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到底是不放心,虽说顾子雍说他万事都已经准备好了,但前世经历历历在目,魏时礼是什么样的人,他比不是简单就能对付的了的。
“不行,你带我去看看。”她等不及什么,顾子雍既然要帮她解除婚约,那么在她婚约还没完全解除之前,他就不能出事。
顾子雍伸手抚了抚她的肩袖,似是劝慰的拍了拍,轻轻的带着些宽慰,手下的刺绣的纹理清晰的触及到了掌心,轻巧的扰乱了心弦。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小姑娘分明就是在闹人,偏生他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晚晚放心,魏时礼要干什么我清清楚楚,琉璃盏不过是个幌子,我也给魏时礼备了份大礼,只看他能不能接得住了。”轻柔的发丝在微风吹拂下蹭了蹭他的手掌,“你且安心参加宫宴就是,旁的事不用你担心。”
“答应你的事情,我定然做得到,晚晚只需要思考,是不是要做我的王妃就好了。”他半句正经话没有,说不上几句话就说胡话。
他镇北王的王妃岂是那么容易的?
“亏我还担心你。”乔晚默了默,只余下微风簌簌,“半句正经话没有。”
面前的人眉目舒展,面上全是浅淡的笑,“确实是有一件事,是该知会你的。”他仍是那副表情,连乔晚都没想到他接下来说出的话会是何等的大逆不道,“四皇子是真的,魏时殊想夺嫡,魏时礼是最难办的那个,我有镇北军,他有母族,我们二人解决魏时礼,你们的婚约自然不功而破。”
乔晚险些愣在了原地,他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旋即就去堵他的嘴,“你当这是什么地方?”顾子雍比她高大许多,伴着一身的环佩叮当,垫着脚连同少女身上独有的馨香就靠向了他。
染着鲜艳豆蔻的手蓦得就迎了上去,刚刚的帕子被丢在了原地,现下唯一的阻隔也没了,细腻的皮肤忽地就附在了顾子雍柔软的唇上,带着些轻柔的余温。
乔晚像是触及到了什么毒药,猛地就将手撤了回来,刚刚唯一的帕子被扔在地上,现下想擦手都找不到东西,支着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顾子雍带着些不可置信,宽大的手掌徒然就抬到了嘴角,眸中星光闪烁,眉眼忽地就弯了起来,“晚晚,你......”
半句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乔晚打断,声音里满是羞赫与骄矜,“你别说话!”只余下一只手还在半空中吊着。
顾子雍笑得极为张扬,怕是任谁都没见过这样的镇北王,他伸手擒着她的手,乔晚还想抽回手,但到底是逃脱不掉他的桎梏。
他攥着自己宽大的衣袖,隔着衣袖就附到了她的掌心,二人的体温透过衣料缓缓地向彼此交叠。
隔着衣袖摩擦着乔晚的掌心,漫不经心的开始解释,“死士营的人又不是真的死人,敢说自然知道附近不会来人。”
而后轻巧的将她的手撂在她身侧,全然不顾乔娃面上的潮红,“晚间宫宴离魏时礼远些,但记得仔细看着魏时礼如何出丑。”面上全是镇北王令人熟知的稳重,甚至还带了些在军队时的庄重。
“走吧,早些回去,离开太久了。”他根本没心思跟乔晚细说,她前世是什么样的,今生就该是什么样的,他能解决的,就不需要她来帮他做些什么。她只需要等他解决完一切,等他来娶她就是了,不愿意也不能如了她的愿,前世既然别人护不住她,今生就只能是他来。
乔晚肩头搭着那只宽厚的手掌,细碎的茧似是透过了衣料细细的研磨着她的皮肤,越发灼热。他还伸手轻拍了两下,突起的指节连同多年的老茧一起厮摩着乔晚的肩。
“诶,等等,那你与四皇子殿下到底是什么计划?”到底是觉得别扭,乔晚不着痕迹的扭了扭肩膀,肩上手掌的主人轻笑着了然于心,挪下手掌。
转了转手腕,宽袍也跟着轻微的抖动着,袖口的云纹闪烁着,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掌,微微的轻笑,“晚晚你只需要在府中等我的消息就是。”他只想护她一声欢心无虞,前世如此,现下也是。
“走吧,该告诉你的,自然会告诉你的,现在知道的太多算不上什么好事。”
乔晚盯着那人玄色的衣袍,顾子雍一向是个讨厌的,连话都不说清楚。
宝蓝色的珠钗垂在几近有些垂暮的日头里,闪着更夺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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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觥筹交错,文武百官皆在列,舞女们衣袂翩翩,歌声悠扬,洋洋撒撒的飘满了琉璃瓦照耀闪烁的大殿。
当今圣上更是满面堆着笑,浅绿色的的夜光杯内绛紫色的葡萄酒摇晃着,酒液顺着杯子缓缓的向下流,在杯壁留下一串酒渍,在圣上的手中摇动着,与满屋的管乐相应。
而今日寿宴真正的主人,就坐在当今圣上的身侧,隔着一道珠帘,接受着众人的叩拜。
“臣(臣女/妇)等参见圣上、太后,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觥筹交错戛然而止,连同一屋子的舞女舞着衣袖退去了一旁。
“诸位请起。”
魏时礼一行人站在最前排,乔晚直起身子时向前望了一眼,就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镇北王。
没人说他是这样的啊。
圣上坐在大殿之上,就连魏时礼也不敢如此,这当真是京城口中西北战无不胜、沉稳端庄的常胜将军吗?
乔晚不由得又低下了头,实在是瞧不得他灼热的目光。
顾子雍在众人跪拜之时匆匆回头,却只与乔晚仅仅一瞬的对视,那小姑娘就忽地垂下了头,到底是个胆小的。
顾子雍理了理衣袖,头上金色的发冠随着他的动作颤动着,他直起身子,缓缓作揖,“臣为太后备了份大礼,不知太后可喜欢。”
他的话音未落,一旁的小太监就端上了一方白玉盘,只是上面覆着一面黑布,下面隐隐约约的形状方正,似是一方盒子。
圣上本来歪斜着靠在龙椅上,看到顾子雍卖的关子也来了兴趣,挺直了身子朝着那一片的黑布望了望,呵呵笑了两声,“子雍卖的什么关子快也叫朕瞧瞧。”
这皇宫里也只有圣上舍得给顾子雍一番笑脸。
那边太后瞧着无甚的兴趣,连身子都没动,目光只是轻轻的扫了下来,而后垂了下来,盯着纤长的护甲轻轻的弹了几下,连个眼神都没再落下来。
顾子雍满不在乎的的牵了牵嘴角,余光掠过魏时礼的面庞,漫不经心的扯下黑布,木盒就现于众人面前。
乔晚揪着手,紧张的掌心都渗出了些汗,忍不住左右晃了晃,越过众人望向了那个木盒,却完全看不清内里是什么东西,余光却瞟到了魏时礼端着酒杯的手缓缓递到了唇边,半遮半掩间透过酒杯隐约的瞧见了他唇边勾起的势在必得的笑。
魏时礼一杯酒还未入口,就感觉到斜后方一道炽热的目光,端着杯子就瞧见了乔晚直勾勾的盯着他,似是还带着些焦虑。
但如果是乔晚也就什么都说得通了,成日里追在他身后,此时怕是觉得太久没见他了,或是下午不舒服了。
伸手向身后的小太监招了招手,附耳向着她说了些什么。
乔晚突然感受到那一束目光,本来就着急应是生出了几滴汗,慌张的勾起了嘴角向着魏时礼报以甜腻的笑。
不出一会儿,小太监就跨过半个大殿到了乔晚身边,低声传达着魏时礼的吩咐:“殿下让奴才来问问小姐可还是身体不舒服?”
乔晚心下了然,好在魏时礼并内有察觉出什么异常,只得摆摆手,“并无,还请殿下放心。”
而那边顾子雍一边承受圣上的注视,却也将乔晚的动作完全的收入眼眸,“这小姑娘就是不听他的话,分明告诉过她离魏时礼远些。”乔晚甜腻的笑瞧着他心都紧了些,面上骤然就冷上了一寸。
圣上瞧着顾子雍半天没什么动静,不由得出声:“子雍要献上的礼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这个盒子?”只是面上扬着笑分明的告诉众人圣上现下心情还不错。
顾子雍迅速回神,“自然不是。”随后轻轻的掀开木盒,其内并不是本该在其中的琉璃盏,一卷古旧的经文赫然在其中,“是慧空大师多年修行途中亲自抄写的经文,臣自知太后常年礼佛,向慧空大师求了这一份经文,愿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圣上闻言身子都松散了些,不着痕迹的靠回了龙椅上,“子雍这礼送的不错,有心了。”但突如其来低迷的情绪旁人或许看不出,顾子雍这位朝夕相处的亲侄子到底是看出来了。
这出戏,不只是演给魏时礼的,更是演给当今圣上的,魏时礼的底气是圣上给的。
而那边传话回来的小太监刚走了回来,但魏时礼全然听不下去关于乔晚的事情,面上一瞬就黑了下去,目光沉沉的盯着顾子雍手上的经文。
不对!
这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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