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接顾子雍的死士回府已过了七八天,只是将他安排在了门吏的住处,不过是个单间,到底是顾子雍的人,不能苛责了他。
那死士名为栾平,乔晚听着与栾华名字相似,便就问他可认识栾华,谁知他和栾华性子完全不同,还不如他的主子呢,只是闷闷的应了声识得,便就没了下文,无趣得紧。
乔晚悠悠哉哉的在府里待了七八天,连续几天不是往返于崔郎中的医馆,就是回府自顾自的研究医书。到底是在疫病发生之前把所有药方和药材全凑齐了。
而就在草药凑齐得第二天,疫病就报到了朝堂之上,和前世如出一辙,圣上暴怒,在朝堂上大发雷霆,责罚了一众大臣,最后派二皇子和镇北王前往康河防疫赈灾,明日一早就出发。
前世那段人人自危的日子仍是让乔晚记忆犹新,到底是担心顾子雍能否自保。
紧锁了几天的眉头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更甚,皱巴的小脸上更是带着疲态,“清和,把栾平请来。”到底是不放心那人。
“反正这些药也用不完,我不过是给我的救命恩人的。”乔晚心中默念着。
不出一刻钟,清和就带着栾平到了。
栾平依旧是那副漠然地性子,问安后一个字都不多说。
当下这种情况,乔晚也并没有什么兴致打趣栾平这个闷葫芦,若是平时定要开他几句玩笑,笑看他接不上话的模样,“栾平,你能否告知镇北王让他来见我一面?”
“可以,小姐可还有其他吩咐?”
“没了,还请叫他尽快过来。”这些东西还是尽早交给他乔晚才安心。
话音未落栾平便就要往外走。
“诶,等等,算了,你直接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吧,索性他现在应该也忙。”乔晚伸手从身后的靠着的美人榻上拿出一个荷包,紧绷绷的似是再装不下一点东西。
那是一早就让清和备下的药,内里一份防疫的药,以及几个常用的药方,甚至包含了几味难寻的续命药。
都是乔晚这几日在崔郎中那处重金买来的,她逢人就打听药效,里里外外也是贴了不少的金银珠宝。
乔晚下榻送到栾平手中,叮嘱道:“你定要亲自送到他手中。”面色都带着凝重。
“小姐放心。”语罢转身就往外走。走的潇洒,好似江湖侠客,好吧,镇北王府的死士,把他拘在她的院子里,到底是委屈了他了。
解决了这桩事,乔晚如同卸下了一块心口的巨石,连呼吸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清和,你吩咐小厨房照着药方熬好防疫的药,你随我去祖母的院子里瞧瞧。”藕荷色的石榴裙步步生莲。
祖母的院子里种了许多槐树,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路延伸至院门。乔晚一拐进院子就瞧见了昭慈姑姑,叠着双手站在院门,瞧见她来了,眉眼处笑意更甚,明显是在等她。
乔晚提着裙角三两步就跑到了昭慈姑姑身旁,“姑姑怎知道我要来?”
姑姑伸手抚平乔晚一路走来略微褶皱的肩袖,声音里都带着慈爱:“老夫人瞧见的,提前打发我在此处等着。”昭慈姑姑是随祖母陪嫁来乔府的,也是瞧着乔晚长大的,这一家子里宠着乔晚的人里也有她一个。
上好的樟木门被昭慈姑姑推开,乔晚躲在门后存心逗祖母开心,却不知门缝里一抹藕荷色再清晰不过。
“晚丫头快进来吧,祖母可都瞧见你了。”乔晚讪讪的走出,胡闹间额头都起了些许细密的汗珠。
乔晚撅着嘴三两步就扎进了老夫人怀里,撒娇劲儿一如孩童。"祖母可是一点都不让着晚晚。"
老夫人抚过乔晚的发丝,拿着帕子细心的擦着乔晚的额头,言语间尽是慈爱,“我听你阿兄前日来说你最近总去医馆,可是身子不舒泛?”
“怎会!”乔晚扬起一张白皙的小脸,一双眼闪烁着,如上好的月明珠,眨巴的眼睛里尽是皎洁,“祖母可猜猜我去做了什么?”
“莫不是找崔郎中学什么医术?”老夫人说的是疑问句,可语气里藏着的笑分明就是知道实情。
乔晚皱了皱鼻子,从老夫人身上做起来,忿忿不平,“我就知道阿兄什么都会说,祖母尽是拿我寻开心。”默默转过身留了个背影被老夫人,语气幽怨,神色恹恹。
“可是祖母做错了,晚晚来找祖母可不是为了祖母置气是吧。”老夫人乐得宠着乔晚,家里就一个小姑娘,不过是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自然不是,晚晚在崔郎中的医馆可不是白待的。”小姑娘昂起的脸上写满了骄傲,"晚晚这有一份防疫的方子,晚晚吩咐小厨房熬好了药,等会好了就来给祖母和父亲母亲送来,晚晚定要亲眼看着祖母喝下去!"
乔晚在外是骄横了些,在家里不过是个顽劣些的孩子,语毕不止老夫人忍不住笑,就是连着昭慈姑姑都耸动着肩。
“那祖母自然就等着晚晚的药了。”一屋子的言笑晏晏。
乔晚轮着屋子送了一圈儿的药,再回院子时天都擦黑了,瞧不见一丝月亮的影子,云层更是黑压压的压向大地,仿佛要吞噬人间的困兽。
乔晚回了屋子歪歪斜斜的倚在榻上,腰上松松垮垮的叠着上好的云锦被,清晰的勾勒着少女的细腰。玉面上更是带着疲态,忙活了一天到底是有些累了。又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知道栾平有没有将东西送到?”伸着脖子朝着门口喊了一句:“清和,去问问栾平可是将东西送到了?”
“是,小姐。”那头清和的声音还未落,窗棂上再次响起似曾相识的叩击声,“晚晚。”伴随着一声熟悉的那不讲道理的呼唤。
乔晚掀开锦被,翻身下榻,窗上的身影清晰,松松垮垮的坐在窗台上,连腰上的玉坠形状都勾勒得清清楚楚。乔晚不做回答,猫着腰悄悄靠近窗子,企图偷偷推开窗子吓他一吓。
可她到底是忘了,镇北王可是实打实在尸堆里摸爬滚打杀出来的,和京城世家里的那些草包才不一样。
乔晚手才刚抚上窗子轻轻用力,那处身影已轻轻巧巧的跳下了窗框。
窗子徐徐展开,少年穿着月白的袍子,无一丝光亮的夜里只有少年闪着盈盈的光,连微微弯着的眸子都迸射着光亮,似是寂寥春夜里唯一的光。
“晚晚,故技重施?”他扬了扬手,手中是乔晚亲手递给栾平的荷包,“晚晚,这香囊可是要送给爱慕之人?”少年昂着头,全部头发纂在脑后,高高竖起,倒是真有了些少年将军的模样。硬朗间又带着几分精致的眉眼都带着笑,哪怕是在黑夜里都愈发耀眼。
乔晚眼皮忍不住抖了抖,撑着窗子就要俯身去抢顾子雍手中的荷包,顾子雍仰着身子后撤,她半个身子都俯身出窗,摇摇晃晃间仿佛看得见少年眼中熠熠的星辰。乔晚后知后觉的的停了追出去的手,单薄得外衫松松垮垮得在身上摇晃,红晕再度浮上面颊。
“王爷……”乔晚有些不自在的撤回身子,声音里浮上些许娇俏,嗫嚅着不知如何应对,又是不知怎得突然给自己壮了什么胆子,“王爷可是叫那疫病吓傻了?”声音都徒然大了许多,带着不知多少的欲盖弥彰。
显而易见。
顾子雍不自觉的唇又勾起了几分。
“王爷可认得那是荷包?”红晕的脸庞称着她仿若凝脂的皮肤,美得更上一层楼,骤然抬高的声音里更是满满得娇憨。
“自然认得。”少年挑眉目光炯炯,仿若翻涌着无数情丝,悄声无息得绕进她的眼底。“不知这药魏时礼可是有份?”揣着几分明白。
乔晚自动忽略了他言语间得揶揄,“愿王爷平安归来。”言语恳切。
“自当。”顾子雍收起笑脸,俯身作揖的脸上尽显严肃,再抬眸时又是满是笑颜,“乔晚。”他少见的叫了全名,“自是不浪费晚晚的香囊。”
到底是带了几分胆怯,那恨不得脱口而出的希冀,吞吐几次也还是没能说出口。罢了,既是一切还未尘埃落定,就还没必要把她卷进来,今生今世,乔晚就只能是她的妻。
那处乔晚眉头跳了跳,到底是忍下了关窗的冲动,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王爷请回吧,明儿还要起早呢。”说罢就要伸手关窗,胡桃木衬得十根纤细的手指嫩生生的,宛若青葱。
顾子雍扬着笑伸手向前递上了窗框,乔晚平淡的接过窗棱,转身将窗砸得大声。独留顾子雍一人于春风中,飘动的发丝都刻画着少年心中的谋略。
他怎会不知所需何种药,前世顾时礼他们所作所为他更是一清二楚,早早就备好了药。
“晚晚,长则七天,我定回来。”屋内自然是没有回应。
也罢,无所谓回不回应,康河疫病和乔晚,都不过是他囊中取物。
呜呜呜呜呜呜,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有人看的话能不能评论一下,骂我都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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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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