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玉章

次日一早,姜老爹和姜满就早早起来,前往屋后方的桃源湖边杀猪。

等他们两个杀完猪、然后把猪肉搬到姜家屠肆去贩卖,然后屠肆那边就由已经用过早饭的白叔父子接手。

很快,屠肆摊子外就排起来了一条长龙。

姜满和姜老爹卸完了猪肉,就回家吃早饭。

家里,白婶做好了早饭。

她一见到姜满就笑着说,“大娘和老爹回来了,今天做了了白菜猪肉馅的包子,还做了青菜炒米粉。哎呀,你们刚才没瞧见,雨哥儿和灵哥儿可爱惨了今日的早饭,连着用了两碗呢。”

姜满笑着说了两句,又转回屋子里,把还在被子里裹成一大团的姜粟,从被窝里面薅出来。

“哎呀,阿姐,你干什么呢,我还没睡够呢。”姜粟觉得自己两只眼睛都粘起来了。

“昨天不是说好了吗,你的腿好久没锻炼了,有萎缩的迹象,阿爹发话让你每日围着院子走上一圈。”姜满快速地给妹妹穿好衣裳,把她放在摇椅上推了出来。

一家三口开始坐在正堂隔间用早饭,本来是难得的安静时刻。

姜粟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侧着脸把耳朵贴在桌子上。

好一会儿,她问,“你们听见院门有人在叫骂吗?”

姜满和姜老爹相互对视一眼。

她立即放下碗筷,往院门跑去。

其实还有点高兴,上一回陈三度上门来提亲,弄出那么老大的动静。

现在好了,可以看看、听听别人家的糗事。

她兴冲冲开了院门,只是那两只手搭在是门栓上时,动作一顿。

为什么叫骂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近?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家的门就被人狠狠拍了起来。

她打开了门,门口站着一对穿着富贵的中年男人和女人。

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灰鼠色的棉服直裰,头上带着一顶四平八稳的是纱帽。

脸上有病容,看起来青白交加。

至于中年女人身上的服饰就更富贵华丽几分,生就一双精明利落的三角眼,若非是上了年纪,也依稀看得出年轻时候是个美貌的妇人。

“你们找谁?”她问。

那对穿着富贵的中年夫妇开始上下大量她,“这是姜家?”

“是。”

女人说,“那就是了。”

女人试探着问,“莫非你就是姜满?”

姜满静静看了与一会她的模样,点头。

“你把我儿子弄到哪里去了?”女人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以后,再也按捺不住,整个人也没有了什么休闲大度,就像一条大蟒蛇张着血盆大口呼啸而来。

姜满疑惑,“你儿子是谁?”

女人冷笑,一字一句道,“我儿陈奎。”

姜满恍然大悟。

原来是陈三度的父母。

“你们找错地方了,我也不知道你儿子那去了。”

说着,她就要合上门。

“你不知道?我儿昨日牵肠挂肚出门,若不是来寻你这个小贱人,又是找谁?”

女人看准方向,一下子直接把自己的大腿伸进了大门里。

姜满最生平最恨与这些胡搅蛮缠的妇人相处,她冷声说,“我怎知你儿子哪去了,昨日他来了就走了,我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说着,就把人的脚从门缝里挤出去。

女人发出杀猪一样的声音。

“你们儿子失踪了,就去找是衙门查,找我做什么?”

“啪”地一声,大门直接关上了。

姜老爹走出来,外面大门传出尖锐、难听的叫骂声。

“这是怎么了?”他问。

姜满说明了缘由,姜老爹眉目蹙起。

“这还得了?”

说着,姜老爹出去打开了门,先礼后兵说了几句话,到后面又用自己的杀猪刀威慑,陈家夫妻这才离开。

消停了几日,终于到了元宵时节。

一家七口聚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元宵夜饭。

餐桌上,还有一道董时雨所说的西北菜,就是吃着有点干巴。

用过晚饭,家家户户打开大门。

时不时就有几个小孩子进来,说上几句吉祥话,而后拿上一些香果、糕点之类。

余下的还会准备准诸如烟花爆竹之类的小摔炮,这种小摔炮最受小男孩子们的喜欢。

姜家每年都会准备一些小摔炮,这附近的孩子们之间似乎有一一张联络网,他们不约而同来到姜家。

小嘴一个赛一个的甜,什么“元宵吉祥,恭喜发财”之类的说辞层出不穷,话术都能被说出一朵花出来。

等到了亥时正刻,估计是最后一波小孩们到来,小摔炮早就分完了,最后一波小男孩们难掩眉眼中的失落。

姜满见了,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块块小铜板子,一人一块。

小男孩们眼前一亮,最后吉祥话说的,一个赛一个吉祥如意。

元宵节终于过去,姜满在正月十六号就收拾拾东西往学宫去了。

姜满还是坐着牛车去的学宫,她的东街东西也不是很多,零零总总加起来就是几件衣裳,还有每日十张练字的宣纸,都是慕容徵临走的时候给她布置的作业。

“好好完成,不可懈怠,年后我自会亲自检查。”

姜满坐在牛车后面的踏板上,她百无聊赖地低头看着地面上似融未融的积雪。

道路两旁都是松树,郁郁葱葱的松针茂密、沁绿发黑,上面覆盖了厚厚一层积雪,偶有飞鸟略过、停留。

“嗒”地一声,雪粉摔落,溅起一片碎琼乱玉。

牛车停在了通往黑白学宫的路上,姜满把性行李都从牛车上拿下来。

“多谢啦,苏大叔。”姜满上车的时候已经付过银钱,于是姜满说完这句话就准备绕到旁边等车离开。

苏老头大半生都在趋使这辆牛车,所以他虽然每日都喝得醉醺醺,但是他好像天生就会驾驶牛车。

到了地方自然就会调转方向继续行驶。

也正是因为苏大喝酒也从无不误事这一点,县里的车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一下。”苏大叫住。

姜满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看到躺在牛车上的苏大做起来,对着姜满说:“好好念书。”

一旁的男人歪着脸轻笑,姜满不理会这样的目光,她看着苏大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苏大叔再见。”

苏大点点头,整个人又歪倒在牛车上,他手里的鞭子一甩,最前面的那头老牛跟成精了一样,慢腾腾调转了方向,慢腾腾的离开了。

但牛车上的男人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故意冷笑一声,“现在的世道可真是变了,再也不是男主内,女主外了。说什么读书,莫非是读书为借口,来会情郎?”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态练出来了,姜满发现自己现在听到这样的话,既不会生气,也不会难过。

毕竟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即使最后自己跪着都要走完!

“你整日里信口胡沁个什么,你要是嘴臭、嘴痒,就放墙壁上使劲磨蹭两下,可别继续霍霍别人了。”苏大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

姜满听得好笑,噗嗤一声也笑出了声。

牛车的速度不快,显然姜满的笑声也被那个男人听见了。

男人撇嘴,本以为会得到老头的附和,没想想自己反而惹得一身腥臊,他讷讷道,“我也没说什么话吧。至于吗?”

剩下的话被风吹进了树林里,没人听见。

姜满拎起自己的行李,往黑白学宫的方向走去。

阔别半月的时光,姜满再次来到了观棋阁一层,这个房间的钥匙,姜满和鱼摘月小娘子一人一把。

推开房门,伸出手掸了掸升腾而起的灰尘,咳嗽两声。

看来还是她来的比较早啊。

姜满放好了自己的东西,就去拿木桶打水收拾房间,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最底层的坚硬青石都被擦得光可鉴人。

姜满差要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心中升起一股子的满足感。

她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一天天的是不玩的牛劲。

就在姜满正准备拿书出来看的时候,自己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

呕吼!

青翼。

青翼笑眯眯地对着姜满说,“阿满姐姐走吧,去潇湘居,主子在等着您呢。”

说着,让到了一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补充说,“对了,阿满姐姐,您最好带上这个假期的作业,主子要看。”

姜满又折回去拿起了自己的挎包,里面撞了作业。

“走吧。”

是隔半月底之久,再次来到潇湘居,姜满居然潇湘居门口的石狮子上看到了站立的金翼。

他的眼睛一看到她,就冷冷移开。

姜满心里“啧”了一声。

青翼发现了,笑说,“阿满姐姐,别在意,首领并不是故意针对你一个人,他平时对我们也是这样的脸色。”

姜满:好好好,原来是平等针对每个人。

进了潇湘居东侧间,几个流转,姜满就进了内里,见到了坐在窗边书案前的慕容徵。

半月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就连头发都长长了。

他那张精致白皙犹如玉石的下半张脸被隐匿在衣领上的白色皮毛里。

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动物身上的皮,不过看那皮毛毛领上的完整度和流畅度,就知道这样一条毛领本身价值和做工绝对不低。

“夫子,新年吉祥。”

姜满没有用女子惯常用的福身礼,而是用了男子之间流通的作揖礼。

外放而流畅。

“嗯,起吧。”慕容徵抬眼,看见了久违的小徒弟,感觉她气色绑红润,似乎在家修养得很不错。

他放下了手里的雕刀和一块方正的玉石,玉石底子从上到下是红白二色的渐变,上面是红色的,雕刻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

慕容徵拿起了她递过去的一叠纸,看了一会,发现她看着自己的雕章,心中微动 。

“阿满,看哪里?”

姜满回神,猝不及防对上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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