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阮晴在房间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拿出手机报备后，看着姚寒枫发来的：“看着她，别出什么意外了。”总算有了主心骨，抬脚出去了。
“叶姐…明天还有工作呢。”阮晴略微有些头疼。
叶以筝瞥一眼她，手微微一偏躲过阮晴试图夺酒瓶的手，脸上表情淡了几分：“我还没醉。”
阮晴当然看出了叶以筝眼神里的那几分警告，这是在告诉自己别逾矩，只是…她看着叶以筝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脚定在原地。
两人僵持着，突然其来的敲门声荡的阮晴一个机灵，叶以筝似是想起什么，连同唇上的几分颜色也消失殆尽了，她看向阮晴，眼神示意她去开门。
还没等阮晴到门口，铁门外响起男人温润的声音：“里面有人吗？”
叶以筝浑身一僵，久违的脑袋里空白了一瞬，接着脑海深处毫不拖沓的回荡起另一个相同的声音。
“叶以筝你怎么不去死？”
男人胡子邋遢咬牙切齿的推搡着她，身上酒味浓郁，他拖着她的衣领，拳风扫过，入眼是男人青筋崩裂，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把拳头收回，然后一推。
轻飘飘落入墙角，入眼是他毫不停留的背影，他还是停了一下，冷冷笑着，面露嘲讽。
半响他从里面回来，拉着她，几乎是拽的把她推向灵堂，一米处就是她朝思暮想的那张脸，笑的那么温柔，可却被印在黑白照片里，灵堂很安静，几乎所有人都在看这场闹剧，媒体拿着相机涌过来，闪光灯不停的打在她脸上。
“看完了吗？”
“现在你满意了？”
…
心脏突然泛起一阵抽搐，从密密麻麻到撕心裂肺，手晃荡一瞬，酒瓶差点脱手，叶以筝白着脸把瓶子放桌上，抬眼阮晴已经去开了门。
内门突然被拉开，江泽一喜，隔着铁门定睛一看，却是个生面孔，一个完全见过的女人。
他蹙眉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阮晴看着他凶狠的眼神，简直莫名其妙，她看着门外陌生的男人：“不是…关你”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她声音出口卡在喉咙，叶姐邻居？
思及此处阮晴友善了些：“你是哪位？”
“这是我朋友家，你怎么有钥匙？”江泽眯着眼打量着眼前女人质问道。
“哦，朋友啊……”阮晴点点头，看了江泽一眼，小声道：“你朋友谁啊？”
“叶以筝。”
“噢。”阮晴再次看了眼江泽，看着他一身西装，衣冠楚楚的应该不是跟上来的脑残粉，她侧身过去询问叶以筝，见她恍恍惚惚苍白的脸色一惊，眼皮跳了跳。
叶以筝已经扶着沙发站起身，看起来像是要来亲自交涉，可临门一脚时她却僵住了，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出去，然后随着江泽一起到一墙之隔的地方，好好看看沈一瑜，这是上天好不容易给她补救的机会。
可目光所及触到客厅尽头的那块净土，被灯光笼罩，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格局稍有变动，可叶以筝一眼看去像是没变般，那曾经发生过的事仿佛历历在目，阴霾笼罩，让她定在原地，痛苦的拧眉。
她当然知道逝者已逝，珍惜眼前人的道理，可事与愿违别说面对，听到江泽的声音她像一瞬间被抽干力气，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几个老人憔悴的脸好像近在眼前，每个微表情都能钝的她千疮百孔，说到底她还是怕，未知的恐惧胜过了愧疚心，叶以筝冰凉想着。
什么都没变，她还是那个缩头乌龟。
阮晴还在等回复，一张一弛间已经落了下风，叶以筝拢了拢衣服，低下头微卷的乌发随之滑落，遮住了她冰冷一片的脸色，她朝阮晴摇摇头，做了无声的口型“送客”。
阮晴回过头带着歉意道：“抱歉了，叶姐现在不太方便见客。”
江泽自然是连忙摆手，做出可惜的表情，温和道：“这样啊，真可惜，那不打扰了。”
“实在抱歉。”
"理解理解。"
一转身，江泽原本无暇的笑有一瞬间僵硬，心沉了一片，皱了一下眉，回身正好捕捉到那扇门关闭前最后一丝光线，啧了声，心里越发沉闷。
一进门江泽没忍住先看了眼显山不露水的沈一瑜，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调，毫不在乎般甩着钥匙，对着一屋子期待的眼睛，撒谎不打稿纸道：“她没回来。”
老人们不约而同叹口气，而后散开，江泽慢悠悠解释：“一个小姑娘，应该是阿筝助理，帮她回来拿点东西，待会就走了。”
“噢。”江母缓缓叹口气，低头刷着视频，不知道看到什么又高兴起来：“阿筝今年春晚又有节目呢。”
“是吗？我看看。”江父摸出老花镜一听，棋也不下了，留着沈父在那苦恼，沈父见他离开，干脆也站起身几步过来，一窝蜂的几个老年人窝在一起，皱着眉头研究抖音。
“这咋搜索？”
“靠不靠谱呐这个消息？”
“死老头，官方，官方看见了吗。”
江泽偏头看眼兴致勃勃的几人，眼里出现几分复杂，他叹口气转头正好对上沈一瑜的乌黑的眼睛，霎那间浑身一僵。
好在沈一瑜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跟他对视一眼又慢悠悠移开，随他目光看向那头吵的一窝蜂的老小孩们。
江母皱着眉拿远了手机看，却好像依然看不清，于是一把抢过江父脸上的老花镜脸上。
“唉，你干什么呢。”
“少废话！”
“真是…早让你自己去配一副…”
“你俩别吵了，看看这是以筝不？”
…
“你怎么还教伯母刷起了抖音？”
沈一瑜绣眉微蹙，转回身叹口气。隐隐流出不赞同，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几个眼科病例。
空巢老人沉迷刷某音，把本来就远视的眼睛刷成近视，后面搞得远近都看不清，儿女回来悔不当初没收其手机，老人以离家出走结束这场闹剧。
江泽看她脸色就知道她职业病又犯了，耸耸肩，无奈道：“你也知道我妈那人闲不住，天天嚷着要看她干女儿，不过我可没教，她自己研究出来的，再说我这几年也忙，没时间陪她，随她去吧。”
沈一瑜点点头，人家家事倒也不好说什么，正巧手机有消息出现，随即低头处理，江泽眼里有挣扎一闪而过，半响他叹口气小声道。
“其实叶以筝应该回来了。”
沈一瑜手上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的回复着，看着聊天界面打字的手却逐渐僵硬，莫名接了句：“应该？”
“嗯。”江泽也不多说，低声解释几句：“她是不想过来，我怕老人伤心…”他话风一转：“不过,你就不想见她？不想问清楚？反正这有备用钥匙……”
沈一瑜似笑非笑看他一眼，目光扫过他手中递过来的钥匙，沉默了会道：“有什么好问的，不是早结束了？”选择权自始至终都在她那，不是吗？
感情上她从来没得选，有的只是厚着脸皮乞讨着那人不知何时回头的怜爱。
“不是，你甘心吗？”江泽忍不住出声。
几个老人适时回头好奇扫着这边，眼里露出点八卦的精光。
江泽：“……”他揉揉头，沈一瑜没理她，见他也没心情吃了，站起来利落的收碗，江泽只得站起来同他一起收拾，两人婉拒了老人的帮忙，而后听到后面的小声讨论。
“多般配呀，俩孩子也优秀，怎么就是看不对眼呢？”
“现在小年轻喜欢一见钟情，青梅竹马过时啦。”
“哎，我们那时…”
江泽：“……”
被迫组cp的两人挤在厨房，江泽还想劝，看着沈一瑜藏在阴影里看似柔和却始终带刺的侧脸，半响却忽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