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姜游有些失神,轻轻拍了拍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后来也没有停止派人寻找她,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找不到她的踪迹。”
姜游闻言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笑了笑,安慰道:“各人际遇不同,或许她现在过得很好。游儿相信,她也在远方挂念着先皇和您。”
太后嘴角微弯,道:“或许吧。”
姜游顿了顿,向太后问道:“太后娘娘,刚才看见清心姑姑,游儿想起来,宫里有人说,清心姑姑还曾经伺候过崔妃,这事是真的吗?”
太后惊讶地看向她,笑着点了点她的头,才道:“你知道的可不少呢!”
姜游“嘿嘿”笑了两声,并不说话,就是张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太后。
太后继续道:“从哀家进宫之后,清心就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做事勤快利索。木雨当时非要住在冷宫,哀家实在不放心,就派清心去照顾她。”
姜游好奇地看向太后,问道:“那……崔妃的事情,清心姑姑也都知道?”
太后回答道:“这个她应该不知,在所有宫人的眼里,木雨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不受宠的妃子。木雨离开之前,哀家特意给清心安排了一趟宫外的差事。等清心回来之后,木雨就已经‘染疾’不在了。”
姜游“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她想,在不知全貌的情况下,恐怕在清心姑姑的眼里,崔妃就是被人故意害死的。
福康宫这一趟走得挺值,姜游美滋滋地离开明真堂,想起和小元说好要找她说话,便去寻她。
她左拐右拐,各处都寻不到人,心里不禁有些担忧。
这时候,一个小宫女正好走过来,姜游便向她温声问道:“小妹妹,你看到小元去哪儿了吗?”
小宫女一脸紧张,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小元……小元刚才……出去了。”
姜游眉头一抬,小元那丫头刚才明明和自己约好要说话的,怎么会突然出去?
她瞧着小宫女眼睛红红的,似乎不太对劲儿,厉声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小元到底怎么了?”
小宫女一下子没忍住哭了出来,说道:“小元她被袁姑娘带到暴室去了。”
姜游突然想起来,小元之前说过袁瑶折腾宫人的事情,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顾不得想太多,她当即赶往暴室,那小宫女也跟在后边跑着追她。
暴室离福康宫有些距离,姜游因为担忧小元,所以脚步比平常更快了些。
到了暴室,门口守卫森严。姜游一脸怒气,快速出示腰牌后,没等守卫说话,便冲了进去。
与九幽监相比,暴室小了很多,只包含一间刑房及十余间囚室。这里关押的女犯主要是各宫的宫人,她们多是犯了宫规,才被带到这里接受处罚。
不过,皇宫里人多事杂,有的宫人因为得罪了人而被冤枉的事情也不少有。倘若碰上一个明理正直的官员,这些被冤枉的宫人还可能洗清冤屈,不然就只能自认倒霉。
更倒霉的是,如今管理暴室各项事务的官员,恰巧就是那没有什么天良的吴凉。
吴凉外貌丑陋,个子矮小,为人阴险狡猾,行事更是下作,只是因着祖辈的功勋,才能在这皇宫之中有一席之地。
此人对上毕恭毕敬,不敢露出一点错处。私下里,他却总是盯着小宫女欺负。如果哪一个小宫女被他盯上了,要不就是使点钱财打发了他,要不就是被寻了错处打个半死。
对了,说他阴险就是因为在他这里,被他特意针对的那些宫人并不会真出人命。若真出了人命,他也害怕担责任。
所以,这些年来吴凉虽然无良无德,却依旧可以主管暴室,日子过得相当不错。只是,要说吴凉最害怕的人,那非姜游莫属。
每次他欺负小宫女让姜游知道了,便会收获一次“陪练”的机会,鼻青脸肿就不用说了,还得被盯着把暴室的所有刑具都体验一遍。
“啊!”
姜游刚踢开刑房的门,就听见一声尖叫,只见小元跪在地上,双手被拶子套着,手指已经红肿不堪。此时,小丫头双目无神,头上都是汗水,脸上又红又肿,嘴角还溢出鲜血。
看见姜游突然进来,吴凉一下从凳子上起了身。他看向站在一旁的袁瑶,袁瑶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姜游冲到小元身边,将正在行刑的狱卒踢飞。她蹲下身子,查看小元的情况,身上各处都有伤,然后轻声道:“小元?”
小元半合的双眼睁开,虚弱地声音溢出:“姜姐姐……”
姜游半搂着小元,将头扭向另一边,狠狠地看向吴凉和袁瑶,厉声问道:“请问吴大人,小元犯了何事要被施以如此重刑?”
吴凉一时不敢看姜游,瞪了一眼袁瑶,然后磕磕巴巴地说:“身为宫婢……偷懒耍滑,以下犯上,小惩大诫。”
姜游气笑了,斜睨了一眼袁瑶,继续问道:“请问她偷得什么懒?耍得什么滑?犯得什么上?”
吴凉闻言顿了下,“这……”,他扯了扯袁瑶的袖子,示意她说话。
袁瑶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回答道:“我让她去食房给我炖一碗汤她非但不去,还假装自己有事忙,甚至冲我翻白眼。这……这还不够吗?”
姜游还没说话,就看见一个小宫女冲了进来,大声说:“不是这样的。明明是袁姑娘身边的丫鬟先欺负小元的,是那丫鬟明知道小元在忙着整理太后娘娘送给袁大人的贺礼,还故意指使小元去炖汤。小元不去,那丫鬟就去找袁姑娘,不知给袁姑娘说了什么,袁姑娘就气冲冲过来,说小元对她不敬,还拉着小元到了暴室。”
“你胡说什么!”袁瑶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说中了事实感到难堪,脸色憋得通红。
那小宫女看见小元全身是伤,没忍住哭了出来,继续道:“我没有胡说,反正又不止我一人看见了。”
姜游示意小宫女扶好小元,然后起身直直盯着袁瑶,道:“根据证人证言,小元并无偷懒耍滑,而你袁瑶算不得我皇宫之人,更说不上以下犯上。是你的丫鬟无礼在先,而你又倒打一耙污蔑宫婢,致使宫婢重伤,可算扰乱宫廷秩序。你认还是不认?”
袁瑶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不过身为太后的侄女,她自恃尊贵,当然不肯低下头认错,依然硬着头皮说:“我可是太后的亲侄女,不过就是教训一个小小的宫婢,何错之有?姜游,你这就是小题大做。”
“你不认,那我就帮太后娘娘管教管教你!”
说着,姜游便上前将袁瑶一把拉下来,死死地摁在地上。她随手抄起一边的长棍,便往袁瑶身上挥去。只见她一棍子下去,袁瑶便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袁瑶不敢置信地看着姜游,早已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昂,道:“你……竟然……真敢打我……我……”
此时,吴凉早就吓得躲在了一边,不敢出声,生怕姜游想起他来。
姜游看着痛得皱眉的袁瑶,说道:“打你就打你了,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想逞大小姐的威风,大可以回豫州你自己的地盘去,在这里胡闹就是惹我不爽。以前小打小闹,我不管你。这次,你打了我的妹妹,我就是要打回去。你有什么意见,大可以去太后娘娘那里告状,我在修明宫等着你!”
话毕,姜游环顾四周,将吴凉从角落里扯出来,扔到地上。
“吴凉,刚才你们都打了小元哪里,打了多少下,你给我说清楚。”
姜游凌厉的目光盯着吴凉,眼前的人哪里敢再隐瞒一点。
“先是打了那宫婢十大板,又施以拶刑,然后扇了那宫婢三十个耳光,再继续……施以拶刑。”
看着姜游的脸色越来越差,吴凉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话毕,他不敢再说话,只是一味低着头。
姜游手里的长棍再度挥起,同样给了吴凉痛快一击。吴凉被棍子打趴下,一声“哎哟”猛地从他嘴里蹦出来,之后便是不住地喊疼求饶。
对于吴凉的求饶,姜游并不理会。她看向刚才那被踹飞的两名狱卒,道:“给你们两人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就按照吴大人所说的刑罚,给你们吴大人和这位袁姑娘来一遍。”
听了姜游的话,这两名狱卒立马跪下,齐呼饶命。
姜游将棍子一立,道:“放心,这是我让你们打的,有事我来担。你们两个要想好,我这是在给你们机会,你们要是不去,那我就找别人来打,你们两个就跟那边两人一起挨打。”
两名狱卒一听这话,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咽了一口口水,便下定决心,立即站起来去拿刑具。
姜游见这两人还挺识相,没有再说什么。她又将小元扶起来,和旁边的小宫女说道:“你去修明宫一趟找一下虞敬,告诉他姜游找他,现在正在暴室等着他过来。”
小宫女这才知道,原来刚才暴打袁瑶和吴凉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姜护卫。她崇拜地看向姜游,乖乖点点头,然后立即跑了出去。
姜游给小元把了把脉,从怀中掏出一粒紫安丸,赶紧给小元喂了下去。
一旁,两名狱卒在姜游的监督下,更加卖力地对吴凉和袁瑶大刑伺候。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充斥着那二人吱哇乱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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