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照不宣的合作

灵韵：“我便是这里的主事人，有何事与我说便是，请。”

当着江家仆人的面，灵韵表现的像是第一次见到宋辞那样，连他的姓也未曾泄露半分。

宋辞也是，跨过门槛，报了姓名来历，然后他问：“请问小姐如何称呼？”

“小女子姓江。”

到了独孤园的正堂，两人分别落座，灵韵招呼独孤园正经管事给人上茶。

假装确认宋辞的大理寺印记真伪后，让无关人等回避，灵韵啜一口茶。

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张老大已于五日前没了消失，敢问宋大人前来，所为何事？可是张老大在外惹了事情？”

主簿：“有人检举张老大和无极老母教派有关，我们来这里调查一下。”

来独孤园的大理寺官员都明白说张老大是无极老母教派余孽纯粹无稽之谈。

他们来独孤园调查不过是应付上司罢了，更何况独孤园在附近一向享有美名，他们也不忍心骚扰。

主簿对灵韵漏了口风：“张老大已经死了，小姐放心，我们只是例行公事。”

这其中也有大理寺少卿宋辞的默许在。

灵韵心中叹息，心想果然。

“大人有事情就说吧，我们会全力配合的。”

“听闻张老大的妻子也在您这做工，我们想寻她问些话。”主簿小心翼翼的回答。

“张老大之妻周氏确实在我这做工，不过她还不知道其丈夫已死，只以为是犯了宵禁被捉去了，此前一直在寻找张老大，我已经叫人寻她了。”

灵韵：“槐序，带着两位大人去找周婶子。”

槐序：“两位大人请。”将大理寺的官员引走。

灵韵：“两位婆婆去门外守着吧，我有事与宋大人商量。”

一直跟在灵韵身边的两位健妇对视一眼，齐声告退，至此独孤园正堂内只剩下宋辞和灵韵二人。

“宋大人，独孤园虽然是三年前建立的，但这里最不可能藏有无极老母教派的信徒。”

三年前，剿灭无极老母教派教徒正是由江父主导的，灵韵也差点因其丧命。

别的地方可能藏有无极老母教派教徒，但灵韵身边，江父一定是清理干净了的。

“宋大人可否告知在下，张老大到底因何而死？”

灵韵自觉之前在百花宴上，十分配合宋辞，她想宋公子应当会给她这个面子。

宋辞：“冒犯西南转运使，被当街斩杀。”

“大梁立朝百年，未曾听闻官员受到冒犯，便当街斩杀官员的。”

宋辞面无表情的说：“所以大理寺上门来查其是否为奸细。”

这场行动，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给死人泼脏水，让某个转运使的名声好听点，省得再被御史盯着不放。

“大人觉得张老大是奸细还是不是奸细？”

若是旁人，灵韵便不会问出这一句，因为她已经猜到了旁人会怎么说：“是与不是都没有意义，不论如何必定是奸细无疑了。”

宋辞斩钉截铁：“无证据表明张老大是无极老母教派教徒，他便不是。”

灵韵笑了，她想宋辞天皇贵胄，怎么对一个转运使卑躬屈膝，便是四皇子亲自逼迫，也要当面说一句不。

没纠结张老大一事，灵韵说起百花宴。

“说起来还要多谢公子你那日提前告诉我四皇子的计划，大人想要做什么，灵韵必当全力配合。”

话说到这，灵韵紧盯宋辞反应。

宋辞拱手，心领神会：“辞有需要，定然会与小姐说。”他不会让张老大白死，更不会让其蒙受不明之冤。

他想这次有人陪他一起荡尽天下不平事了。

主簿回来：“江小姐，少卿大人，下官询问完毕，张老大嫌疑已经解除。”不过，周氏一家却不一定仍能平安无事。

跟在主簿身后的，是被槐序和吴管事一左一右搀扶，哭得泣不成声的周氏。

宋辞起身：“既然这样，在下告辞了。”

大理寺官员鱼贯而出。

没了外人，槐序第一时间发问：“小姐，那主簿说，张老大坐法，张家一家十口包括婶子都要充入贱籍。”

她说：“张老大冒犯大人威严，已经付出生命代价，为何还要祸及家人？”

入了贱籍，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为贱籍，良贱不婚，当良民还有希望通过读书识字出人头地，入了贱籍，便什么都毁了。

周氏不久前还满怀希望，觉得自家好日子要来了，可是飞来横祸，一切都毁了。

不光槐序打抱不平，系统也在灵韵心中絮絮叨叨：“大梁还有这项律法？”

“有，《律令疏议》为官篇，第七条妨碍官吏，延误国之大事者...损害之甚，男子发配边疆，女子充配教司坊。”

灵韵的声音很是冷静，反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情节严重者，充作死囚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系统：“狗屎，这么说还是大理寺手下留情，轻判了是吧。”腐朽的王朝，一点拯救价值都没有，毁灭吧。

“江小姐，求求你你、帮帮我吧，我们当家的最是胆小，不可能去去袭击大官的，平日里见了，当家的躲还来不及呢。”张老大死后，周氏的脊梁一下子就断了，但她的眼中还有光，不屈的光，她可是入贱籍，知道当家的似的死后，她也跟着死去了。

可是周氏绝望的想，她的孩子还小，她不能让孩子们受牵连。

“家中还有四位老人要赡养，当家的，他，他...”周氏再也说不下去。

她没别的办法，唯一认得的‘大人物’就是灵韵，只能跪下求灵韵帮忙，她的膝盖不值钱，可她也只有膝盖了，擦着脸上的泪水：“我这辈子为您做牛做马。”

“求您了，我的孩子还小，他们以前一直是良民，只要不入贱籍，便是舍了我这条命，也是使得的。”

黄豆大的眼泪滑下来，她没洗脸，哭得多了，眼泪落到地上已经不复之前浑浊了。

槐序、吴管事、刘管事、独孤园上上下下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们无不恳求的看着灵韵，期待她能想出一个好办法。

灵韵说：“若是一个不好，是真的会要命的。”

周氏磕头：“我省的，小姐，我不会后悔的，总是要尝试一二，便是真丢了命，我也不会怨恨得，我这条命早就随当家的一起去了，定然会按照小姐的意思做的。”

便是真的入了贱籍，起码不会后悔今日得反抗。

灵韵垂目：“槐序，请状师来。”

亲自将周氏扶起来：“婶子可曾听过击鼓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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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心照不宣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