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去世,找到凶手又有何用?”陆若初手中折扇传来阵阵清风。
沈绾一并不仍可他的想法,冤有头债有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愤愤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陆若初见她呼吸急促,知她十分在意,嘴角勾起,温和道:“我也知道,但人又不是我杀的。少激将我。我没有理由掺和进来。”
“可占据他身体的人是你。”她说的咬牙切齿
“他想要便来拿。”他回的斩钉截铁。
沈绾一自知与他无法说通,只能闷哼哼的生气,暗想没有他,自己也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片刻之后,陆若初垂眸低目,缓缓道:“你很是在意啊?”
沈绾一见他回话,便知有信,看他样子倒是无聊的紧,遇事隔岸观火,离得近了,难免卷入其中,她渐渐逼近道:“别忘了,有第一次暗杀就有第二次,下一次也许就是如今的你。”
陆若初并不想掺在这件案子中,但是又有点喜欢与她打打闹闹。
她若进一步,陆若初便故意退一步,如今她沉默以对,陆若初便悄悄打破这片寂静。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以对我有什么好处呢?”陆若初说的坦然。
沈绾一反驳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为了你的安全,你还要好处?”看陆若初笑容消失,遂而道:“你想要什么说吧,只要我能给的起呢?”
“我要和离。”
沈绾一笑颜逐开:“求之不得。”
“这件事由你来提起。”陆若初虽然在此生活仅仅几月,但是皇帝的性情他也是了解的,这个霉头能不触就不触。
“自然。”沈绾一自然得知此事难度,但是还是眼前之事更加重要。
“那么此时便说定了。”沈绾一生怕他反悔。
“好。天色不早了,早点睡吧。”随后走向榻上,躺了下来。
沈绾一站在榻旁,香炉火热,感觉身体黏腻,她想退下身上华府,又见他起仰八叉的躺着,心头烦躁,于是道:“我睡哪?”
陆若初用手指指里面。
沈绾一拖着沉重衣服跪在床边,脱掉了鞋袜,便朝内侧挪去。
“怎么,你不脱外衣吗?”
“有点冷。”沈绾一双手环抱住自己,装作发抖的样子。
陆若初伸手点了她的额头,平静道:“你出汗了。”
“呃~”
“这么大的床榻,还有中医呢,怕什么,我是那种卑鄙小人吗?”
沈绾一摇了摇头,屋内烟雾让她有些头晕脑胀。
她慢吞吞褪去华服,一身中衣,抱着柔软的床被,感觉舒适多了。
“我们明日便去查你说的围猎场记录吧。”陆若初也很是好奇谁人敢刺杀太子。
沈绾一,拉了拉被子,缓缓道:“明日还有拜见皇后,皇祖母,下半晌午,送别大皇子。还有......”
“你比我更懂这宫内规矩。”
是啊,沈绾一在这里多久了,你才来多久。
“往日常随公主伴读,这些有所耳闻。”沈绾一感觉屋内的石凳仿佛在移动,窗幔也在扭动,便使劲摇头,逼迫自己情绪。
“你怎么了?”陆若初十分诧然,问道。
沈绾一心想会不会与他五石散有关,可以她并没有食用,只是将他们烧了,难道也会引起反应。
在宫内最好的毁尸灭迹方法就是火烧,这次也是如此,没想到出了意外。
“没事。”沈绾一咬牙挤出两个字,遂说道:“只是有些头疼,透透窗户吧。”
“你不说还好,说了我也觉得有些难受,开窗透气容易得风寒,还是算了吧。”
沈绾一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无奈自己吸入太多香炉传出之气。
咬牙坚持一炷香之后,被褥早被踹在一旁,身旁陆若初受药物干扰,逐渐燥热,出现幻觉。
他向床内靠近,撑起身子,衣衫不整,头痛躁动,汗珠凝聚在如玉的脸庞上,薄唇欲动,想要说些什么:“你。”
“嘣~”沈绾一用硬木枕头锤击他颈背,淡淡:“为了你能舒服点,对不住了。”
随后她透透开了半扇窗户又回到原处躺下,寒风凌厉,却十分清爽之意。
看着身旁昏睡的男子,愧疚涌上心头,为他掖好被褥,便沉浸在梦中。
梦中一男子鲜血淋漓,躺在青砖上,一阵阴风袭来,他站了起来缓缓回来,声如幽灵:“殿下,救救我。”
是木冬,那个陪他长大的内侍,沈绾一想要救他,却发现口不能言,脚不能行,膝盖一下都融入泥石青砖中,混为一体。
如石像般无助。
沈绾一惊恐地看着脚下地砖,如泥沙般包裹着她,越陷越深,拼命呐喊,却不闻声,所有力气都化成空气。
木冬眼中染尽血色,像沈绾一求救,见她不救,从惊恐到嘲讽,再到认命,木冬始终紧紧盯着她。
沈绾一脸庞已湿,手臂趴在地面,却如何也逃离不了。
泥沙石砖将她吞噬,从膝盖到小腹,最后到脖颈。
她闭上了眼,直至完全被淹没。口鼻皆充满泥沙。
窒息般的感觉缠绕心头,宛若被无形的束缚禁锢住。
“咳咳~”沈绾一满头大汗猛然做起。她被刚才的梦境惊吓到,一时间要把口中泥沙咳出,接连不断:“咳咳、咳咳咳”
此时天色还早,雾色朦胧,有些鱼肚白的天多分霜色。
“怎么了,醒那么早。啊~”陆若初闻声坐了起来:“落枕了,脖子好痛。”
不等他说完,喉咙发痒:“啊咻、头也有点疼。”
听完讲完,沈绾一便知他已经忘记昨日之事,还好没想起来打他的事情。
“许是那扇窗户被风刮开了,吹了一夜,我也有些头痛。”她一手指着西侧绣窗,一手揉着太阳穴,她没有说谎,药效加上寒风,这么一夜下来,头疼不已。
“太子,太子妃都醒了?”两位宫女听着里头声音,匆匆赶来。
宫女们手持玉盆,为沈绾一陆若初净手,随后为呈上今日所穿衣物。
“放下吧。”陆若初摆摆手,让宫女们退下,便径直走向檀木桌,抚摸青瓷色华服。
沈绾一见众人退下,心有疑虑,试探道:“你是打算让我为你更衣吗?”
陆若初瞥了她一眼,浅浅道:“想的美。”随后用一块屏风将二人隔开,随后道:“别偷看。”
“切,逛春风楼的人,还在这里假正经。”沈绾一一个白眼飞上天,实在头疼,便坐在一旁木凳上,等他装束。
陆若初十分快速就换好衣物,随后唤宫人进来为沈绾一梳妆打扮,随后便去找羽书练剑,还不忘吩咐宫人请太医前来。
剑书得知陆若初在遇刺之后武术尽失,如今想要恢复,真能日日练习,平日子他也不是早起勤奋的料子,索性练习了机关术,如袖箭、扇针之类的武器。
恰今日醒早,便与羽书切磋剑术,不求明冠天下,但愿有力自保。
时间过了好久,沈绾一才盛装完毕,二人匆匆去坤宁宫拜见了皇后,皇后宫内妃嫔皆来想祝贺,恭维几个来回之后离开时遇见了陆之州,姜念可。
宫规严谨,各宫拜见都有顺序和时辰要求,于是四人颔首行李便匆匆离去。
陆若初与沈绾一随后又来到慈宁宫拜见了太后。
沈绾一已经太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一直没有机会拜见皇祖母。
今日便有了机会,二人入了殿,陆若初与皇祖母并不熟悉,缓缓道:“昨日儿臣大婚,今日特意来看皇祖母。”
免了安之后,沈绾一朝着皇祖母,她神采奕奕,看起来精神不错,温和问道:“皇祖母近来身体可好?可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陆若初眉头蹙起,暗示她:“如此说话,有些冒昧了。”
沈绾一自觉有点不妥,平日里与皇祖母打趣惯了,因为只有跟皇祖母相处,父皇才不敢说什么。
今日一见,自己也算她是孙儿,只不过是第一次,如何回答确实不合规矩。
但皇祖母她哪里是被规矩束缚的人,只听她缓缓道:“你这小姑娘,甚是有趣。”说完悠悠的笑起来:“如今不能称为姑娘了,是初儿的妃子了。”
“来来来,你坐我身旁,我来让你尝尝御膳房新做的梅花酿。”
沈绾一掂起裙摆,喜气洋洋就往前方走去,坐在皇祖母的身侧。
随后她们弹起来糕点,新养的蟋蟀、鸟儿、后宫的猫,沈绾一还给她讲了许多宫外的事情,逗的皇祖母开怀大笑,沈绾一也忘记了今早头疼欲裂。
听着她们说地谈天,陆若初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他百无聊赖的喝了一杯茶,又喝了一杯茶,中途去如厕,听到宫人说大皇子陆之州今晌便要离开京都。
“本来说的是下半晌,可是边关将士告急,最后的练兵场在通州,目前需要带头人。”
“是啊,要说操练新兵,谁还能比的上大皇子啊。”
两个太监忙中偷闲,被陆若初听了去,见了他后连忙跪地求饶。
陆若初挥手便让他们走了。
回到慈宁宫内,陆若初想着此时要不要告诉沈绾一,虽然这事情与她并无关系,但是他刻意隐瞒总显得自己小气。恰此时头疼欲裂,不知道唤的太医不知来了没有。
皇祖母见他手肘抵住木桌,不停揉搓太阳穴,便关心道:“初儿,这是怎么了。”
“吹了些风,有些头疼,怕是惹了风寒。”陆若初如实答道。
沈绾一顿时想起今日身体不适,万不可把病气过给皇祖母,退后道:“我与殿下今日有些头疼,已经派人请了御医。怕病气过给皇祖母,儿臣还是痊愈之后再来请安。”
皇祖母看出她的不舍和真心,于是道:“快去瞧瞧吧。”
二人出了慈宁宫。
陆若初:说还是不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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