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第 327 章

“她,发生了什么?”

面对莫止的追问,赤火不由紧握住手里崭新的配剑,她没有作战经验,没有把握胜过陀螺,同样也没有把握赢过莫止,与其被莫止施诚灵逼问,不如如实以告,还算卖她个人情。

“神医去世的第三日,有人来赎罪阁闹事。”赤火手心不停出汗,手里的剑鞘变得滑溜溜的,她一边回忆,一边寻找合适的措辞。

那日,一堆凶神恶煞的人闯入赎罪阁,叫嚣着让赤火卖假药毒死了人,让她偿命!

赤火害怕极了,可是赎罪阁此刻除了陀螺,没有其他人了,她只得跑进灵堂求陀螺庇佑。

陀螺本不想管她死活,可是那些人闯进灵堂时,挂断了门旁的经幡。

这可触怒了跪地念经的陀螺,她横眉怒眼地起身。

只见剑影闪过,这堆人顷刻倒地。

她怕玷污到师傅,下手很快,而且都没有见血。

“把他们的尸体抬走,处理干净。”陀螺吩咐赤火后,继续跪下念经,为师傅祷诵。

然而,赤火还未来得及收拾这堆尸体,门外又闯入一群不速之客。

陀螺不由怒火丛生,没有在赎罪阁外施结界,是为了方便从前被师傅救治的病人来悼念师傅,然而,前来悼念的人没几个,寻衅滋事的人却没完没了。

陀螺抽剑出窍,将淬毒的一面转向来人,却在看到他们担着的尸体时,滞住了。

来人们看到自己先行的血亲好友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他们立即放下担着的尸体,去探亲友鼻息脉搏,发现他们都死了后,立马朝两人扑来,要两人偿命!

“赤火!你先是买假药害死我父母!现又残杀我亲友!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可是他们怀里的匕首还未掏出来,已被定住,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

陀螺面露凶光地走向赤火,朝她注入诚灵。

担架上死去的两人明显是中了“百血枯”,可是赤火怎么会有“百血枯”?难道当日是赤火下毒陷害她?

陀螺扬起长剑,随时准备将赤火抽筋扒皮。

赤火被陀螺吃人的模样吓得哆嗦,跪在地上不停磕头认错,磕磕绊绊解释她为了赚灵石,有时候会偷偷倒一点大家煎的药出去贩卖。

“我只是偷药,真的没有动手脚,我不知道怎么就毒死了人!买给他父母的明明就是神医亲手熬的药,怎么可能会毒死人!不可能啊!”

赤火急出了眼泪,不同人煎的药她都会用不同颜色的小瓶分装,卖不同的价格。神医熬的药她卖的最贵,用的她最喜欢的红色瓶子装的,这对老夫妇家有钱,儿子一直私下在她这儿买神医的药,明明他父母服了药后身体越来越好,昨前天还精神抖擞的亲自来找她买药,怎么突然就毒死了?莫非是药不对症?

想到这儿,赤火急忙辩解:“真不怪我,我都给他们说了,我只卖药,并不知道瓶子里的药能治什么病,叫他们去找外面的大夫看看。是他们胡乱吃药毒死了自己,不关我的事啊,求求你不要杀我。”

师傅熬的百血枯?

什么时候的事?

是为了研治百血枯的解药吗?

她不愿往坏的方面去想,继续逼问赤火确定卖给他们的药是师傅熬制的吗?

“我确定,神医熬的药我用红色瓶子装的,卖得最贵,不会有错。”赤火斩钉截铁。

“那瓶‘百血枯’,师傅什么时候熬的?你什么时候偷的?”陀螺的声音变得沙哑。

赤火听到“百血枯”三字,脸色霎然一变,瞬间猜到大半,抽气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百草枯’,但是,每次偷完神医的药,当天我便会联系他家来买了。”

“我知道什么时候买的。”

此刻,被定住的中年男子突然开口接话。

“我每次买的药我都会记账,并在瓶子上标注买卖的日期和时辰,今日我父母服了药后,不一会儿便暴毙而亡,瓶子我还揣在兜里呢!”

男子泪流满面,每瓶药他都找大夫看了,大夫都说可以治他父母的病,他父母可以吃,之前还越吃越好,今天怎么就出事了呢?!

陀螺从男子怀疑掏出瓶子,只见红色的小瓶身上写着几个黑色小字——新谬灵四日亥时。

那一日,是她生日,第二日,师傅收了她为徒。

那是为数不多拥有快乐的两日啊。

陀螺转怒为悲,脱力地将扬着的长剑放了下来,沉默了半晌后,有气无力地问还在磕头求饶的赤火,“你还知道什么?”

赤火看到陀螺脸上的眼泪,猜到了大概,犹豫再三,为了保命,通通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上次赎罪阁的病人几乎全部中了‘百血枯’,可是毒发包庇的人中好多是平日凶过我的,我还以为是恶有恶报,现在想想其中可能有蹊跷。”

赤火见陀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害怕得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还有呢?”

“新谬灵五日,一名卫灵城的将士来找过莫止,虽然他穿的是常服,但是我记得他的长相,卫灵城将士抓你那日,这名将士也在其中。”

“还有吗?”

“没了,我感觉不对劲的就这些,其余都没了,真的。”

赤火也不知自己身上的诚灵耗尽了没有,怕陀螺不信,说她可以再往自己身上再注入诚灵问她,她真的没有说谎。

陀螺没有理她,而是转身走到棺材前的跪垫旁,抱膝蹲下。

她一言不发地蹲了许久,赤火见她该是饶过自己了,急忙爬起来,清理地上的尸体和被定住的人。

赤火刚搬走两具尸体,再回到灵堂时,陀螺已经不见了。

约摸两个时辰后,陀螺带着拎着血淋淋的人头进来,问赤火来找莫止的人是不是他?

人头还在滴血,赤火不敢多看,飞快地扫了一下,确认是之前见过的那人后急忙点了点头。

陀螺忽然笑了起来,神色阴森恐怖,笑声却悲怆凄凉。

“向莫止带句话,否则你的下场比这颗人头还惨。”

赤火哪敢说不?别说一句话了,为了活命,就算千句万句话,她也会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你们予我的,我会百倍、千倍地奉还。”

说完,陀螺将人头抛向灵堂,一掌击去,人头炸开,溅得灵堂到处都是血沫。

“她在棺材前停留了一会儿后,便离开赎罪阁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赤火说完,见莫止一直垂眉盯着木栏,轻声问道:“莫小姐,我可以离开了吗?”

莫止没有抬眼,只是点了点头。

“嗯,嗯。多谢您告诉我这些,赤伯母,谢谢。”

听着赤火离开的脚步声,地丁眼前浮现出新谬灵四日发生的事。

那天,她趁陀螺睡着,偷偷检查了陀螺的身体,发现陀螺体内注入了太多谎灵,谎灵深入骨髓,诚灵对她根本没用。

正当她在房间里苦恼如何从陀螺身上找寻秦乐下落的线索时,神医敲开了她的房门。

“莫小姐,我来治你的失眠了。”

朝笙给她端来一碗安神助眠的汤药。

地丁知道朝笙绝不仅是送汤那么简单,她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朝笙接回空药碗放到桌上,将凳子搬到莫止床前,坐下悄声道:“我还有一副治莫小姐失眠的药,可只有药方,还需要莫小姐同我一起采药煎制。”

朝笙计划收陀螺为徒,不断施以恩惠,一味的传医授术,嘘寒问暖,赞赏体贴不够,她还会陷害陀螺下毒,在卫灵城抓她时激化矛盾,关键时候救她于危难,理解她,支持她,相信她,并帮她顶罪且给她解药,为她找到出路,最后,以她自己的性命为最后一环恩惠,套出莫止想要的线索。

陀螺没有心,她便给她心。

“可是,这样,你会死的。”地丁提醒朝笙。

“我本就时日无多了,我的身子吸收能力越来越差,药汤养不了我多久了。”

朝笙拿起莫止的手,将她放到自己的胸膛,让她摸她的身子,只剩下皮包骨头罢了,全靠衣服掩着。

“何况,六日后赎罪阁便要推一个人出去受世人审判,我护辰儿一次,可是我死了之后呢?”

朝笙紧紧抓住莫止的手不肯放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她这个外曾祖母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性命为辰儿谋一条生路。

“莫小姐,你用你师傅的在天之灵向我发过誓,誓死守护今辰,陪他行善,帮他赎罪,不离不弃,不怨不憎,直至他罪清孽偿,业尽灯枯。”

“我记得。”地丁凄苦地想,师傅尸骨下落不明,若真有在天之灵,恐怕也难以安息。

“莫小姐,我怕你忘了,想你再起一遍誓。”朝笙见莫止与杜商越走越近,害怕莫止不想守誓了,她为莫止的失眠开了方子,也希望莫止能治治她的失眠。

地丁神色复杂地看着黑夜里的朝笙,这是她第二次舍命换自己承诺守护今辰了,对她又敬又怜,又哀又叹。

沉思片刻后,重复了一遍誓言,同意了朝笙的计划。

“我会去找云戬帮忙,让他令卫灵城给我一份魔狱百姓作奸犯科的名单,尽量不枉害好人。”

“可以。”

朝笙得到心药后,欣然接受莫止的提议,同她细盘如何具体落实计划,确保不出纰漏偏差后,安心地离开了。

之后,除了卫灵城将士抓陀螺那日,救下陀螺的从朝笙变成莫止,计划都如期完成了。

只是,地丁没想到,陀螺竟会知晓了真相。

“你们这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人,是不是很享受玩弄人心?”

异通镜上忽然出现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粉衣女子,声音响彻天地。

地牢里的地丁一听便认出了这是陀螺的声音,她要干什么?

“你们觉得我卑贱弱小,便可以随意欺辱伤害?”

地上的人正觉得异通镜里的人莫名其妙,不知所云时,只闻她话音一转道:“我可怜的同伴们啊,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日日当成天神一般顶礼膜拜的人其实私下做着卑鄙龌龊、血腥肮脏的恶魔勾当!表面道貌岸然、佯装善良地拯救你,实际上正谋划着如何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剖你的心,断你的骨!”

“我可怜的同伴们啊!一直被蒙蔽欺骗的同伴们啊,今日我便撕下神佛慈悲的假面,让大家瞧清楚他那阴毒邪恶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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