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茶馆里,苏璇一掌拍在桌上,又拍得自己手疼,连忙揉了揉。
郑堰才回来,原本就生气,见到苏璇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谁能知道那瑞王世子突然来了?他可不是个好惹的。”
“他不是好惹的,你就由着他把苏璃末救了?苏璃末是个什么东西!”
“表妹……”郑堰险些与苏璇吵起来,只是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喜欢苏璇的,不得不将怒气压下,“瑞王世子可不比苏璃末,不能轻易得罪的,莫说我,便是苏大人,那也是得恭敬着的。”
“我不管!是你说这办法可以整她,我才答应和你来的,可现在呢?她一点事都没有!”
“表妹,你不要着急,这次不成,可我们也没损失啊,也就是抓了两个下人,算不得什么,你放心,不会查到我们身上。至于那个苏璃末,她一个女人,还敢出来经商,日后不愁没机会整她。”
“可皇后娘娘喜欢她,若是她嫁给了太子,我怎么办!”
郑堰听苏璇这么说,心下有些不悦,只是他也没表现出什么来,仍旧耐着性子道:“太子殿下何等人物,怎么会看上她?表妹放心,咱们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的。”
苏璇看了郑堰一眼,到底是不高兴,理都不想理他了,起身便走了出去。
郑堰看着苏璇离开的背影,闷闷地哼了一声,若不是他如今到底还有些仰仗苏家,他才不会这般看苏璇眼色。
*
别院内,苏璃末跟孟倦舟一道进了屋子,相对坐下。
整个院子西边改动较少,东边这会正在重新整修,西面却还算安静,只是两人这般坐着,因太过安静了,反有些尴尬起来。
苏璃末是不想跟这未来反贼多话的。
他能做个局让自己假死,没死成还能把自己摘出来,这般心机,苏璃末自认自己比不过,是以只想离他远点。
可孟倦舟却越发对这位苏侍郎府上的大小姐感兴趣了。
她当众退了曾经定下的婚事,又置办院子,大兴改建,实在不像个一般的闺阁女子所为。
孟倦舟看出了她的一点不耐烦,终是放下茶盏,开了口。
“苏姑娘似乎不是很欢迎孟某。”
苏璃末抬眼看向他:“世子殿下人中龙凤,我不过一介女子,自然不敢妄想与世子殿下有来往。”
孟倦舟浅笑:“既然孟某入股了一千两,那别院就也算有孟某一份,今日之事,自然也是孟某分内之事。”
“世子殿下不吝相助,不胜感激,所谓分内之事,令人惶恐。小店微末,实不敢与世子殿下称一句‘分内’。”
“姑娘过谦了。姑娘今日处理事端果断干脆,天下男子也少有。”
“世子殿下才是过奖了。我这些雕虫小技,在世子殿下面前,也就是班门弄斧,徒惹笑话罢了。”
她排斥的意思太过明显了些,孟倦舟无奈笑笑:“我来,不是与姑娘呈口舌之快的。”
苏璃末没答话,她觉得她实在没什么好与孟倦舟多说的。想到这人很可能和李渝一样,是为了她外祖父的银甲卫,她就只觉恶心。
孟倦舟却好像不觉得有什么,自顾自地接着道:“换了木材的那几个人,是郑堰所派,只是过了几道手,恐怕衙门那里审不出他来。”
他说得太过稀松平常,以至于苏璃末因惊讶抬头看向他时,恍惚有种自己方才听错了的感觉。
孟倦舟却仿佛见惯了这样的事一般:“郑堰虽然游手好闲,但也在酒肉之中,结实了些可用的江湖混混,大事办不成,给苏姑娘制造些麻烦还是可以的。”
“就是这种麻烦吗?”
“今日是这样,日后可未必。”
“殿下特意进来,就是来提醒我这个?”
“我祖父与侯爷相交甚笃,父亲也承蒙侯爷提点照顾,如今我又入股了苏姑娘的铺子,苏姑娘可能遇到麻烦,我知道了,没有不说的道理。”
苏璃末垂下眼帘,看着摆在面前的茶盏:“那我该多谢世子殿下了。”她声音越说越低,最后更已听不见了。
苏璃末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竟有了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怪不得满朝文武都称颂这个人,这几句话说的,确实让人觉得备受关心。
倒不是话说得多好,而是他的态度,不温不火的,便卡在那个刚刚好的度上,既不让人觉得太过热络,却又像温泉似的熨帖。
“我从前与苏姑娘并无太多来往,之前在侯府相见,虽是听侯爷提及,有了入股的想法,可到底也算有些唐突,只是我诚心与姑娘共谋这桩生意,这一点,还请姑娘不必怀疑。”
“我也没怀疑什么啊……”苏璃末别扭地嘟囔了一句。
孟倦舟脸上始终是那般温温的笑意,又因他本就谪仙般人物,说出话来如春风拂面,让人不信他都好像是对不起他的好意似的。
苏璃末心里一面是他前世攻入京城的模样,一面是他如今清风朗月的模样,倒越来越生出几分不真实感来。
孟倦舟何等细致的人,自然察觉了她流露出的些微扭捏与怀疑,只是经营人心一向急不得,他也不问,只是仍旧那般坐着,等她自己想清。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苏璃末心里的那股别扭,因这安静,反倒更甚。
可她不是个喜欢在这种事上纠结的人,今日确实是孟倦舟帮了她,他的提醒也没有错处,苏璃末想干脆先抛掉前世那些事,不妨看看今生的他到底要做什么。
只是她抬起头来,才想开口,忽就觉得好像浑身的血液冷下来了一般,还没来得及喊出一句话来,她人就向前倒了过去。
“苏姑娘!”
孟倦舟下意识地抬手,堪堪扶住了她。
苏璃末隐约好像看到了孟倦舟越来越近的身影,可是她没能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来。
“竹烟!去请郎中!”
守在门外的竹烟被吓了一跳,想也没想,直接翻墙出去了。
石榴更是大惊,连忙推门进了屋子,一眼就看见,她们小姐竟是躺在瑞王世子怀里!
孟倦舟把人抱起来,跟没看见石榴似的,从这个堂屋出来便往旁边的厢房拐去。
“小,小姐……”石榴惊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她们小姐可还是没出阁的姑娘呢!
“你什么都没看见,去端水拿块巾帕来。”孟倦舟扔下这么一句,抱着苏璃末进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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