,无一不在宣泄着强势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退后几步,离这个危险的男子远点,再远点。

他的动作简直再主动不过了。

可这样的人会甘心屈居人下?只是做一个赘夫的身份吗?

孔玉清眼睛还没等审视地眯起,韩非就示弱地低了低头,天光打进那双清亮的黑眸,里面满是少年人毫不保留的真挚,他忐忑地抿着唇,一副小心翼翼怕他不要他的表情,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的姿态,分明是再温顺听话不过。

脸干净,眼睛干净,衬得人心也干净,孔玉清都禁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一向敏锐的危险直觉出了错。

不过虽说这手突兀孟浪了些,但意外地并不让人讨厌。

心骤然软了一块,忽而想起了贴身小厮小木,他以前就是被夺走的太多了,不会为自己争取,东西和机会就算是到手里了,也会被抢走夺走,过了很多苦日子,才会变得小心,担惊受怕。

孔玉清迟疑片刻把帕子给韩非,示意他也擦擦手,不然他总怀疑一个地方出来的,总会沾染了同样的败类气息。

韩非学着他的样子擦拭,又得到了孔玉清不要的答复后,就握在手里,断断续续能闻到清浅梨花香,隐晦地不为人看到地用指腹摩挲着孔玉清使用过的柔软。

能让他重生到一切还未开始之前,已是幸事,未曾想到命运又赠了他一份大礼,让孔玉清也重生了。

如此,他们这辈子必不可能了!

赵典程不爽,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碍眼,又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膈应又屈辱,有种被戴了绿帽子的燥郁。

他压抑着想要把两人分开的怒火,表情隐隐崩裂,“小白脸最是负心,手上有点铜板就要去那勾栏消遣,你若是带了他回去,他非但不会感激你,还会让你终日以泪洗面,到时你父母担忧你要心如刀绞了。”

孔玉清猛地看向他,目光吃人一样的冰寒,他说的没错,并且一一都应验了,只不过让他后悔到丢了性命的人不是韩非,而是赵典程自己而已。

“小白脸是面冠如玉的美称,能生的脸好也是他厉害,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说话酸唧唧的,得不到就贬低,自己什么猪狗不如样,就以为别人是什么败类,敢对我清哥儿指手画脚!”

“依我看,你连他脚指头都不如,今儿遇见你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就你这样嘴臭的,这辈子也就是个心思龌龊的货色。”

听着他对清哥儿诅咒的话,孔母就气不打一处来,手都开始颤抖,这人一看就是搅家精,见不得他清哥儿好,倘若入了他孔家,怕不是非要搅得一家不得安宁才满意,她刚刚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觉得他是个老实本分,踏实做事的人。

我呸!

能让烂人贬低的,定是个好的,她就瞧着韩非眼缘不错。清哥儿对他的态度明显不一般,她自然也跟着把韩非当成了自己人,自己人不能被一个卑鄙的奴隶欺负了。

韩非登时被骂蒙了,回过神来气急败坏,一家人都是蠢货,蠢钝如猪!

连他的好话都不听,还曲解他的意思,贬低他!

好心当成驴肝肺,被韩非骗走所有钱财,坑死了都是活该!!

他不想再指点执迷不悟往坑里跳的他们,但眼神一瞥看到了韩非挑衅的眼神,不屑上扬的嘴角,一副有人撑腰,坐看跳梁小丑的看戏模样,心口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嘴都要气歪了,“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懂,他就是狼子野心,表面一套背地一套,你们一家都会被他吃得死死的,最后被卖了还要替他数银子。”

韩非状似苦口婆心的劝说,实际就是**裸的挑衅,闻言孔母顿时怒火韩非心,七窍生烟,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遇上这么个不要脸的,他们哪里得罪了他,非要诅咒他们一家!

孔玉清习以为常,前世赵典程也总是用这样说教指责的语气,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只不过那时他脱口而出的是……

“我都娶了你,你还想怎样?我去听曲也是和同僚维系感情,别人家的夫人都没管这么多,你一个夫郎为什么你不能大度点!”

“我和她没有关系,那些人都是嫉妒我才传谣言,你作为我的夫郎就应该无条件信任我,别总听风就是雨!”

“母亲生育我辛苦,操劳了半辈子,身子骨都不好了,她只是让你跪了几个时辰,你就不能尽尽孝道!”

可明明是渣男上赶着要成为他的赘夫,才得以从奴隶身份解脱,有机会考取功名,可做了官后觉得肯娶他,是对他的恩赐。

明明是他刻意勾引高门贵女,想要攀龙附凤传出了谣言,却把罪责怪罪到他的头上。

明明是自己帮渣男找回了母亲,可最终他不仅要忍受婆母恶意刁难为难,还要面临渣男劈头盖脸的指责不孝。

明明都是他的错,最后都变成了自己的错!!!

重来一世,赵典程似乎变了,熟悉又陌生,熟悉是他骨子里的暴躁易怒,陌生的是他前世此时明明还装得人模狗样。

也是,有韩非和他竞争,还摆明了争不过,急了就原形毕露了。

“母亲别气了!”孔玉清怕母亲气坏了身子,想要安慰她,但怎么也做不来太亲昵的举动,只好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孔母急速跳动的心跳缓慢地恢复了平静,孔玉清冷淡的面容和过于冷静理智的处事方式在外人看来是一种不近人情,可在自家人心里,只要有他在,就满是如沐春风的安定平和。

“会后悔!”孔玉清今日第一次正眼看着赵典程,闻言韩非抿了抿唇,眼神暗淡。

难不成他还是爱他,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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