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一骑快马突然奔来,街面上的百姓吓得惊慌逃散,阿精浑身鲜血,已经看不出衣服的本色,他在楚乔身后停下,望着两个姑娘难舍难分。他不得不上前打断这一切。“世子正从紫金门退下来,往西门走,快跟我来。”
楚乔被身后人的话瞬间惊醒,她们还处于真煌城中。她有些兴奋想和阿精说说话,只是突如其来的冷意让她她下意识的去握紧身前人的手,缓缓抬头去看那个刚刚还是温柔的人。
赵淳儿同样看向楚乔,那神色像是有千言万语,又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最后的叮嘱。楚乔莫名对她流露出的这种眼神害怕极了。感觉下一刻,她就会离自己远去。
“姑娘,没时间了。”阿精看楚乔迟迟没有动作,这边已经着急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抬头看向赵淳儿。其实,他这话也不仅仅是说给楚乔听,更多是说给赵淳儿,这也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楚乔不是傻子,各种缘由虽不了解却也明白赵淳儿此刻的意思,但她仍旧无动于衷,死死盯着赵淳儿,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离开?”
赵淳儿说话却是出奇的平静,眼神似乎也如这月色一样,没有任何波澜,刚刚才亲吻过的唇瓣一开一合,说着最温柔最绝情的实话,她轻轻蹙眉,挣脱被楚乔紧握的手,只道,“这是我的家,我不可能离开,你走吧!”
“为什么!”楚乔眼眶已经泛红,晶莹的泪珠挂在眼眶,执着的不愿出来,她靠近赵淳儿,见对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无她保持距离。她终于坚持不住了,她有些歇斯底里,声音带着沙哑,冲着那个平静的人,无心的人怒声斥问,“到底为什么?”
赵淳儿仍旧没有任何波动,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失去了自我,而对方始终都是一个看客,或者她根本就是一个执棋的人,而自己始终是一枚棋子,在她方寸的棋盘中四处征战,最后她觉得这棋子已然是废棋一枚,便毫不怜惜的丢掉罢了。
“哈哈哈哈…”楚乔突然大笑起来,眼睑的泪水无声花落,滴滴点点,怎么也好不了。她泪眼朦胧的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到底是有目的的相识而已。身体似乎已经不听使唤一般,她好累好累,好像要倒下了,就要倒下了吧。
赵淳儿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想要扶住眼前之人,却见楚乔身后的阿精上前,她生生忍住所有的冲动。
阿精扶住即将倒下的楚乔,看向赵淳儿,满身怨气,似乎也在为楚乔抱不平。
赵淳儿没有讲话,转身向那熊熊火光走去,楚乔咬紧牙关看着那人一步步的远去却无能为力,身后的血迹斑驳,就像是通往地狱的荆棘,而那人像极了地狱的饿鬼,伪装且贪婪。她以为自己能解救她,这是多么可笑啊。她怎么解救她,就像是一个装睡的人,你又如何去叫醒她。
试图改变别人总归是愚蠢的,楚乔你怎么了,这都不懂得嘛?当年在11处的时候不已经了然于心。身为一名合格的杀手,又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呢?自己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们走吧。”楚乔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突然像是放下了,又像是自我欺骗,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是她要自由了。她要走了,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阿精对楚乔突然的转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毕竟阿精也算是燕洵身边最得力的臂膀,见的事到底也不少,对楚乔也算是了解。便应和一声,主动将楚乔带到马上,加鞭离开。
他影响中,第一次见楚乔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算是失望,不算是伤痛。他知道时间不多了,不离开的话就很难再离开了。毕竟这次的机会实在是来之不易。
两人转过紫薇广场,就看到燕北的铁鹰战旗,在红光一片的夜色中狰狞地张扬着,无数黑甲的军人站在紫薇广场前的长街上,刀锋凌厉,杀气如虹。一身黑袍的男子端坐在马背上,傲然挺立,目视前方,面孔白皙如玉,眼神璀璨如星,俊朗飘逸,好似一柄出鞘的宝剑,散发出巨大的杀气和锐利的锋芒!楚乔看着这个男子,突然又想到那个红衣飘飘的女子。站在高城之上,眺目远望,红色的光芒似乎与之容为一体,骨子中高傲让人无法忽视践踏。
楚乔突然就愣住了,久久没有上前,她轻轻呢喃,“此时一别,何时再见。”阿精微微一愣,“姑娘,怎么了?”
“哦,没什么。”
这么小的声音,在这样混乱的夜色中阿精都些听不清。她只当是一个人的叹息。站在百步之外的男人陡然皱起眉头,迅速地转过头来,双眼如锐利的剑,一下就刺在少女身上。
冷酷的表情顿时消失,燕洵微笑起来,策马狂奔,高声叫道:“阿楚!”
八年了,楚乔从未见过他笑得这般开怀,楚乔缓缓地吐气,然后将那些纷乱的念头全部抛出脑海。算了,哪怕是横尸百万,哪怕是血海刀山,自己也同他一起走过,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不陪他回燕北呢,她是想过要和赵淳儿一走了之,让后浪迹天涯。可她是知道的。也是明白的,赵淳儿走不了,燕洵也离不开她。她不知道自己刚刚在怨怼一些什么,她怎么可能会让大夏的公主和她一起隐居山林,煮酒摘茶。对于这个乱世,她们活着已经实属不易,又如何要求天长地久,朝朝暮暮。只要她还在,只要她还好,只要她们还好好的活着,只要她们又再见得时候,一切就足够了。
想通这些后,少女打马上前,笑容明朗。
就在这时,清脆的马蹄声突然从紫金门的方向传来,楚乔和燕洵齐齐一惊,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出宫吗?
“燕洵。”一身大红喜袍的少女突然从马上跳下身来,眼睛锐利,看着燕洵十分平静,一双眼睛盯着楚乔,却苦涩的不知如何开口。
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楚乔看到再次出现的赵淳儿实在不知如何。
“你我交易到此结束,你还来作何?”燕洵对赵淳儿一向不喜,更何况两人隔着血海深仇。
楚乔低下头不去看眼前之人,泪水不争气的再次夺眶而出,她既不能与自己同去,又何必来此。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赵淳儿手握缰绳,眼睛死死地锁在楚乔的身上,这个单薄的孩子,眼睛通红,这么坚强的她又为自己哭了。她多想就在她身边,多想告诉她自己究竟多爱她,可是她不能。她不能折断她的翅膀,不能毁了她的信仰,更不能让这世间的灰暗将她玷污。所有的泥泞沼泽都让她来棠过,还她一片净土白天。
燕洵嘴角抽搐,却不失礼貌回答,“这是自然,楚乔是我的人,我待她自然是极好的。”
赵淳儿苦笑着点点头,她当然知道燕洵待楚乔的情谊,她如此前来不过是想再看看她。不然日后的岁岁年年她又该如何度过?她果然是自私的吧。她既想还她自由,又不远让她忘记自己。真是个贪心的家伙。
“楚姑娘,你从今而后自由了。”赵淳儿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温柔的看着低头的楚乔。
这一声的楚姑娘不知拉回多少个春秋。她虽了解她的苦衷,却也无法原谅她的推开。到底是爱她的,到底是舍不得,楚乔最终还是抬头看向了赵淳儿,四目相对,却是静如参禅。
就在这时,城南的一家爆竹店被人点燃,只听轰隆一声,漫天烟花炸上高空,被大火映得通红的天空霎时间五光十色。燕洵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看起来好像是天幕上的晨星,神采奕奕,却又坚定如铁。
赵淳儿却在这烟火一下,缓缓说了三个字。楚乔顿时泪如雨下,她正要不顾一切的扑向赵淳儿,却见那红衣的少女已然策马远去,一切都像极了这美丽又绚烂的烟火,短暂而又脆弱。漫长的黑夜,唯有这一抹亮光。
楚乔多想策马追随,可她不能。
八年谋划,一朝而动,巍巍大夏,可承担得起这滔天之怒?她与燕洵都是反叛之徒,回去必将死无葬身之地。赵淳儿与她一样谋划多年,她究竟为何要与燕洵合作这是她至今都想不到的缘由。
夏皇虽正值中年,却有多数之事无能为力,赵淳儿先下已然是不可多得助手,即便不可继位为皇,到底也算是长公主。以她的才能智慧,她又何须将长公主放在眼中。她必定有更大的图谋,可为何要这时给予夏皇一击,于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却正好成全自己与燕洵八年的筹划,替燕北做了嫁衣。
楚乔看着燕洵的脸,身旁是铁血的军人,身后是沦入火海的真煌帝都,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浮生大梦,时间在身边飞速掠过。她又想起了很多年前,梅林雪园之内,穿着翠绿色锦袍的小公主一把将她推进湖水之中,眼中全是憎恶。后来是燕洵嬉笑玩闹的救了她。问及她的名字。再后来的相处,全是这个孩子的心酸,但不知为何,她只当燕洵是个小朋友,却对赵淳儿念念不忘。
一晃眼,多少年血雨腥风。她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望着马背上的青年,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八年你我相依为命,在我心中你是我最亲之人,我追随你八年乃至你称王称霸,只有一个要求,请日后你放过赵淳儿。”
燕洵长吁一口气,面色微微不悦,却隐隐将怒火遮盖,笑着低声回应,温柔的说,“好。”
楚乔缓缓闭上眼睛,夜晚的风像是沙沙作响的蚕,心如桑叶,被一点一点地轻轻啄食。她走后,这一切再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燕北,火雷原,回回山……
“燕洵,我从没有家乡,是因为有你在,我就把你的家乡当成自己的家乡了。”
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温暖如春。“阿楚,相信我吧。”
男子轻叹,他没说要她相信他什么,但是阿楚明白,她在心里跟自己说,相信,当然相信,不相信他又能相信谁呢?赵淳儿?这个人突然在楚乔的脑海中忽然而过,她是相信她。可在这个世上,目前这一刻。他们只有彼此了。
斥候兵快马奔来,燕洵点了点头,低声默念:“是时候了。”
一道明亮的光芒闪过夜空,耀眼的礼花灿烂夺目,蔚蓝色的光华闪花了众人的眼睛。
荒凉的原野上,一队人马正在快速行进,看到烟火,齐齐停了下来。
“全面反击开始了。”楚乔面色坚韧,沉声默念,赵淳儿,保重。
她又在心底悄悄期盼,她们的下次见面。
“驾!”
寒风凌厉,青草萋萋的平原上,少女一马当先地向着赤水河岸奔袭。高高的城楼上,男人面容坚韧,高举壮行酒,“战士们!燕北的荣誉皆在汝等身上,燕北高原的万千父老,生死存亡皆系于我军今日一战。燕洵于此,静候诸位凯旋!”
上万士兵同时振臂高呼:“殿下万岁!燕北不会亡!”
“燕北不会亡!”
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帝国上空,就连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盛金宫也在这喊声中瑟瑟发抖。燕洵一把拔出战刀,于冷夜高楼上厉声高呼道:“燕北军鹰,当翱翔于大地百川,不被金甲束缚。燕北的战士们,用你们的刀告诉帝都的窝囊废们,何谓燕北军魂!”
“燕北军魂!”
战士们的热血彻底被点燃,他们翻身跳上马背,转身杀向数倍于己的敌人,在大街小巷上展开了惨烈的巷战。向来以懦弱著称的西南镇府使官兵们放手大干,像一群凶猛的狮子,咆哮在帝都的大街小巷上,将锋利的战刀刺入敌人的心脏。
“少主,”大同行会的兮睿、边仓二人一身铠甲地走上城楼,沉声说道,“西南镇府使已经杀出了一条血路,十二、十九、三十六师损失严重,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城了?”
“不,”燕洵摇了摇头,“还不够。”
兮睿和边仓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抹担忧,计划里,此时就应该撤退了,少主这般执着,莫不是被仇恨蒙蔽失了方寸?
“帝国的精锐还在,我们不能撤离。”
“精锐?”边仓疑惑道,“属下不明白,骁骑营和绿营军的军官都已不在,西南镇府使倒戈于我方,十二、十九、三十六师伤亡惨重,我军已大获全胜。”
“军官不在又能怎样?大夏随时能派出一个团的军官营来。”
“殿下的意思?”
燕洵眉梢一扬,眼神冰寒,在数十根火把的簇拥下,燕洵屹立在高高的城楼之上,一身墨色长袍外罩白披风,雪白的披风在晨曦中迎风招展,上面绣着一只展翅的战鹰。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吩咐大同行会所有战士,跟我前往帝都尚武堂,我要大夏皇朝,三年没有可用之将,十年没有统兵之帅!”
兮睿和边仓顿时一愣,看着那个黑袍翻飞的男人,无尽的杀戮之气从这个向来温和淡定的男人身上呼啸而出,浓烈的血腥和杀气像是澎湃的洪水,汹涌地覆盖了整座帝都皇城。
滔天的杀戮,这一刻才算开始。真煌帝都毁灭般的一刻,在这个男人的手中开启,灭世的刀锋,凌厉地划破漆黑的长夜,在古城上空发出了疯狂的嘶吼。多少年后,世人可能不记得赵正德,可能不记得夏、唐、怀宋,但是历史绝对会记下这个男人的重重一笔:五月二十,燕洵反,下令屠杀尚武堂三千学员,帝国精英大半死于此战!
通红的火光照耀下,因为情况不明且领袖不在,整个尚武堂一片死寂。这些帝国的精英明智地选择了退居在锋芒之后,没有如警卫署的士兵一样出营整顿秩序,所以此刻,他们仍旧保持着满员的军容。
然而就在三更时分,外面突然燃起大火,惨烈的人声陡然传来,有学员妄图打开门冲出学府,迎面而来的却是严阵以待的燕北大同武士,一轮又一轮密集的箭雨之下,整个尚武堂无一人逃脱。人们透过黑压压的人群,惊恐地看到了那个一直站在帝都不起眼角落里的燕北世子,然而此时此刻,他那挺拔的脊背好似死神的微笑。军官们惊恐地大叫:“是燕洵!燕洵来啦!”
“燕洵来啦!燕北叛逆来啦!”
所有人都在惊慌失措地大吼,三千精锐兵马,尚未交战一回合,登时溃不成军。兮睿三次请战,最后,燕洵语调淡淡地缓缓说道:“敌军斗志已失,不必短兵交锋,一把火烧了吧,你们守在这里,别让里面的猪狗逃出来。”
“燕洵小儿!若是有胆量就跟我堂堂正正一战!”
魏阀新一代少将魏舒寒厉声高呼,然后挥舞着战刀还没跑上一步,就被一支利箭射穿了咽喉,双眼大睁地倒在狼藉的大火之中。
燕洵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翻身上马,整顿了大半兵马,沉声说道:“跟我去骁骑营。”
这个晚上,西南镇府使被策反,警卫署官兵死于暴民乱军之中,十二、十九、三十六师和西南镇府使火并,死伤大半。随后,燕洵又以同样的手法,除掉了因为长官被暗杀而明哲保身、作壁上观的帝都学府尚武堂、骁骑营南营兵马、第七军、第九军的全部兵马。随后,因为人数实在太多,燕洵干脆下令打开南城兵马场,以弓箭烈火将仅剩的十六营两千官兵赶到细微广场,然后驱马猛冲,以万千马蹄践踏,活活踩死了一千八百多人,剩下的也全部伤残,倒在一片死尸的广场上呻吟哀鸣。
边仓请求斩草除根,燕洵却冷然摇头,淡淡说道:“这些残废,就留给赵正德安置吧。”
四更时分,天边越发漆黑,整个帝都一片狼藉,军营之中少有活人。最后一队人马从帝都府尹衙门回来,上报说府尹衙门的官员早已潜逃,他们杀了一百多名衙门的官兵,就退了回来。
就此,整座真煌帝都里,除了皇城内被宋缺统领的三千守军,还有正在和西南镇府使交战的三个师卫军,就再也没有武装力量了。
“少主,吩咐西南镇府使退下来吧,我们该出城了。”
“嗯,”燕洵看着一片焦土的真煌古城,缓缓点头,说道,“是该走了。”
“那属下这就去西南镇府使交战区传令。”
“站住。”燕洵淡淡看了兮睿一眼,沉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带着西南镇府使一起走了?”
兮睿大惊,愣道:“少主?”
燕洵转过身去,语气淡淡地说道:“西南镇府使为了抵挡凶悍的敌人,英勇献身,自愿留下来抵挡帝国三师卫军的刀锋,以保存燕北实力,忠肝义胆,堪为当代军人的楷模。”
兮睿眉头紧锁,上前急忙说道:“可是少主……”
话还没说完,就被边仓一把拉住,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
“兮睿将军,请不要怀疑西南镇府使的忠诚,他们隐藏帝都多年,等待的就是这一次生死之役,我们无权剥夺战士们英勇报国的忠义之举。”
燕洵目光平静,语气平和地缓缓说道,可是那话语中透露出的冷意,却像是利箭一样刺穿了众人的心脏。
边仓连忙说道:“少主说的是,西南镇府使能有此等报国之决心,堪称当代军人的楷模,我们都要以此为榜样。”
他的手紧紧地拉住兮睿的衣角,生怕这个同僚再说出一个字。看了燕洵刚刚杀戮的手段,他丝毫不怀疑这个貌似平和的男人会在挥手间将自己和兮睿一同处斩。
“如此,全军由北城门撤退,大军出城之后,封死城门。”
骏马驰骋而出,在厚重的城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整个天地齐齐变色,正在和十二、十九、三十六师厮杀的西南镇府使齐齐惊恐无言,呆愣在苍茫的大地上。
许久,无数个绝望的声音齐声高呼,“殿下!还有我们!还有我们!”
“我们被抛弃了!我们被出卖了!”
败军的恐惧霎时间如同潮水般在军队中弥散,战士们冲出战壕,四处奔走,惊慌失措地狼狈厉吼:“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被抛弃了!”
“弟兄们!跟我杀啊!”
方白榆师卫长精神大振,厉吼一声,抹去脸上的鲜血,轰然冲上前去。
楚乔与燕洵约定,赤水河处相见。
楚乔来到赤水河边的时候,阿精已经等待着,河对面已经准备了上千匹战马,看到楚乔一人前来也没有惊讶,就要引她过河。楚乔走下马来,跟阿精等人打了个招呼,目光一扫,眉头陡然皱起,沉声说道:“阿精,只有这一道浮桥,西南镇府使有上万人,能够在天亮前渡河吗?”
阿精淡笑着点头,“这是世子吩咐的,想必不会有错,属下先送姑娘过去吧。”
楚乔站在原地,突然不愿过河,刚分开时已经心心念念,如今又这种突如其来的不舍让她愈加难受不堪。她后悔了,纵然是死,她也不愿忍受这无休止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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