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有黄金万两,怕是太子都没有如此多现银。
奇珍异宝沈绾一怕是见的多了,但是将如此多黄金枕与榻下而眠,看来是小财迷无疑。
“这些都是哪里来的?”难不成父亲大人搜刮民脂民膏了?欣赏之余不免多想。
“这些大多是老夫子和大夫人留下来的,老夫子来自赫赫有名的江南云氏,带来丰厚嫁妆,远居乡野,几十年未用全都留给了您。这些都是小姐将来的嫁妆,以后入了皇宫,定是有更多的黄金珠宝等着小姐呢。”说着才想起来,老夫人只有一个儿子,就是沈父,大夫人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自己。而且沈绾一陪伴老夫人之久,这些东西自然留给最疼爱的孙女。
沈绾一放下了心,这傻丫头还真以为进宫是什么好事情,一旦入了皇宫,这些钱哪里还花的出去,就算花出去也不过是赏了人罢了,能换些什么呢?
但黄金耀目,任谁看了不是喜颜笑开。她的嘴角不禁勾起,怪不得常言道见钱眼开,随后问道:“为何都是黄金?”
“小姐你曾经说玉石虽好,却不知其价,价格高低全被人拿捏,哪里比得上黄金,耀眼夺目,实用性强。”
玉珠这句话说的十分在理。美玉虽好,确实一块石头,碎了不能用,无人问津也无用。
沈绾一心想如今占了他人身体罢了,还发现了人家的小金库,心中难免愧疚。
时候也不早了,于是对玉珠道:“今日我也乏了,明日准备准备我们去瞧瞧母亲。”
玉珠见小姐如此上心,才去过明日还要去,许是这些给她备的嫁妆让她想到了从前,于是轻轻离去。
*
翌日。
天色依如昨夜般阴沉,沈绾一醒来之时已是辰时。
昨日玉珠还说小姐不似以往赖床,今日便被打了趣,这点小姐果然是一点没变。
许是昨日起的过早,骑马射箭赛了一天,围猎场又如此之远,一阵奔波劳累,今日便多睡了几个时辰。
沈绾一和玉珠、马夫匆匆赶来潭佑寺。
那可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沈绾一提起衣摆,便往那边行去。
随后再树下扯扯看看,掀寻拨找,重要找到自己的那条,果然那独具一格的丑字惹人注目。
没想到短短几日,那人便已回复,自觉心中畅然。
上次见回复之人如此豁然,心生钦佩,于是沈绾一点墨书写:“思绪萦绕两茫茫,进退维谷心彷徨,夹缝求生难抉择,愿君妙策解我惘。”
然而这次的回复如此精简:“生命短暂,爱情梦境,自由所幸,如何抉择?”
沈绾一惜字如金,静默道:“生命、爱情、自由。”
她拿着这布踱来踱去,见玉珠在旁,于是问道:“玉珠,若是让你在生命、爱情、自由中选一个,你选哪个?”
玉珠毫不犹豫道:“有什么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嘛?”
沈绾一摇了摇头。见她自己所想不同,便不再追问下去了。
玉珠也不知道小姐的意思是对还是不对。
沈绾一心想也许爱情还泛指亲情,友情以及其他各种情感,迟迟难以抉择,思虑再三,于是持笔写到:“不知阁下有何见解?但请教一二。”
沈绾一不小心蹭到红布,发现这墨迹未干,想毕他人还在寺中,不禁欢喜,若是能见上一面,细细讨教,没准他能为我打开心结。
于是将许愿布仔细挂与树间,径直往正殿走去。玉珠见小姐嫣然含笑,随她一同前去。
沈绾一刚走,便有一男子在槐树后出现,抓起那张红布条。
看着那回复的话语,一人字迹娟秀,但内心愁死苦闷。一人字迹潦草,但内心豁达。
这男子认得这字,字迹工整的自然是太子殿下。而那潦草字体不是沈绾一还能是谁?刚刚在暗处亲眼看着她书写,且字迹随意正配得上他公主伴读读书的名声,这豁然的性格他自然也清楚。
紧攥将手中红布,手上沾上了新鲜的墨汁。
冷静片刻,那男子将红布条放回原处,便离开了。
沈绾一寻人心急,想着只要请愿的时候将这几个字读出来,想毕他会明白的。
还未行至殿堂就听见一片争吵,那声音好生熟悉。
沈绾一立在廊前,静看前方发生了什么。
僧人对一位施主相劝:“施主莫要强求,把签筒放回去吧。”
那人一身淡蓝色直缀,背影看起来风雅无比,那人道:“放下可以,下签我要带走。”
沈绾一问身旁人,发生了什么。
“姑娘不知,这位是个怪人,因他摇了一支下下签,势必要把所有下签都带走。”
“欧~为什么要带走,下签不是代表霉运吗?”
“这我就不知了,暂且看看吧。”
那男子一回头,沈绾一瞪大了双眼,太子殿下,他怎么在这,还敢这么胡闹,怎么感觉丢的是自己的脸呢。
沈绾一不禁摸着自己的脸庞,因为众人的指指点点已然红了。
众人说道:“公子,你就把筒签还给高僧吧。摇出什么签,都是天定的。”
陆若初言之凿凿的说道:“我若是将下签,都带走,你们以后摇的都是上签,你是不喜欢日子和美吗?”
一位妇人唯唯诺诺讲到:“上签虽好,可是没了悬念,有与没有还有什么意思?”
陆若初坦然一笑:“你这意思,是把命交给上天了?”
那妇人双手合适,跪在蒲团上:“好人有好报,我相信佛祖会保佑我们的。”
他正站在妇人身旁,俯视着她,面带戏谑道:“我不信佛。”
此话一出,一片混乱,一时间口诛笔伐。
“你不信,你来干什么?”
“你是不是来捣乱的?”
“什么人啊?”
沈绾一看着一愣一愣,她自然是不敢如此的,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虽然她常来潭佑寺,但是都是为了母后前来,或者怀念过去。如说相信什么,她也不知道。
但是此时的陆若初好像给出了答案,信人不顾己。
陆若初将手中下签数了出来,其余还给那僧人,不够身旁埋怨,大步走了出来。
跨过门槛,就看到沈绾一在旁边站着,他调转方向,向她走来:“看戏看够了吗?”
沈绾一对他还是有点佩服的,一时间坐回大胆的自己,摇摇头表示没看够。
他猛然拉起沈绾一的手腕,说道:“伸手。”
沈绾一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照做,伸开了手掌。
“给你一个机会,去把这些下下签埋于树下,便会解除心中难事。”陆若初家乡有一习俗,若是哪天过的不顺,就把自己讨厌的东西埋于树下,便能心想事成。
沈绾一接过来,心想这是把厄运都给我了是吗?于是没事紧皱道:“只怕是唬人的吧?”
陆若初见他不信,硬拉着她来到最近的树下,拿起那日抡锄头的功夫,刨出了坑,说道:“扔进去。”
沈绾一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的将手中下下签扔了进去。
众人都看着二人树下埋签,很是好奇。
接着陆若初将土覆盖在上面,深深埋压起来。
霎那间电火雷鸣,乌云密布,狂风骤雨,树叶被刮的呼呼作响。
本来不信的众人,也是不敢言语,陆若初面朝众人道:“你们看,这样的下签你们还想要吗?”
碍于高僧在场,众人不敢得罪,遂皆缄口不言。
沈绾一低声道:“这也太巧了,早不下晚不下,偏偏此时下。”
两人树下躲着,雨水将至,未淋于身。树下终究危险,陆若初拉着她便往殿内跑。
等二人踏步来到殿内。那雨如若空中泼出,秋冬日少见下这么大的雨,寒风刺骨。
二人来到殿堂角落不与他们拥挤,沈绾一问道:“太子殿下,怎会在此。”
“我随母后前来,她在礼佛。”
沈绾一心想母后来了,便想见上一见。
陆若初反问道:“你呢?今日为何而来?”
“我来看我的母亲。”沈绾一示意玉珠一同为母亲前去祈福。
陆若初追问:“为何不见令堂。”
“她已经去世了,我再此处点了长明灯。”说着就示意玉珠前去。
陆若初颔首表示抱歉后驻立等待。
片刻之后,母后回来了,陆若初见雨势力仍大,劝她稍后再走。
沈绾一出来之后看到了他们,因在宫外,也不必行礼,客气了几句。
这回近距离的相遇,才发现自己关心之人都抵挡不住岁月流逝。
是以情感与自由如何选择,她不知道,也不敢做出选择。
待到雨势渐小之时,众人散去。沈绾一让玉珠撑伞,才发现今日出门没有带伞。
乌云迟迟不散,明明是白日,也点起来灯。
陆若初看她们手足无措的样子,就知道她们没有带伞,嘲笑道:“愚蠢。”
陆若初将母亲送回马车内,皇后便对太子说道:“今日之雨来的猛烈,快些给沈姑娘送把伞吧。”
“就是母后不说,儿臣也会去的。”刚刚只不过是逗她们一逗。随后问随从要了伞,亲自持伞相送。
寺庙建筑巍峨气派,一片风雨之中,陆若初打着油纸伞,雨水打在伞面十分炸耳。
眼见快到内殿,前方雨水连珠,烟雾萦绕,视线模糊。
隐隐约约看到,沈绾一与一人共持一伞,而身后丫鬟持一小伞,缓缓走下楼梯。
待看清他的脸后,陆若初愤然转身离去。
沈绾一入坠烟海,仿佛见看到陆若初,但是刚刚已经走了,于是问道身边人:“刚刚那是太子殿下吗?”
“你看错了。”那人眉头轻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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