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别怪我心狠。此番就当你还我救你一命的恩情。”
凌鹤性子泼辣,出门对上常嬷嬷,没受一点欺负,反而把常嬷嬷打得屁滚尿流。
常嬷嬷是常闵月陪嫁来的老人,也是常闵月的奶娘,平日里很是傲气,被凌鹤当着众多下人的面暴打,脸色阴沉的不像话。
“凌鹤,这是贺家,不是长公主府,你是五小姐的贴身侍女,我可是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你敢打我,夫人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你。”
凌鹤掏掏耳朵,觉得常嬷嬷尖锐的声音刺耳,搞得她耳朵疼,脑袋也嗡嗡响。
一脚踹到常嬷嬷的膝盖,逼得常嬷嬷不得不“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刚结痂的伤口这么一磕,往外渗血,疼得常嬷嬷龇牙咧嘴。
“凌鹤,你给我等着,等夫人回来,我一定要你好看。”
“话真多!”
凌鹤抓一把泥土塞进常嬷嬷的嘴里,堵住她的嘴。
柳十烟坐在贺知淑的床边,杵着脑袋,冷眼旁观这一幕,算着时间,等待贺知淑毒发。
蝉鸣声声,知了知了的到处叫,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打破夜的宁静。
一声凄惨的尖叫声,从贺知淑的屋子里传出来。
在偏房休息的凌鹤从睡梦中惊醒,穿上衣服,直奔贺知淑的屋子。
刚进门,就看到一脸惊恐的柳十烟。
她瘫坐在地上,瞪大的双眼里满是害怕,身前的春粉衣裙满是鲜血,手背和脸颊上也有大量血迹。
“怎么回事?五小姐呢?”
凌鹤被长公主送到贺家,唯一的目的就是保护贺知淑的性命。
见此情景,凌鹤的魂都快被吓没了。
手指搭上袖箭的开关,迅速跑到贺知淑的床边,素色的床幔也被鲜血浸染,看着骇人。
掀开床幔,凌鹤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贺知淑的情况,就被人喷一脸血。
“五小姐!柳十烟,你还在发什么呆,赶紧来看看五小姐怎么了?她要是没命,你就要下去陪葬!”
柳十烟擦擦手上的血,连滚带爬,扑到贺知淑的床边,双手颤抖拿出牛毛针,死活下不去手。
凌鹤看不下去,握住柳十烟的手,强行让柳十烟的手稳定下来,“有我在,你只需要治病,剩下的交给我。有我在,只要你能护住五小姐的命,我也一定会在长公主面前保你平安。听见没?!”
柳十烟的嘴唇止不住哆嗦,双手死死抓住凌鹤的衣袖,指节泛白。她努力想要稳住自己,但内心的惊惶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她淹没,她的手抖得更厉害。
“柳十烟!”
凌鹤怒吼,给了她一巴掌,“你给我清醒一点!”
柳十烟深吸几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逐渐坚定,努力把自己的情绪从恐惧中拉出来。
“多谢。我已经没事了。”
点燃蜡烛,取出牛毛针在烛火上消毒,分别在气冲穴、血海穴和太冲穴上下针,隔断血液循环,防止毒素侵蚀其他经脉。
“凌鹤姐姐,贺家不安全。为了五小姐的性命着想,你能不能向长公主求情,让五小姐住进长公主府养伤。最起码,要住到五小姐清醒过来。不然的话,就算是杀了我,我也救不回五小姐。”
“此话怎讲?”
柳十烟把准备好的话术,慢慢讲给凌鹤听。
“下午我给五小姐施针的时候,发现五小姐体内有安年毒。此毒很是特殊。如果下毒的时间不足一年,就算是大剂量,也检查不出来,也不会置人于死地。如果时间是一到三年,会让人身体虚弱。如果是三到五年,就会药石罔顾,命不久矣。”
凌鹤回忆这些年,贺知淑的身体状态,“也就是说,五小姐被人下安年毒,已经有三、五年!”
柳十烟点头,“安年毒出自鬼医之手,鬼医混迹江湖。刚开始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便没有说出来。没想到的是,我给五小姐熬制的药汤里,居然出现安年毒。我初来乍到,不敢随便下结论。只能求你,带五小姐和我回长公主府,救我们性命。”
凌鹤面露难色,“不是我不愿意救你们,只是……”
“只是什么,就算我的性命,长公主不在乎,五小姐呢,她的性命,长公主也不在乎吗?如果继续在贺家待下去,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反正都是死。”
凌鹤眉头紧蹙,嘴角下撇,叹一口气,“你不用威胁我,做主的人又不是我。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长公主报信。如果长公主不答应,你杀了我也没用。”
“多谢。”
凌鹤躲开贺家的人,飞檐走壁离开贺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柳十烟在贺知淑床榻周围布下铃铛阵,走出屋子打水,先清洗自己身上的血迹,再打湿毛巾帮贺知淑清理身上的血迹。
“希望你在长公主心里的地位很高,不然的话,也枉费你遭罪一场。只要能住回长公主府,我一定会保你在七天内睁开眼睛。”
一个时辰后,凌鹤翻墙回来。
“今晚时机不合适,明日一早,长公主便会带人过来,你且等着。”
“辛苦凌鹤姐姐。”
两个时辰后,天光未亮,常闵月的院子那边烛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得很。
柳十烟好奇张望,忍不住感慨,“府里只有常闵月一位妻子,且后院无妾。这位贺老爷是个难得的专情之人。可惜眼光不好,娶了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凌鹤朝着柳十烟丢个葡萄皮,翻个白眼,“也就骗骗你这种不知情的外人。贺元澎这个老色批,这辈子都和专情二字没有关系。之所以府里只有常闵月,是因为常闵月心够狠。”
柳十烟凑到凌鹤跟前,接过葡萄,给凌鹤剥皮,“说来听听。”
咣当——
贺管家连滚带爬,冲进常闵月的院子。
“老爷,不好了,长公主带人堵住咱们的大门,敲锣打鼓要带五小姐走。您快出去看看吧。”
凌鹤用手帕擦擦手上的葡萄汁水,拍拍柳十烟的肩膀,“日后再告诉你。长公主来了,我去前面看看情况,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柳十烟把装着葡萄的托盘,塞到凌鹤的怀里。
“你功夫高,留下来保护五小姐。只要没有外人干扰,两个时辰内,五小姐不会有事。前面有凌燕姐姐,你去不去都不缺少战力。但我不一样,懂医术的只有我,我去,肯定会帮上大忙。”
凌鹤思考一下,觉得柳十烟说的在理,就让她去面前。
“现在,除了长公主和姐姐,没有其他人知道你的存在。你先躲起来,等到长公主需要你的时候,你再出现。如果不需要,你就继续躲着,以防万一。”
“明白。”
柳十烟爬上前墙的墙头,墙角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她身形瘦小,躲藏在枝叶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长公主高调行事,贺家门前的这条街道,又是大部分官员上早朝的必经之路,经过的时候,都会停下来打听一番。
“微臣参加长公主。这么早,长公主不在府里歇息,怎么来贺尚书的家门口?”
“各位大人要是感兴趣,不妨留下瞧瞧。”
长公主身处百官环绕的中心,高傲的模样,看着叫柳十烟艳羡。
上辈子,她手握江湖大半势力,能文能武,却因为萧江晏的花言巧语,甘愿屈居他的身后,最终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如今见到长公主,她才明白,这才是她本该能成为的模样。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户部尚书官服的中年男子,脚步匆匆,从贺家跑出来,双膝跪在长公主的步舆前,磕头。
“微臣参见长公主。微臣还要上早朝,长公主要是没有什么要紧事,能否允许微臣先去上朝。等到下朝之后,微臣亲自去长公主府拜见。”
此人的眉眼,和贺知淑的眉眼有三分相似,看来就是贺元澎那个虚伪的畜生爹。
长公主稳坐步舆,居高临下俯视贺元澎,眼神里全是不屑。
“本殿已经派人去给皇弟报信,今日的早朝推迟一个时辰,贺尚书可以不用着急。围观的其他大人们也不用着急,想留下的可以安心留下。”
百官虽然是同僚,但更多都是互相竞争的关系,贺元澎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
连忙讨好长公主,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竟然如此,请长公主进府说话。微臣让人准备上等的好茶和点心,供长公主品尝……”
长公主懒得听贺元澎废话,抬手打断贺元澎的废话。
“不必了。本殿今日来,是为了带走五小姐贺知淑,还请贺尚书允许。”
又是贺知淑那个废物。一个将死之人,也不知道哪里入了长公主的眼,这些年一直惦念着她。以防万一,决不能让长公主带她走。
贺元澎低着头,眼珠子提溜乱转,思考一下后,开口回绝。
“知淑能入长公主的法眼,是知淑之幸,也是微臣之幸。可是知淑这些年体弱多病,现如今已经不能下床。如果去了长公主府,不仅不能伺候长公主,而且也会把病气传染给长公主。不是微臣不允许,实在是微臣担心长公主的安危。”
长公主深知贺元澎的虚伪,听到这番看似爱女的言辞,只觉得好笑。
“本殿府里最近来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能叫死人复活。五小姐过去,正好可以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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