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林初霁最后一丝意识,停在喉间翻涌的灼痛与满地刺目的猩红里。

—那杯被递到面前的毒酒,她仰头饮下时,在想那个女人此刻在做什么?

是在凤仪宫批着宫务,指尖还沾着朱砂的红?

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窗边磨墨,等着她傻乎乎地跑过去,递上刚绣好的、歪歪扭扭的帕子?

毒液顺着喉咙往下烧,疼得她蜷缩在地,指甲深深抠进金砖缝隙,可脑子里的画面却越发清晰。

清晰得能想起她冷着脸骂她“笨”时,耳尖偷偷泛红的模样;

能想起她淋了雨发烧,她夜里悄悄来探她,指尖碰她额头时,那点小心翼翼的温度

还想起宫宴上,她把自己碗里的桂花糕悄悄拨给她:“我不喜欢吃甜的,腻得慌”。

血珠自七窍渗出,沿颊边滑落,素色裙摆上晕开一朵朵绝望的花。

不过瞬息,五脏六腑皆如被烈火烧熔,她疼得蜷紧身子,视线已开始昏茫。

却见一道明黄身影跌撞扑来,颤抖着手将她搂入怀中。滚烫的泪砸在她脸上,嘶哑的声音碎得不成句:“别睡……初霁……看着我……”

往日里总是绷着冷脸、连笑都带着冰霜的皇后,此刻发髻散乱,织金凤凰的宫装沾满尘土,那双探不到半分波澜的眼,此刻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恐慌。

林初霁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只能靠在江晚晴滚烫的怀里,感受着对方剧烈的心跳。

她想抬手替她拭泪,臂膀却重如灌铅,刚抬起便颓然落下。

“别哭……”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两个字,血沫顺着唇角溢出。

可江晚晴恍若未闻,只死死抱着她,哭声嘶哑,指尖轻颤地抚过她脸上的血迹:“初霁……看看我……好不好?”

忽然,江晚晴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四周跪伏的宫人,眼底骤然燃起疯烈的火焰。她一把抽出身旁侍卫佩刀——

银刃出鞘的冷光映亮她沾满泪痕的脸。

“皇后娘娘!不可啊!”她却恍若未闻,只低头凝视怀中人气若游丝的模样,:“你怕疼……我陪你走,就不怕了……”

林初霁想拦,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晚晴将刀锋压向自己颈间,毫不犹豫地用力一划——

温热的血喷溅在她脸上,与自己的融在一处。

江晚晴倒在她身侧,最后一刻仍伸手紧紧攥住她的指尖,气息微弱:“初霁……等我……”

黑暗彻底吞噬意识的前一瞬,她仿佛还能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温度,与彼此交缠的、滚烫的鲜血。

.....

“娘娘!娘娘您醒醒!”

林初霁是被一碗苦到钻心的药汤呛醒的。

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她猛地睁开眼,入目是绣着繁复缠枝莲纹的明黄色纱帐。

鼻尖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熏香,混着浓郁的药味,呛得她又咳嗽了两声。

“娘娘!您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凑过来,帕子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太好了,您都昏睡三天了。

“娘娘?”宫女春桃见她发呆,又轻声唤了句。

林初霁坐起身,她抓过春桃的手,声音发颤:“今日……是何年何月?”

“回娘娘,今日是永安三年四月十二,”

永安三年四月十二。

林初霁瞳孔骤缩——这是三年前!她不是在永安六年的宫宴上,被下毒毒死了吗?

【叮——复仇记忆系统绑定成功。】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

【宿主林初霁,检测到灵魂异常波动,前世记忆模块部分缺失。】

【主线任务:获取【关键人物】的好感(好感度100)。】

【支线任务:收集前世被害线索,解锁记忆碎片。】

【任务提示:【关键人物】在您当前时空的身边。】

【双任务完成后,将解锁宿主全部记忆,完成复仇。】

“系统?”林初霁在心中惊问,“关键人物是谁?到底要获取谁的信任?”

【权限不足,请宿主自行探索。提示:真情所系,可破虚妄。】

自行探索?身边的人?林初霁的心跳得飞快。她环顾四周,眼前是焦急担忧的春桃。

难道是春桃?最亲近的侍女,获取她的信任似乎合情合理。

死马当活马医!林初霁深吸一口气,猛地抓住春桃的手,眼神无比“真挚”:“春桃,我醒来第一眼看到你,心里就安稳多了!”春桃!我……我爱你!”

“……”春桃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脸颊猛地爆红,像是煮熟的虾子。

她猛地抽回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都在抖:“娘、娘娘!您是不是烧还没退?奴婢、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看着春桃连滚带爬、吓得魂飞魄散跑出去的背影,林初霁沉默了。

【系统提示:当前关键人物好感度无变化。请宿主谨慎尝试,避免社会性死亡。】

林初霁:“……” 好吧,看来不是春桃。

她疲惫地靠回引枕,脑子里一团乱麻。关键人物到底是谁?这深宫之中,谁值得她付出“真情”?又有谁会回报她以“信任”?

正胡思乱想着,刚才跑出去的春桃又白着脸,端着一碗新煎好的药小心翼翼地进来了,眼神里还带着未褪的惊慌。

“娘娘,您、您快趁热把药喝了吧。”春桃的声音还有些发颤,显然还没从刚才那番“告白”的惊吓中完全回神。

“皇后娘娘说了,要是您醒不过来,伺候您的人都要去慎刑司领罚啊!”

娘娘?皇后娘娘?

林初霁的脑子像生锈的齿轮,终于开始缓缓转动。

她记得这声音——是她的贴身宫女春桃;

记得这纱帐纹样——是长乐宫独有的;

记得自己的身份——大衍王朝的林贵妃。前几日淋了雨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昏了过去。

宫里的规矩、嫔妃的位份、父兄的嘱托、甚至连御膳房上周新做的玫瑰酥味道,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唯独“皇后娘娘”这四个字,像被浓雾裹住的影子,怎么抓都抓不住。

缓过劲来,林初霁环顾四周。

雕花拔步床、描金梳妆台、墙上挂着的仕女图,一切都和记忆里的长乐宫分毫不差。

她甚至能清晰说出,梳妆台最下层的抽屉里,放着她上月绣坏的三幅帕子。

可只要一想到“皇后”,脑子就像被针扎似的发疼,连半分轮廓都摸不到。

不过....就因为自己病着没醒,就要如此重罚宫人?这位皇后,果然如这模糊印象所示,性子严苛,手段狠辣。

一种难以言喻的反感和警惕油然而生。这人视宫人性命如草芥,绝非善类。

“春桃,” 林初霁试探着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与困惑,“我这次病得糊涂……方才你说皇后娘娘……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春桃愣住了,眼眶瞬间又红了,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碰在碗沿上:“娘娘,您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是江皇后啊!江晚晴!您……您以前见了她,还总躲着走呢!”

江晚晴。

这三个字落在耳里,林初霁的心脏莫名跳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记忆深处钻出来,可转瞬又被更深的空白淹没。

她咀嚼着这个名字,只觉得陌生,连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更别提春桃说的“躲着走”。

她为什么要躲这位皇后?她们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唯一清晰的念头便是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她哑着嗓子,对守在床边的宫女轻声吩咐:“去……拿面镜子来。”

宫女连忙应声,快步取来一面嵌着珍珠的铜镜,小心翼翼地递到她面前。

林初霁勉力抬眼,镜中映出熟悉容颜——柳眉微蹙,杏眼含水带怯,鼻尖小巧,淡粉唇瓣,面色虽苍白,却更添几分瓷玉般的脆弱易碎,楚楚堪怜。

“水……” 林初霁嗓子干得发疼,只能挤出一个单音节。

“哎!水来了!” 旁边的小宫女手脚麻利地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用银勺喂她喝了两口。

“我……记不起了。”林初霁垂眸,指尖绞紧绢帕,“宫里诸事皆清晰,唯独……想不起江晚晴。”

春桃吓得脸色发白,忙探她额温:“娘娘可是烧未退尽?江皇后出身将门江家,宫里人提起她,都是惧怯私语。

说她性子冷硬,手段狠厉,眼里容不得沙。触怒她的,轻则杖责,重则丧命。连陛下都未为那些人求过情……毕竟江家手握兵权,无人敢动。”

您更是怕她怕到骨子里,每次宫宴遇见,都恨不得缩在柱子后面,连跟她对视都不敢。

话音未落,外间传来轻盈脚步声,伴着宫女恭敬通传:“皇后娘娘驾到——”

方才喂她喝水的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磕在金砖上发出脆响,声音都抖成了筛糠:“皇、皇后娘娘安……安驾!”

春桃的头埋得极低,发髻上的银簪都在颤,连偷偷抬眼的勇气都没有。

一道高挑身影逆光步入内殿。明黄织金凤纹宫装,墨发绾作繁复飞天髻,只簪一支赤金点翠凤衔珠步摇,仪容端华无可挑剔,却透出拒人千里的疏离与威压。

碎光在珠翠间轻晃,不显艳俗,反衬得眉目愈发清寒。

她目光淡扫过跪地宫人,如视无物,最终落定林初霁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度,与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春桃骇得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向外退去,经过屏风时几乎撞上,最后跌撞逃得不见踪影,连门都未掩严。

林初霁卧于榻上,看江晚晴一步步走近,心几乎跳脱胸腔。

“毒后”杀人不眨眼的画面疯狂闪现,再看看系统面板上“失败惩罚:扣除所有生命值”的提示,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原地去世。

醒了?”江晚晴开口,声线清泠,听不出半分关切,唯有公事公办的淡薄,“陛下听闻你病了三日未愈,怕长乐宫真成了晦气之地,命我亲来看看。免得传出去,说宫里连个贵妃都照看不好。”

林初霁垂睫,依宫规轻声应道,强压下心头不适:“劳陛下和皇后娘娘挂心,臣妾惭愧。”

江晚晴又近几步,立于榻边,垂眸打量林初霁。身上冷香淡淡袭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忽然,她伸出手,指尖微凉,触了触林初霁额际。

那触碰一掠即离,快得近乎嫌厌。“烧既退了,便别再作这副柔弱姿态。”江晚晴收手,语气透着十分不耐。

臣妾……明白。”林初霁低声应道。她怕这位“毒后”一个不高兴,直接把她的额头戳个窟窿。

未待她回神,腕间蓦地被江晚晴攥住。指尖微微陷进她皮肉,掐得生疼。

林初霁吃痛蹙眉,抬眼正撞入江晚晴冰潭般的眸中。那目光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与一丝令人不适的探究:“发什么怔?莫非……还盼着陛下亲来看你?”语中讥诮毫不掩饰,似在嘲她痴心妄想。

林初霁被问得一怔,她确实没盼着皇帝。重生后满脑子都是找凶手,哪还有心思惦记前世那点虚无的倾慕?

江晚晴指尖凉意透过寝衣渗来,见她沉默,审度目光愈发放肆,仿佛要将她从里至外剖个透彻,令人遍体生寒。

“也是,皇上日理万机,昨日还召我去御书房议事,哪有功夫来看一个连自己都顾不好的贵妃?

这话像是在炫耀她与皇帝的亲近,又像是在强调林初霁的无足轻重,字字句句都让人膈应。

林初霁攒了点力气才挤出沙哑的三个字:“我没有……”

话音未落,便见江晚晴眼底冷意更甚,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近乎恶意的讥笑,仿佛早已看穿她所有心思,并以此为乐。

“有无,与我何干。”江晚晴垂眸,目光扫过床头凉透的药碗,语气敷衍得像多言一句都是浪费,“陛下的话已带到,你好自为之。”

言毕,她竟似多留一刻都嫌脏,毫不留恋转身便走。

迈过门槛时,她对候着的宫女冷声吩咐:“盯紧贵妃用药,我好回禀陛下。”

宫女连忙应下,江晚晴却未再停留,身影迅疾消逝在殿门后,只余一道清绝背影。

江晚晴的视角在春深不见旧时人

这本以欢乐为主,那本的感情比较细腻[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越看到后面越欢乐[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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