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在这人等会儿，我先过去探探路。”

想不到飞雪一孱弱美人都伤得这么重了还这么爱逞能，这一点倒是颇与向日葵容臭相投，只是若真的让个病号开路，向日葵那要强的自尊会觉得自己脸上无光，当即摁住对方肩膀说：“怎么也轮不到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冲在前面吧，你等着，我去看看。”

向日葵说完搬起边上的一块大石头，高举过头顶护住自己的天灵盖，就要下水，飞雪拉住她，表情似有些不安。

“你、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放心，你可是我现下唯一的金主爸爸，我丢下谁也不能丢下你呀。”

飞雪听罢，黑暗中投去别有意味的一瞥，“金主……爸爸？”

“不用介意，这只是我们那儿的习惯说法，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爹。”向日葵一块百来斤的石头托举在头顶却脸不红气不喘还有闲情逸致跟人油嘴滑舌，若非她有一张惊世艳绝的容貌，话多委实会让魅力减分，不过凌云不在，她也犯不着装了。

“不介意，你以后喊我爸爸都没问题。”

“想得美，喊你金猪还差不多。”

“为什么是猪呢？”

“说你猪你就是猪，哪那么多为什么。”

结束闲谈，向日葵径直往瀑流下方凑过去，本以为那落九天的水势能击穿天灵盖，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只是双手托着石头不便划水，她只能靠双腿在水下猛蹬，在瀑下激水，有了大石头加持，反而不似之前那么容易被急流卷进漩涡里。

向日葵来到瀑流正下方之后，悬浮半空停滞不动的神剑碎片慢慢向上移动，意味不言而喻，它所指引的地方在瀑布的水帘后面。她这是总算明白了传送门设在河流上空的用意，就是为了直接把人送来瀑布这里，水帘后面必然另有乾坤。

果不其然，待她举着石头穿过水帘，就瞧见湿滑的悬崖峭壁上隐约可见一个仅容一人钻进去的洞口。她放下石头，摸索着峭壁上的突起和裂缝，并以此为着力点攀爬上去。

神剑碎片已率先飞进洞中，在黑暗中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微光，待得眼睛适应以后，方能勉强看清洞内光景。简直就是一条鸡场小道，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在某个活物的食道里匍匐前进。不多时，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息声，然后是飞雪不满的抱怨。

“不是说不丢下我的嘛？怎么就自己进来了？”

“不是说了我先来探路的嘛？路都还没探明白，怎么就丢喜你了？就算对自己没信心也要对自己的财力有信心，你可是我唯一的金猪。”

“金猪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儿，不过看在唯一的份上，还是勉为其难接受吧。”

“还真是难为你了。”

两人一前一后在狭窄的岩洞里爬行，向日葵在前面有神剑碎片的微光照明，所以还算轻松，后面的完全是睁眼瞎，行动上会更吃力一些。

“你还好吧？前面有光，要不要到前面来？”

“其实还好，黑暗对我来说不成问题，我的视觉跟半人类不太一样。”

向日葵冷哼：“半死不活的哪来的优越感。”

“不是优越感，纯粹实话实说，我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得很一清二楚。”

“是吗？”向日葵语气甚为敷衍，权当闲聊，她很庆幸有人能被她一起探索这片未知的神域。

“当然，包括你白花花的腿，还有被衬衫勉强保住体面的屁股。”

向日葵直接爆粗，“我靠！这不像是腼腆小姐说出的话，这是开始变态了？”

飞雪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苦笑嘀咕：“是快要原形毕露了才对。”

“你说什么？”

“没……”飞雪还没说完就听见前面突兀地啊了声，“怎么了？”

“你先不要过来，这里有个九十度向上的坡……应该要……翻身面朝上才容易上去……”向日葵一边琢磨一边小心翼翼地尝试，但她在人面前大咧咧无所谓地翻身向后蹬腿，若非后面的人直觉，她的裙底风光早被看光。可两人一前一后，再如何直觉，难免也有不意瞥见的时候，对于后面的人来说委实是一番煎熬。

向日葵往上蹬了一阵，一面跟后人解说：“这里有个岔道，一上一下，往上爬，不过在岔道这儿可以先翻身，接下来这一段面朝下会比较容易一点，因为不久就要下一个凹槽一般的地势。”

有人在前做经验总结，后面的人跟上时委实省时省力许多，两人跟蚯蚓似的在地壳中穿行，直至前方涌入的凉风才欣喜地迎来甬道的尽头。

“卧槽！下面是深渊，不过水里有灵力之光浮动，是灵泉，灵泉！”这一重大发现令向日葵精神一振，虽然此地无法施放魔法，但是至少先把自己即将枯竭的灵脉做一次免费的补给，可惜灵格里用空了的瓶瓶罐罐无法取出，否则她也不会错失这一良机。

向日葵大喜过望，手下一打滑，身子一头栽下去，万幸的是后边的人一把拽住她的脚踝。

“你小心一点，冒冒失失要吃大亏的。”飞雪粗声粗气警告，尽管向日葵身子娉婷纤细，但是对于一个伸手重伤的人来说，即使双手提着还是忍不住地打颤。

“放手。”

“不放！”

“快放，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掉下去。”

“那就一起掉下去好了。”

飞雪奋力将她的脚往上提了提，而后紧抱住向日葵，双双一齐扎进水里。

还好水够深，两人没摔个脑浆迸裂粉身碎骨。

飞雪已明显体力不支，落入水中就再无力气向上游，还是向日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拽出水面。

“你特么半死不活的还逞什么能啊？”飞雪的头有气无力地搭在向日葵的肩膀上，连话都说不出来，浑身颤抖，即便这里的灵泉与她相斥，也不至于羸弱成这般田地，除非她另有隐情。

思及此，向日葵又问：“你是不是在勉强自己坚持着什么？听姐一句劝，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否则你身体会吃不消。”

飞雪虚弱地哼哼一声，表示自己意识还算清醒，但也仅此而已，她浑身无法动弹，不得不伏在向日葵背上，由她驮着逆流而上。

向日葵在灵泉之中，状态恰好与飞雪相反，体内灵力越发充盈，体力也得到了恢复，况且她天生就有惊人的蛮力，背着个人前行自然是不在话下。

神剑碎片在前方带路，除了水路也无路可走了，不过好在水深越来越浅，慢慢地半身已能露出水面，直至最后灵泉也只是没过膝盖的位置而已。

然而令她感到诧异的是背后的人有着明显的变化。借助灵泉的幽光，依稀翘楚飞雪耷拉在她身前的手由匀称纤细变得修长且骨节分明，手掌相较于先前也宽了不少，这分明是一双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