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之醒来时脑袋仍有些发昏,她揉了揉眉心,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极其熟悉的房间里。
她一睁眼就认出这个她永远无法忘记的地方--靖王萧若晗登基前府邸的主卧房,也是她噩梦开始的地方。
苏锦之稍微整理了下衣襟爬下床,就见萧若晗握着笔坐在书案后看着她,那黑幽幽的眼神让苏锦之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她直接问他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萧若晗道:“亥时。”天早黑了。
“你疯了?!”亥时她都还下落不明,亦桃他们肯定都急疯了。苏锦之不可置信,跑到门口将门推开,就见门外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将门堵住转身朝她抱拳鞠了一躬。
苏锦之狠狠将门砸上,回到萧若晗书案前指着门道:“你什么意思?”
萧若晗起身走到苏锦之身边,将她鬓间散乱的头发温柔的撩到耳后,柔声道:“当然是接你回家。还记得吗,这里就是我们从前的家呀。”
苏锦之无法理解的盯着萧若晗看了半晌,直接被他气笑了,摇头道:“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幼稚做事不计后果!你娘亲陈皇后是想与苏家联姻让苏家帮你争储君之位,而你现在暗地里把我抓来苏家就没有理由来助你,你又凭什么与二皇子还有阿宸争!”
萧若晗却很开心的道:“锦之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其实苏锦之只是在给萧若晗分析利弊让他知道利害赶紧放了她,然而萧若晗却以为苏锦之说这些话是在担心他。
苏锦之冷笑道:“把我绑到这里对你能有什么好处?你真以为你们靖王府平白无故藏了个人的事可以瞒多久,到时候被发现你在世人面前又能如何自处!”
萧若晗揉了揉苏锦之的脑袋,好脾气道:“这些都是我的事。”
苏锦之简直想原地喷血,她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对萧若晗道:“我说过很多次,我不爱你、我也不想嫁给你。”
“我们原本就是夫妻,我们从前明明过的很好!”萧若晗脸色陡然一沉,戾气顿生。
苏锦之也没料到阿晗会这么偏执任性,她叹了口气道:“阿晗你明明是很好的人,也完全有能力在自己拿手的领域开辟另一番天地。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明白,你对我的依恋不过就是因为你得不到所以囿于执念罢了!”
“不可能!”萧若晗笃定道:“你是我萧若晗百里红妆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是我孩子的娘亲!这不可能是执念!”
“自欺欺人!别再拿孩子说事,这个孩子是用什么手段得来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现在不管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苏锦之不想再跟这个无理取闹的人浪费时间,面无表情转身远离他让他自己冷静冷静。
萧若晗被苏锦之不屑的眼神彻底激怒,他付出了这么多难道就换回她的冷淡和轻蔑!
一点愤怒的星火像是由风助长瞬间升起燎原之势将理智燃烧殆尽,萧若晗上前拽过苏锦之的胳膊将她粗暴的拖到床上。
“如果忘记了,我可以帮你回忆起来。”语罢他解下床帐的布条不顾苏锦之的挣扎将她的手脚牢牢捆住。
苏锦之没有萧若晗力气大,拼死抵抗却始终敌不过他,反而将自己逼至床帏深处。
这个疯子!
苏锦之第一次在阿晗身边感受到彻骨的绝望与无助,他滚烫的唇贴着她的脖颈,让她忍不住颤栗蜷缩,又回到了那个她永生都不想再回忆起的午夜……
“锦之,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萧若晗将苏锦之抱在怀中满足的呢喃:“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萧若晗用唇挑开苏锦之的衣襟,埋在她颈窝间肆意嗅着这份无比眷恋却总让他觉得格外遥远的温软。
直到他感觉身下的锦之忽然不挣扎也不动弹了,他觉得奇怪起身看了她一眼。
只见苏锦之眼神涣散、脸颊也开始染上不自然的绯红,萧若晗顿时伸手掐住苏锦之的双颊,又惊又怒道:“你敢寻死?!”
苏锦之嘴角有丝丝鲜血流出。她虚弱的笑了笑,口齿不清但语气缓慢却极为坚定的看着他道:“如若相逼,不惧一死。”
这一世不管是陈皇后还是你,谁都别想掌控我!
萧若晗怒极,一个巴掌甩到她脸上声嘶力竭道:“我耗尽心力让你我重生就是为了让你再一次死在我眼前吗!”
苏锦之顺着力道脑袋重重磕在床柱上,一阵剧痛后意识又开始眩晕。
萧若晗一下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赶紧将苏锦之扶起身。
“对不起锦之,对不起、对不起。”萧若晗小心翼翼拨开苏锦之额前的碎发查看她的伤势,嘴里一直不停道歉道:“你为什么要以死相逼,我们从前那夜明明也……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下子没克制住。我真的怕你又死在我面前,你不要吓我了好不好?”
又在说从前,从前和现在能比吗!从前是陈皇后为了巩固苏家联盟要她生个嫡长子,她和萧若晗都是被迫下药的!而且当时她身为阿晗的妻子,在外人看来生育本就是她的义务,再说了那时她还要利用阿晗的储君身份保护苏家,她贪心就得付出代价,总不可能因为婚内与丈夫行//房就和所有人撕破脸吧。
但现在的苏锦之与萧若晗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她自己!她不求捷径不贪任何人,即使是死也别想再摆布她!
“你没有将他带来。”苏锦之正好磕到眼角,已经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她摇头苦笑道:“曾经的阿晗不论遇到任何情况都永远不会伤害我。”
萧若晗扶住苏锦之的手顿时一松,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双目紧闭的苏锦之,像是逃跑一般从她身边跳开快步走出屋子。
苏锦之揉揉眼角已经肿得老高的包,深深叹了口气。
*
萧若晗之后一连几天都没有再踏入苏锦之待着的房间,只吩咐了太医来给她看伤敷药还有丫鬟给她送饭。苏锦之不在乎她这伤,但她在靖王府的时间拖的越长,她心里的不安就更重一份。萧若晗对她封锁了所有消息,这些天她根本接触不到外界一丁点信息。
阿晗把她拐来这招简直阴险,若是没人知道她被关在这里也就罢了,就算有消息透露出去让人来救她萧若晗也不怕。毕竟太子已死他就是受朝野肯定的正统嫡长子,让别人知道她被囚于靖王府也只是坏了她女子的清白名声而已。
毕竟靖王正统嫡长子的身份比她高贵太多,即使是被迫的在世人眼里她也就是高攀。只要靖王肯娶她为妻,此事对靖王的声誉影响也不会很大,而且她被囚入靖王府的事让世人知晓后除了靖王别人也不敢再要她,苏家此后也会与靖王绑得牢牢的,当真是走的一步另辟蹊径的险棋!
进步之大,连苏锦之都忍不住给他这另辟蹊径的本事鼓鼓掌。
既然让别人救她会有名声风险,那还是得她自己想办法偷偷跑出去。苏锦之看着门外那两个守在门外的护卫,拖着下巴坐在凳子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思索了半天,忽然心生一计。虽然可能手段有些卑劣,但谁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今日给苏锦之送早膳的依旧是丫鬟小菲。萧若晗已经给所有与苏锦之接触的人下了死命令,没有人敢和苏锦之说话,甚至连看都不敢正眼看她一眼。
小菲送完瘦肉粥和点心就要跑,苏锦之忽然开口道:“绿暗汀州三月暮,落花风静帆收。垂杨低映木兰舟,半篙春水滑,一段夕阳愁。行云归楚峡,飞梦到扬州。”
小菲顿时呆在当场,转身直愣愣的看着苏锦之。
苏锦之对着她浅浅一笑道:“没错,三年前做好事不留名,在破庙内放一锭银子让你安葬父母双亲的好心人就是我。”
“您、您是那位恩公?”小菲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件事她甚至连靖王爷都没告诉过。
诶,苏锦之被小菲这泪眼婆娑的小眼神盯得差点都有些心虚。其实那个好心人根本不是苏锦之,但苏锦之上一世好歹也在靖王府当过两年当家主母,对王府的人员和位置都比较熟。
这小菲来王府前还是奴籍,身世凄惨。她原是凉州人,爹娘逃荒带她来了京城乞讨。但她爹娘在逃荒路上染了恶疾来了京城没多久就死了,身无分文的小菲在京城如此繁华的地方却连花点钱找个地方埋葬她爹娘的能力都没有。
最后还是一个没有留姓名的好心人,用写了诗文的废纸包了一锭银子放在小菲暂住的破庙内她才能安葬自己的父母,也有了些余钱打理自己进入靖王府当差生活,而那张废纸上写的诗文就是苏锦之刚刚念的那几句。
当初苏锦之当王妃的时候对所有下人都很好,小菲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忘那个好心人的恩情,后来小菲就将这件事告诉苏锦之希望王妃能帮她找出那位好心人。
但眼下除了小菲自己和那个没留名的恩公,根本没有第三个知道这件事。虽然很愧疚,但为了破除僵局苏锦之也只能试试兵行险招,逃出这个地方后她一定会继续帮小菲找她的恩公。
今天只要能逃出去,小菲的恩公那也就是帮助过她苏锦之的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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