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休憩时光,就变成了舞刀弄枪的一群人之间的技艺切磋,一连个把月,顾骄都是在和邓斯铭苦练刀法。
顾骄本还想带着沈清一起去跟着学,居然被狠狠拒绝。
“不,不了,主子自己去吧。”
顾骄凑上去,像个小怨妇,指尖划过那人白皙的脖颈和锁骨线条,声音闷闷的。
“平日里让你多陪我睡会儿,你都担心会耽误了晨练,怎么?现在我让你陪我去都不愿意了吗?”
沈清眼神闪躲,顾骄的软磨硬泡实在羞人,但他还是咬牙拒绝了。
“外祖父一会该叫人唤我了。”
这些日子,顾骄只要去邓斯铭处练武,外祖父就会把沈清唤走,甚至有些时候,沈清出门比自己都早。
顾骄一把把人摁回床塌之中,嘴里不依不饶道。
“外祖父,外祖父,自从你认了这外祖父就不认你夫君了。”
沈清被顾骄这直白的醋意恼得羞红了脸。他伸手试图拦住顾骄这乱开口的嘴。
“主子别,别瞎说,没不认。”
因着没到练武的功夫,沈清的袖口还没绑紧,一抬手,袖口下滑,就露出了手臂上一大片的淤青。大约是上过药了,消得很快,比晚上顾骄折腾时看到的,要好上许多。
但顾骄装作没看见,还贴心地帮他把袖口捋好。
“本来就是,天天一睁眼就往大院子里跑,一待就是一整天,比见我的时间都长,也不知道你们爷俩背着我偷偷做什么?”
沈清支支吾吾,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没……外祖父有事让我帮忙而已。”
顾骄差点得掐大腿才让自己没笑出声,这小五跟了自己这么久还是一点儿也没学会撒谎。
每次从主院子里回来,沈清都是一副疲态,激增的饭量、滔天的困意,八成是外祖父也在给沈清开小灶呢。
顾骄自然是乐意见得,既然这爷俩都不愿让自己知道,那便装作不知罢了。
总归是为了沈清好的。
“嗯,那午膳回来陪我用吗?实在为难,晚饭也可以啊……”
顾骄把人禁锢在床上,双手环着腰,侧耳贴在沈清胸前,活脱脱像个夫君外出,独身在家忍不住思念,于是撒娇问夫君多久归家的小媳妇儿。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撩人,沈清被逗得耳尖通红,胸膛止不住得上下起伏。
“回……回的,我……帮完祖父就回。”
顾骄得寸进尺,假意抹泪。
“好,那我等你。”
好一阵耳鬓厮磨,才放沈清离开。
沈清和薛淮义之间藏着秘密,他自知有愧,顾骄故意抓着这份愧疚,讨要了好些好处,平日里沈清拼死不愿尝试的,都在这些日子里做了个遍。
一连又是半月,之前顾骄托人给睿王送去的消息总算有了回复。
信中提到,之所以拖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因为睿王与淑妃分隔时间太长,接触甚少,幼时记忆模糊,已经想不起来信中所问到的淑妃姓氏,于是花时间拖人混进宫中,去询问了母妃的贴身宫女。
“母妃家以裴姓,身在茶州,信中所附为母妃大致回忆的家府位置,若顾兄愿意,可前去茶州探寻。”
果然,淑妃果然和裴家有关联,甚至当年之事,她能知道的更多。但这点消息远远不够,除非能直接闯进冷宫见到淑妃,但太子还在背后虎视眈眈,此般做法太过冒险,会连累许多无辜之人,顾骄自是不愿意的。
为今之计,只能先按照淑妃给的线索,去茶州碰碰运气。
他握着信,沉思半晌,才开口。
“阿清,看来我们需要去茶州一趟了。”
沈清点头,顾骄要做什么他都会跟随。
二人捏着信,前去主院与薛淮义拜别。
顾骄将信交给外祖父,且说明了想要去茶州的缘由。
薛淮义一目十行,扫过了信中意思。
“所以,你是从睿王处,才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顾骄颔首。
“最开始是太子的无故刺杀让孙儿生了疑心,而后睿王的突然倒戈着实奇怪,再联想到皇帝这些年的偏袒,其实也不难猜。”
皇帝、太子、睿王……薛淮义叹气,皇家如今三个掌权人皆和顾骄扯上了关系,再怎么撇清关系,已是无果。
“所以此事,你如何做想?”
陷入皇家漩涡,想要全身而退绝非易事,必须要提前想好万全之策才行。
但顾骄的态度依旧不改。
“我如今只想查清父亲是谁所害?为父报仇,以及查清当年生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骄与裴滢娇虽无感情,但此人于自己却有生育之恩。这些日子,除了习武,顾骄也将薛江婉留下的匣子里的信一一读过,母亲与生母之间的友情,实能从字里行间之中读出。更何况,能让一位还未生育亲子的女人将对方的遗腹子养育成人,其间的感情非一两句话能说清。
所以,不论是为了生育之恩,还是为了养育自己的母亲,顾骄必须要找到真相。
但薛淮义担心的却不是这个,毕竟顾骄的身份在这几人之中已是公开的秘密,难保别人会起心思。
“那查清之后呢?”
“要么回北防大营,要么来禹州陪外祖父。”
顾骄已经想过,他和沈清之事已是定局,他自然不会再有婚娶之事。但如果一直长留于京都,难免会有有心之人在此事上做文章,不若早早离开,远离争端。
薛淮义知道顾骄在插科打诨,但也看出了他无心于上位,便一笑罢了。
“就你贫。”
“既然做了决定,就赶紧去吧,省得夜长梦多。邓斯铭那边不必挂怀,我会差人去说明缘由。”
顾骄本打算趁着午后再去与邓斯铭他们告别,毕竟日日学着人家的刀法却突然不辞而别,实在是不太地道。但外祖父连这一层都考虑到了,就不用他们专门跑一趟了。
薛淮义让人备好了马,又将青阳与忍冬交给沈清,这些日子两只飞鹰被外祖父养得极好,羽翼渐丰。薛淮义还特意给两只做了“特训”,让它们在禹州找寻俩主人的踪迹,都完成得很好。
顾骄和沈清与薛淮义道别,正欲离去,却见邓斯铭和陆怀川匆匆赶来。
本想夸赞邓叔消息灵通,居然能先一步赶来,却在看见二人紧绷的面色后,收了调笑的心思。
薛淮义自然也看出了不对,出言问道。
“出什么事了?”
陆怀川急步走近,连礼数都忘了个干净,可见事态紧急。
“是洛川的军报,这几日边境又开始暴动了,最开始只是在洛川挑衅,没有动手,但今晨努扎叱直接兵临城下,驻城的官兵这才送来了急报。”
陆怀川接着说。
“薛将军收到消息比我们还要快,现在已经在去往洛川的路上。我与斯铭也得速速前往,故来和你们二人道别。”
薛淮义蹙眉,洛川之外的西域,情况他自然是熟悉的。他们十三部落自从十年前一仗后闹了长久的分裂,直到去年才被第四部落的皇太子哈齐全部统一,内战多年,消耗巨大,没有道理这么快就想开始拓宽版图。
“哈齐这是在做什么?”
陆怀川摇摇头。
“我也没有看懂他的意图,但据前线来报,努扎叱的攻城之心不似假的,但他的心却不急,像是在等什么时辰。除却城下千人,其后还驻扎了不下五万兵马。”
顾骄大致听懂了洛川目前的现状,凭他多年带兵经验,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
“难道西域背后还有人相帮?”
邓斯铭接过话。
“这西防边境这么些年,能削弱的外族都已经被我们灭得个一干二净,实在想不出他还能有何助益。”
但不管怎样,哈齐既然敢出兵,陆怀川就不能坐视不理,还是要尽快回到西防大营主持大局。
二人的行囊都已收拾妥当,准备直接从薛府赶路。
邓斯铭临走之时又专门交代了顾骄几句。
“能教给你的刀法已经尽数讲清,本想再多几日带你熟悉熟悉动作,但洛川实在等不得。你回去后也要勤加练习,下次见面,叔可是要考校于你。”
顾骄拍拍邓斯铭的肩膀。
“邓叔放心,我定会将刀法好好练习。”
邓斯铭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还是没忍住。
“若是真遇到什么问题,就去问你……王骁胜,他和我待的日头长,这刀法估计早就偷了个一干二净。”
顾骄大约也猜到了邓斯铭会提师傅,毕竟那日提到王骁胜为何不愿再带兵打仗之时,他就已经神色动容。
“嗯,待我回到京都,定帮叔转达。”
没有别的要交代的了,四人都准备启程。
却不料,还有拦路虎。
薛府的管家急匆匆地进来,面对一屋子人也没在乎,直直对着薛淮义说。
“老爷,是宫里的公公,带着圣旨来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头带官帽,身穿正服的公公进来。
“顾骄听旨。”
本来昨天发,结果抽了,一直发不出去,然后自己也打不开。于是又放了一天,存到今天才发。
前几章好像节奏有些乱(毕竟那几日自己脑子也是乱乱的),等我后续微调一下吧
感谢大家的阅读与收藏,中秋假期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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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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