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初春的早晨，海风还带着未褪尽的寒意，像西伯利亚荒原边缘刮来的细碎冰晶，不刺骨，却足够让狂奔中的切原赤也缩了缩脖子。

“太松懈了！切原赤也！晨练迟到还敢走神？！” 真田弦一郎中气十足的怒吼在耳边炸开，铁钳般的大手按着他的脑袋，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提溜起来加速。风声在耳边呼啸，夹杂着路旁几个女生兴奋又压低声音的议论：

“听说了吗？今天有转校生……”

“好像是从俄罗斯来的？”

“哇！外国人！”

俄罗斯？切原混沌的大脑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后颈那股莫名其妙的凉意似乎更重了点。他一边努力跟上副部长的魔鬼步伐，一边迷迷糊糊地想：俄罗斯……是不是特别冷？像冰箱里冻过的饭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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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切原在座位上，用三支笔同时狂补昨晚被游戏耽误的数学作业时，教室门被拉开了。

班主任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身影。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吸引。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黑发少年。他身形有些纤细，裹着一件看起来就很暖和的深色外套，最引人注目的是头上那顶压得很低的白色毛绒帽子，帽檐下露出的几缕微卷黑发，衬得他皮肤愈发苍白。他微微垂着眼帘，紫红色的眼眸沉静得像结了冰的深湖，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疏离和倦怠感。他走上讲台，声音不高，清晰而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像冰棱轻轻敲击：“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请多指教。” 名字长得让底下响起一片小小的吸气声。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存在。白金色的卷发在晨光下跳跃，一双异色的眼眸（一金一紫）好奇地扫视着全班，闪烁着孩子气的兴奋和某种难以捉摸的光芒。他步伐轻快，甚至带着点跳跃感，肩上披着件样式奇特的披风。他几乎是蹦上讲台的，笑容灿烂得晃眼：“哼哼~这里是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亚诺夫斯基！大家叫我果戈里就好啦！接下来的日子，期待和你们一起玩转自由的青春哦~！” 他刻意拉长了尾音，显得格外活泼。

果戈里的目光自然地飘向身边气质沉静的同伴，感受到对方那微不可查的一瞥，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加深，染上几分愉悦又带了点恶劣的意味。他猛地伸手，一把搂住费奥多尔的腰，整个人几乎要贴上去，声音响亮地宣布：“费佳可是我的挚友哦！独一无二的挚友！” 他转头，朝着费奥多尔露出一个大大的、邀功似的笑容。

费奥多尔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那双向来沉静的紫红眸子里掠过一丝无奈。他微微侧身，指尖抵住果戈里靠得太近的额头，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科里亚，” 他叫了果戈里的昵称，“社交距离。” 前排的切原莫名打了个寒颤，这语调……怎么有点部长的味道？

果戈里像是没听见，反而把头埋进费奥多尔颈窝蹭了蹭，用全班都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嘀咕：“费佳好冷淡~明明昨晚还默许我订了双人宿舍呢……”

“噗——” 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

“哇哦……”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意味深长的眼神交流。

费奥多尔：“……”

（他仿佛能听到监护人的刀在跨国快递包裹里兴奋鸣叫的声音。）

———

一番介绍后，班主任拍了拍手，强行压下教室里的骚动，安排这两位新晋风云人物坐在了切原赤也的正后方。

下课铃一响，切原立刻转过身，眼睛亮晶晶地就想问“你们打不打网球”。然而，他慢了一步。果戈里和费奥多尔的座位已经被汹涌的人潮围得水泄不通。

“果戈里君！你们真的是从俄罗斯来的吗？为什么跑这么远呀？” 一个女生兴奋地问。

果戈里托着下巴，像在思考一个伟大的谜题，眼神狡黠地飘向费奥多尔：“为什么呢？让我猜猜……啊！答案是——因为费佳想来，所以我就跟他一起来啦！” 他边说边又往费奥多尔身边凑，像只求抚摸的大型犬科动物。

费奥多尔熟练地用手掌推开他不断靠近的脑袋，脸上维持着礼貌但毫无温度的浅笑：“科里亚，距离。” 他再次强调。

果戈里显然把“距离”当成了某种游戏邀请。他灵活地避开费奥多尔的手，手臂一伸，再次精准地搂住了对方劲瘦的腰，甚至得寸进尺地把头埋进了费奥多尔怀里，嘴里还发出满足的哼哼声。身形相对单薄、气质“柔弱”的费奥多尔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在对方绝对的力量优势（和厚脸皮）面前宣告失败。他只能无奈地垂下手，任由那颗毛茸茸的白金脑袋在自己怀里作乱。

“噗嗤……” 围观群众中有人忍不住捂嘴偷笑。

“关系真好啊……” 几个女生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扬起了神秘的弧度。

切原被挤在外围，急得抓耳挠腮。终于，他听到有人问出了关键问题：“果戈里君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君是打网球的吧？我看到你们背着球包了！”

切原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堪比探照灯的光芒！他拼命竖起耳朵。

被埋在费奥多尔怀里的果戈里发出闷闷的、肯定的声音：“嗯哼！”

费奥多尔则趁着果戈里消停的间隙，稍微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服，平静地回答：“是的。”

“哇！那你们一定要加入我们立海大网球部啊！我们网球部超——级有名的！去年刚实现了全国大赛二连霸！目标是三连霸和无死角！” 一个男生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对对！而且我们网球部的帅哥含量可是立海大之最！你们加入就更多了！”

“我们班的切原君就是网球部的正选！超级厉害的王牌选手哦！” 有人指着努力想挤进来的切原。

费奥多尔紫红色的眼眸微微转动，似乎在快速评估着什么信息。果戈里则终于从费奥多尔怀里抬起头，异色瞳好奇地打量着被点名的切原赤也，仿佛在看什么新奇的玩具。

费奥多尔沉吟片刻，唇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听起来很有吸引力。大概率会参加呢。”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切原身上，那眼神温和，却让切原莫名脊背一凉，仿佛被某种大型猫科动物盯上，小动物的直觉警报瞬间拉响——这个转学生，感觉比副部长还可怕！QAQ

“太好啦费佳！” 果戈里欢呼一声，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来，像一阵风似的绕过人群，自来熟地一把勾住切原的肩膀，力气大得让切原一个趔趄，“您就是传说中的王牌切原君吗？真是失敬失敬！请务必带我们去见识一下这个实现二连霸、即将三连霸的传奇之地吧！没准我们还能一起打打球，用网球交流一下‘自由’的真谛呢！” 他金色的眼眸闪闪发光，充满了跃跃欲试。

切原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冲击得有点懵，但“网球”和“王牌”这两个关键词瞬间点燃了他的兴奋点。他立刻把刚才那点不安抛到九霄云外，挺起胸膛，标志性的嚣张笑容露了出来：“当然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可是立海大网球部未来的NO.1！? ·?· ? 跟我来！”

“哇哦~！” 果戈里非常捧场地鼓掌，笑容灿烂，“王牌君果然可靠！”

费奥多尔看着瞬间勾肩搭背、仿佛失散多年亲兄弟的两人，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那双写满“心累”的紫红色眼睛。

（计划A：低调潜入横滨，探查异能消失之谜——状态：宣告破产，死因：尼古莱·果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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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原君，” 当费奥多尔第三次看到那棵造型独特的歪脖子樱花树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像电量即将耗尽的提示音，“我们似乎陷入了某种循环。贵校的空间几何结构，是否参考了非欧几里得模型？” 他裹紧了外套，早春的风吹得他脸色似乎更白了些。

切原赤也抓着他那头标志性的海带卷发，一脸崩溃：“不可能啊！柳生前辈明明指了这条路！他说一直走就能看到网球场！” 他烦躁地原地转了个圈，试图在熟悉的校园里找到陌生的方向感。

就在这时，果戈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指着前方一个刚从教学楼拐角走出来的身影：“快看！费佳！又是那位戴眼镜的绅士前辈！他难道会瞬移吗？” 他异色瞳里闪烁着发现魔术奥秘般的光芒。

前方那位“柳生前辈”闻声停下脚步，扶了扶眼镜，镜片在阳光下反射出无机质的光芒。他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与柳生比吕士惯常的严肃截然不同的弧度：“噗哩？几位同学，需要去医务室看看吗？尤其是这位看起来迷路得快要哭出来的小海带？” 那独特的口癖和戏谑的语气，瞬间暴露了身份。

切原如遭雷击，瞪大眼睛，指着“柳生”，手指都在颤抖：“仁……仁王前辈？！又是你！！可恶啊啊啊！！” 在新同学面前连续丢脸，切原感觉自己的王牌尊严碎了一地。

费奥多尔默默地将额头抵在冰凉的教学楼墙壁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需要静一静，计算一下在立海大成功生存到毕业的概率。

果戈里却像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凑到费奥多尔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和某种奇异的兴奋：“呐，费佳，你看，迷路也是自由的馈赠啊，总能遇到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费奥多尔没有转头，只是微微侧过脸，对着果戈里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堪称“核善”的微笑，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低语：“科里亚，如果你再发表任何关于‘自由馈赠’的感言，我保证，今晚你的归宿会是浴缸，而不是你的床铺。”

果戈里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灿烂，只是默默地把搭在费奥多尔肩上的爪子收了回来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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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人气喘吁吁（主要是切原和被迫跟着跑的费奥多尔）、形象略显狼狈地终于冲进网球场时，正在场边休息、吹着泡泡糖的丸井文太挑了挑眉。

“哟，赤也？” 他吐出一个粉色的泡泡，“你这是……刚跑完马拉松？还是被真田追杀了一路？” 他的目光好奇地越过累成狗的小海带，落在他身后那两个气质迥异的外国面孔身上。一个看起来快灵魂出窍，裹着白帽子蔫蔫的；另一个虽然也喘着气，但眼睛亮得惊人，像发现了新玩具。

切原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委屈巴巴地告状：“丸井前辈！是……是仁王前辈！他又骗我！害我们在学校里兜圈子！TAT” 想到在未来的新部员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切原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果戈里却像是瞬间充满了电。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张开双臂，那件略显夸张的披风随着他的动作扬起，仿佛要拥抱整个球场。他脸上扬起一个混合着兴奋、挑战和纯粹快乐的、近乎舞台表演式的笑容，声音洪亮，带着奇异的韵律感：

“诸君——！”

然而，他酝酿中的、关于“自由与禁锢球场”的华丽宣言刚开了个头，就被一只苍白而有力的手精准地捂了回去。

“唔！” 果戈里不满地瞪大眼睛。

费奥多尔一手捂着果戈里的嘴，另一只手有些无奈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苍□□致的脸上挤出一个标准的、努力营业的社交微笑，尽管那笑容看起来有些虚弱，却成功阻止了一场可能招来真田“铁拳制裁”的即兴演讲。

“您好，” 费奥多尔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是带着点运动后的微喘，他对着明显是前辈的丸井文太微微颔首，“我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位是尼古莱·果戈里·亚诺夫斯基。” 他介绍时，手下捂着的果戈里还在试图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我们是想申请加入网球部的转学生，请多指教。” 费奥多尔无视了掌心的抗议，努力维持着最后的风度。

丸井文太看着眼前这奇妙的组合——气喘吁吁快哭出来的自家后辈，一个虚弱捂人嘴的黑发美少年，一个被捂着嘴还兴奋得手舞足蹈的白发怪人——饶有兴致地吹破了一个大泡泡。

“噗”地一声轻响，泡泡糖粘在了他脸上。他浑不在意地用手背抹掉，咧开一个爽朗又带着点看好戏意味的笑容，从旁边的文件夹里抽出两张表格：

“丸井文太，正选之一。欢迎欢迎！入部当然没问题，先把申请表填了。不过嘛，” 他晃了晃手中的表格，笑容加深，“要成为正式部员，还得通过一个小小的入部测试才行哦。我们立海大，可是要达成全国三连霸的队伍呢。” 他的目光扫过被捂着嘴还在对申请表探头探脑的果戈里，以及一脸“麻烦终于开始了”表情的费奥多尔。

网球场边，正在指导部员挥拍的真田弦一郎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不沉稳”气息，眉头一皱，锐利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