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毒花之谜

上元节柔和的晨光如薄纱般透过雕花窗棂,轻轻洒在妆台上,顾昭宁对着铜镜轻抿唇脂,她的面容在光影中愈发显得精致。

小桃正踮着脚,努力地往她鬓边别花,她小小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灵动。

"姑娘你瞧,这是二姑娘房里的春杏刚送来的,说是西院桃树下新开的,最配今日的石榴裙。"小桃指尖小心翼翼地捏着朵粉白的花,那花瓣上凝着的晨露,在晨光下像晶莹的珍珠般闪烁。"二姑娘可贴心了,说您素日不爱戴珠翠,特意挑了这素净的。"

顾昭宁捏着唇脂的手猛地顿住,她的眼眸瞬间睁大,眼底满是惊恐与愤怒。

粉白花瓣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这不是西院的桃花,是前世顾清棠买通花房,混在她发间的西域红曼陀罗。

那时她被毒得浑身抽搐,倒在赏花宴的汉白玉阶上,顾清棠还假模假样地跪下来扶她,指甲缝里沾着的,是调配毒药时蹭的朱砂。

"放下。"她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那冰冷的语调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小桃被吓了一跳,花骨朵"啪"地掉在妆匣上,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顾昭宁抓起那花凑到鼻端,果然有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那味道钻进她的鼻腔,和前世咽气前涌进喉管的味道分毫不差。

"云儿,去太医院请苏太医。"她扯下帕子裹住花,动作迅速而果断。"就说定北侯府嫡女遇毒,要他带银针和《千金方》来。"又转头对小桃道,"你去前院,找李侍卫传信给萧世子,就说...他昨日说的桃林,我提前见着了。"

小桃被她冷肃的模样惊得连应三声,抱着裙角,脚步匆匆地跑了出去,裙摆的飘动声渐渐远去。

顾昭宁将毒花锁进妆匣暗格,指尖抵着檀木匣,前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她死的那天,也是这样的春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顾清棠哭着说"阿姐你怎么了",可她清楚地看见,顾清棠袖中藏着的,是西域商队的银纹帕子。

"姑娘,苏太医到了。"云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苏太医掀帘进来时,腰间的药囊还沾着晨露,那晶莹的露珠在药囊上闪烁着微光。

他先对顾昭宁行了礼,动作恭敬而稳重,才接过她递来的帕子。

银针扎进花瓣的瞬间,针尖"滋"地冒出青烟,伴随着那刺鼻的气味,他瞳孔猛地一缩:"这是西域红曼陀罗,花汁入血即攻心脉,三刻内若无解药......"

"需要什么药材?"顾昭宁打断他的话,前世她就是因找不到解药才含恨而终,这次绝不让历史重演,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苏太医翻着随身带的《千金方》,指尖停在某一页:"需得玄冰草配南海珍珠粉,玄冰草只在极北雪山生长,寻常药铺......"

"去百草堂。"顾昭宁已经起身,动作干脆利落。"陈掌柜走南闯北,定有存货。"她扫了眼案上的沙漏,那细细的沙粒在流逝,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现在去,来得及。"

百草堂的铜铃在风里叮当作响,那清脆的铃声仿佛是一种召唤。

陈掌柜正踮脚擦药柜,听到铃声,他抬起头,看到顾昭宁带着苏太医进来,连忙迎上:"顾姑娘今日不是该赴宴么?"话未说完,便见苏太医递来的帕子,他脸色骤变,"这是...红曼陀罗?"

"陈叔,救人要紧。"顾昭宁攥紧袖口,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玄冰草和南海珍珠粉,无论多少银子,我都要。"

陈掌柜转身冲进后堂,药柜抽屉被拉得哐当作响,那嘈杂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药铺里回荡。"有了!"他举着个青瓷瓶跑出来,那青瓷瓶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去年塞北商队带的玄冰草,我留了半钱。

珍珠粉..."他又翻出个锦盒,那锦盒的绸缎质地在手中摩挲,发出轻柔的声响。"这是南海进贡的,我替老夫人留的,顾姑娘先用。"

顾昭宁接过药瓶时,指尖都在发颤,那轻微的颤抖显示出她内心的激动与紧张。

前世她跪在太医署门口求药,被守门的太监拿扫帚赶;今生她不过说了句话,陈掌柜连老夫人的东西都肯拿出来——原来不是药材难寻,是前世的她,连求人帮忙的资格都没有。

"宁宁!"

熟悉的玄色披风卷着风撞进来,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风中弥漫,道路两旁的树木飞速向后退去,萧承煜的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

萧承煜额角沾着薄汗,显然是快马加鞭赶来的。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从腕脉摸到指尖,确认没有红肿才松了手:"李侍卫说你遇毒,我以为..."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哑得像破了的箫,"我以为又要像前世那样,只能抱着你冰冷的尸体。"

顾昭宁愣住,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原来那些被她忽视的细节背后,竟藏着他如此深沉的爱意,她的心中既有感动,又有对前世误解他的愧疚。

前世萧承煜确实出现在她咽气的现场,可那时他站得很远,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

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他的无动于衷下,藏着这样的恐慌。

"我没事。"她反手握住他的手,那双手的相握传递着温暖与力量。"陈掌柜找到了解药。"

萧承煜低头看她,眼尾的红痕还没消:"前世你发间的毒花,是我让人换走的。

可他们说你只是头晕,我便没敢露面...后来你在围猎场坠马,也是我让暗卫在马腹下垫了软布。"他指尖抚过她鬓边的银簪,动作轻柔而深情。"我总想着,等你肯看我一眼,就把这些都说出来。"

顾昭宁的眼眶热得发烫,那温热的感觉仿佛要溢出眼眶。

前世她总觉得他冷漠,原来他的温柔,都藏在见不得光的暗桩里,藏在没人知道的破庙密信里,藏在每一次她以为的"巧合"里。

"萧承煜。"她将药瓶塞进他掌心,那药瓶的温度仿佛也传递着她的心意。"等我揭穿顾清棠的那刻,你站在我身边。"

"好。"他将药瓶揣进怀里,玄色披风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那枚玄铁玉佩,那玉佩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我带你回侯府。"

外面传来马车的铃铛声,清脆悦耳,小桃掀帘探进头:"姑娘,宴会上的人该等急了。"

顾昭宁对着妆匣整理鬓发,镜中映出萧承煜站在她身后的身影,两人的身影在镜子中显得格外和谐。

她摸了摸发间的银簪,这次,她要让顾清棠亲手插在她头上的毒花,成为戳穿所有谎言的利刃。

"走。"她提起裙角,那裙摆的飘动仿佛带着一种坚定的气势。"该让有些人,看看定北侯府嫡女的剑,有多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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