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二

马车里此刻只有周叙言和玉壶,孙嬷嬷和马夫坐在外头。

“小姐!我们如今怎么办?”玉壶面带焦急。

唐禧勾起嘴角,一脸讥讽。

“小姐?您醒了?”孙嬷嬷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主仆二人对视一眼。

“小姐还睡着呢,嬷嬷你莫要把小姐吵醒了!”玉壶撩开帘子,不满的看向孙嬷嬷。

孙嬷嬷笑了笑,不再说话。

“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周叙言握住了玉壶的手,眼神真挚,不容置喙。

玉壶点点头,眼神中的惊慌逐渐减少。小姐一向聪慧,一定有法子带自己全身而退的。

周叙言此时心里无比平静。孙婆子包藏祸心她早就看出来了,上一世自己没有参加赏月宴,那孙婆子便留在府中,妄图在自己的药中下毒,被银烛那丫头抓个正着。可惜她被京兆尹带走问话时咬舌自尽,什么都没审出来。

况且她临走之前已经叮嘱过银烛了,只要自己宴会开始之后如若自己没有到场,即刻去大理寺找周叙舒。

“小姐,马车停下来了”玉壶突然拉了拉周叙言的袖子。

“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唐禧正色道,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

“小姐,您醒了?”孙婆子掀开布帘,眼睛眯成一条缝,“或者说———您根本就没睡。”

“孙嬷嬷你计划的还是太不周全了,”周叙言站起身来,玉壶扶着自己走下马车,“我的确极少参加宴会,不过太尉府到琼台的时间距离我还是记得的。”

“莫要和她讲太多,耽误了时间,我们谁的脑袋都保不住!”赶马车的马夫走过来,呵斥道。

孙婆子冷笑出声:“把她和她的丫鬟绑起来吧,省的出岔子!”

“小姐,我们…不会有事的…”趁着孙婆子和车夫拿绳子的龙芳,玉壶悄悄的安慰起唐禧,看似在安慰主子,实际上也在安慰着自己。

周叙言轻声道:“放心,无论如何我们也能出去的!”

“李贵儿,先去把那丫鬟绑上!”孙婆子和那名叫李贵的车夫带着绳子不怀好意走过来,一个人摁住玉壶,一个人用绳子绑玉壶的手脚。

“小姐——快跑!”玉壶不知何时藏了一块石头,一下抡到了李贵的脑袋上,又死死地抱住了孙婆子的腰。

周叙言紧紧抿住嘴唇,没有犹豫,迅速扭头向树林外跑去。

泪水模糊了视线,路上的泥土合着石块,周叙言一路跑的磕磕绊绊。她不敢回头,因为她明白,这个机会是玉壶赌上姓命为她争取来的。

“玉壶…等我把人引过来…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想着想着,一个不稳,周叙言狠狠地跌到了地上。

“居然敢跑!”孙婆子冷笑出声,朝着周叙言跌倒的地方走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柄折扇从树上直直飞了过来。

“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谁…谁在那?”折扇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孙婆子的脑袋上,孙婆子一脸惊愕的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忽然——一阵大风刮过,银杏树上金灿灿的叶子漫天飞舞,一道身影倾身而下。

唐禧扭过头待看清那人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东京城鼎鼎大名的端王世子——裴肆。

裴知予这个人,前世自己并不陌生。

出自燕国三大异姓王之首的端王裴家,母亲是如今圣上的爱女——丹阳公主。

这丹阳公主自幼多病,却生得沉鱼落雁,说是名动京城也不为过。

而作为丹阳郡主唯一的儿子,裴知予将他母亲优越的外貌随了个十成十,眉目如画、玉质金相。

上一世,这裴肆却不是什么善茬。皇帝驾崩,新帝年幼,这裴肆也不知怎的洗脑了小皇帝。把持朝政,惑乱朝纲,整个大燕被他搅和的乌烟瘴气。

想当初,自己还是当家主母之时,曾在参加的晚宴上曾遥遥的望见几次,即使和一群贵族公子和年轻官员站在一起,却也不得不感慨一句:端王爷玉质金相、“艳压群芳”。

“你…你是何人?”孙婆子犹豫着后退。

裴肆身着雪青色如意纹云锦道袍,头发松松垮垮的被玉簪别在脑后,穿着打扮和周身气质贵气非凡。

“我?”裴肆愣了一下,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我的名字都不知道,还敢在我的地盘上玩绑架?”

闻言孙婆子一愣面露惊恐之色,京城中谁人不知这端王世子性格古怪,顽劣不堪?自己在他的地盘上得罪了他本人,自己今天定当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后头的,往后退退,”裴肆一边活动关节,一边打着哈欠,对着周叙言的方向道。

突然——裴肆拔出腰间的佩剑,还不等孙婆子反应,剑已经从裴肆的手中重重飞了出去,“当心刀剑无眼,伤了你!”

“啊——”剑身不偏不倚的砍在孙婆子的小腿上,虽不致命,却也足矣限制她的行动。

“喂!后头的那个!这个人你自己带回去处理…还是我将她送到京兆尹那里?”裴肆上前,用帕子塞进了孙婆子的嘴里防止她咬舌,一边封那孙婆子的穴道,一边转头问周叙言。

“多谢世子殿下出手相助,民女无以为报。”唐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裴知予规规矩矩的鞠了一躬。

“是你?”裴知予眯起眼睛定睛一看,挑了挑眉

“民女恳求世子…帮臣女去救救臣女的丫鬟…”周叙言低着头,恳切的请求着裴肆。

“我为什么要帮你?或者说…我凭什么帮你?”裴肆勾起嘴角,一脸玩味的看着言辞恳切的周叙言。

“世子…”“人在哪?”两人同时开口,周叙言察觉到了裴肆愿意帮自己,连忙道:“就在前面,一辆马车旁边!”

裴肆点点头,将孙婆子推给周叙言随即飞身上树,不见了踪影。

“当真是个奇怪的人。”周叙言摇了摇头。

蹲下身盯着沉睡过去的孙婆子,周叙言皱起眉头。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母亲待她那么好,她却偏偏要置自己于死地。

“小姐——”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周叙言抬眼望去,只见玉壶一路小跑的向着自己跑来。裴肆一只手提着剑,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小姐!就是这个少侠救了奴婢!”玉壶激动的指着后面的裴肆,周叙言轻笑着摸了摸玉壶的脑袋,苦笑道:“这是端王府的世子——裴肆。”

“什么!?”玉壶闻言,机械般的扭头过去,看向裴肆。

“周家丫头!如今你欠我两个人情了,”裴肆走到周叙言面前,嫌弃的将那被五花大绑的李贵扔在地上。

周叙言对着裴肆深深鞠了一躬:“世子今日救命之恩民女没齿难忘,日后臣女若是有能够帮得上殿下的地方,臣女定万死不辞!”

裴肆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你和你哥一样,一个大木头,一个小木头,都无聊刻板的紧…这两个人我送到京兆尹了,你们两个在这等着一会端王府会派马车送你们回去。”

说罢,拖着孙婆子和刘贵,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给周叙言一个清隽潇洒的背影。

“传闻中,那端王世子和曾经的丹阳郡主一样,如花似玉、貌美如花,如今一看倒真是不假,”玉壶看着裴肆离开的方向,不禁感慨,“真是羡慕这裴世子,长的这般好看……”

周叙言笑着摇了摇头,从地上拾起一片银杏叶,叶子金黄,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貌美如花和如花似玉怎么能用在一个男子身上?”

“周家小姐,请上车吧!”过了半晌一辆华贵的马车咕噜噜的停在了主仆二人面前,驾车的车夫旁坐着一位黑子女子对着二人抱拳行了一礼。

“周姑娘,快上车吧。”一个虚弱温柔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一只惨白纤细的手将马车车帘掀开了一角。

周叙言挑眉,也没客气。

马车内黑暗无光,车厢内满是女子身上的脂粉气息。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周叙言歪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咳咳…”女子捂着嘴咳嗽了几下,“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小女子名为裴容兮…咳咳。”闻言,周叙言点点头。

裴容兮是裴肆的亲生妹妹,只可惜红颜薄命,出生时打娘胎里带的肺病,天生体弱。记得上一世她嫁到了皇家,没过两年便香消玉殒。

裴肆知道自己的亲生妹妹身死,大半夜的带着封地上的七十万大军将皇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只为给自己的妹妹讨一个说法。

那时候的燕国早已**不堪,空有一个风光的空壳子,根本无法奈何端王府一脉。

“周姑娘…与我兄长交好?”裴容兮突然发问,周叙言愣了一下:“民女与世子殿下并不熟悉,方才民女遭遇绑架,世子殿下出手相助。”

裴容兮点点头:“原来如此,我兄长自幼生长在封地,心性旷达不羁,对于京城的礼数并不了解,若有冒犯还请小姐莫要责怪。”

“世子殿下救了民女,民女感激还来不及,何来的责怪?”周叙言抿嘴笑了笑。

裴容兮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马车一直在向前行驶,逐渐驶入东京城中。

“姑娘、周小姐,到琼台了!”马车逐渐停了下来,黑子女子站在马车外,对着二人拱手道。

“我知道了。”裴容兮扶着马车窗缓缓起身。

“裴小姐,慢点起…”周叙言也站起身来,轻轻的握住了裴容兮的手。

“…多谢唐小姐…”裴容兮嘴角微微弯起,展颜一笑,点亮了她苍白的面庞。

两人相互对视牵手下了马车,将帖子递给了守门的婆子。

“端王府裴容兮裴小姐——,太尉府周小姐到——”婆子看到帖子,扯着嗓子大声通传。

刘槿柔皱着眉焦急的等着,一旁的长宁公主拉着刘槿柔的手安慰道:“笙姐儿吉人天相,兴许只是路上耽搁了…”

长宁公主是刘槿柔的闺中密友,在刘槿柔还未出阁时是长宁公主的伴读,两人关系密切,即使是刘槿柔出嫁后两人也经常有书信来往。

门口婆子尖锐的声音穿到一众贵妇人的耳朵里,刘槿柔连忙站起来。

“叙言给母亲、长公主请安!”周叙言面带笑容,对着二人作揖行礼。

“笙姐儿啊,你这丫头去哪了?怎么来的这么晚?给你母亲急的连宴会都不准备参加了!”长宁公主摸了摸周叙言的头,柔声问。

“ 姨母莫要责怪唐小姐,周小姐的马车在路上损坏,搭乘了侄女的马车,这才耽搁了时间。”裴容兮走上前替唐禧解围。

“容儿,你母亲和兄长临日可好?”长宁公主拉住裴容兮的手,对着刘槿柔和周叙言颔首,带着裴容兮去了花园聊起了端王府的事。

“笙姐儿你告诉母亲,你消失这么长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刘槿柔紧紧的盯着周叙言的眼睛。

周叙言面色凝重,用只有她们母女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府内的孙婆子和车夫李贵想要绑架我,半路上遇见了端王世子出手相助。”

“什么?!那两个叛徒呢?”刘槿柔皱眉看向周叙言。

“端王世子已经把那两个人送到京兆尹了,想必大理寺那边得知此事也会帮着审问,”周叙言从锦帕里拿出方才在树林里收集起来的银杏叶,漫不经心的回答刘槿柔。

“这孙婆子真是好样的,她在我身边当差这么多年以来,我何时虐待过她?我给她吃给她穿,家里人生病我也给她银子让她带着家里人看病,真是个养不熟的!”

周叙言冷笑出声:“贪多务得,人心难测。”

是了,经此一闹,周叙言也算是想通了为何这孙婆子敢做出这等背主之事。

刘槿柔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嘘——,宴席上人多口杂,还是回府之后再说吧。”周叙言将食指摆到嘴边,对着刘槿柔轻轻的摇了摇头。

“大娘子,席面要开始了!”太阳下山,月亮悄悄爬上枝头,红袖脚步匆匆的从前厅赶过来。

“母亲,我们过去看看吧。”周叙言站起身,一旁玉壶连忙帮她整理衣服上的褶皱。

“那好,我们先过去,省的一会儿来回折腾。”红袖扶起刘槿柔,刘槿柔抚了抚头上的牡丹步摇,勾起嘴角。

“呦…这不是刘大娘子嘛…”平阳伯世子妃走过来,亲切的握住了刘槿柔的手。

“诶呀,居然在这遇到了夫人,当真是巧的很呢!”刘槿柔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和那平阳伯夫人开始叙旧。

“这就是笙姐儿了吧,当真是女大十八变,越长越水灵了。”平阳伯夫人看见了跟在刘槿柔身后的唐禧,连连夸赞道。

“叙言见过夫人。”周叙言对着她做了个揖。

“夫人谬赞了,您家莹姐儿也是极优秀的…”刘槿柔和平阳伯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捧,周叙言皱了皱眉,又挂上一副乖顺的笑脸:“母亲、夫人,席面马上便要开始,我就先去落座了。”

“诶,快去吧。”刘槿柔扭过头点点头,随即回过头继续和平阳伯夫人互夸。

宴会一共分两个席面,一桌是给未婚的官家小姐准备的。一桌是给已婚女子准备的,便于她们聊她们的私房话。

“周姑娘!”周叙言正欲落座,却被一个人叫住。

“裴姑娘,你不落座在这里站着做甚?”唐禧扭头就看见裴容兮站在花坛旁,对着自己不好意思的笑着。

“我鲜少进京,身体又一向不好…与这些官员小姐们并不熟悉,只认识你一个人。”裴容兮表情略显落寞。

“无妨,你和我坐在一起,我给你介绍这些人。”唐周叙言平静的走到裴容兮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与这端王家的姑娘交好,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周叙言一边走,心理一边盘算着如何与这些京城贵女们交好。

周叙言拉着裴容兮坐下,裴容兮怯怯的四处张望。

“周姑娘来了!”“真的是周叙言,她不是极少参加这种场合吗?”“大理寺少卿的妹妹……”

周围的世家贵女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周叙言和裴容兮,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周叙言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细细的抿起茶杯中的茶水。自己在京中的名声一向不错,贵女之首、第一才女,虽然有不少嫉妒自己的人,但毕竟都在京城这个大圈子里,况且自己出身太尉府,父亲乃是三公之首。

都是顾及面子的,暗地里说了骂了也就罢了。明面上还都是和和气气的。

“周二姑娘,你这身边的姑娘不知是哪家哦小姐?”户部尚书曹磊之女曹令诗站起身含笑走向周裴二人身边。

周叙言和裴容兮对视一眼耐心解释道:“裴二姑娘是当朝端王的千金,今日初来乍到京城因此和我坐在一起。”

裴容兮对着曹令诗点了点头,便转过目光。

“居然是端王府的千金?久仰裴姑娘的大名,今日得以一揽裴姑娘芳容,当真是三生有幸。”曹令诗满面笑容,丝毫不似第一次见到裴容兮。

“周二小姐,裴二小姐,下月我们府上会举办一场菊花展,京城里很多少爷小姐都会参加,届时也希望二位姑娘赏脸前来。”

“那是自然,菊花乃是花中隐士。若是不忙的话,届时定会参加。”裴容兮颔首道。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周叙言坐在一旁,小口小口的的向着杯中的热茶吹气。

曹令诗见达到目的,便也不再多留,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二人身旁。

“这赏月宴究竟要做些什么?”裴容兮伸手从桌子上取下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细细咀嚼着。

周叙言放下茶杯,思考一阵答道:“也没什么要做的,不过是聊天赏月罢了,不过…我记得貌似还有个击鼓传花的小游戏。”

裴容兮“哦”了一声,长舒一口气:“原来如此,和封地上的赏月宴也大差不多。”

周叙言笑着点了点头:“左右这赏月宴也大差不差,京城与端王府封地距离也不算远,民族习俗相比差得也不会太多。”

“封地上民风淳朴,东京城繁华富贵,都是不错的好地方。”裴容兮认真的做着评价。

宴会开始,公主府的下人训练有素的将菜摆上桌。

“京城菜肴的样式当真精致漂亮,就是这份量看起来有些许不足…”裴容兮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品,一时不知道吃哪个好。

周叙言轻声赞同:“是啊,量大和美观不可兼得。”

“这菜不仅量少,而且还是个中看不中吃的。”周叙言心中暗想。

“裴二姑娘,不知这端王世子是否也来了京城?”一个女子突然站起来,隔着长桌向裴容兮发问。

整个宴席上都突然安静,满座的未婚小姐都盯着裴容兮,都想从裴容兮的嘴里听出想要的答案。

端王世子虽性格古怪,顽劣不堪,却家世显赫。

能和如今皇室平起平坐,封地足足占了燕国国土的三分之一。

有一年随端王世子随端王进京参加宴会,令众多官家少爷小姐惊艳。也是那一次,被誉为大燕第一美男子。

“家兄今日进京有要事,便同我一块入了京,这位姑娘可有什么事吗?”

周叙言听到那人的声音,眯起了眼睛。

丞相府嫡女,自己前世的小姑子——贺张静思。

这位小姑子前世可没少给自己添堵:痴迷裴知予,不学无术,还是个善妒的不讨喜的性格。

裴容兮客气的回应了那贺静思,便不再搭话。那张静思也不好自讨没趣,不快的坐下。

周叙言乐得看张静思吃瘪,她定定的盯着张静思的侧脸不禁冷笑。

月光照在她瘦削的面庞,显得她活像寻仇的厉鬼。

毕竟也是死而复生的人了,从某种角度来说,说她是机会也不为过。

“是时候应该着手好好“答谢”他们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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