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川愣了愣,随机面上浮现出一丝错愕,细看还有几分红晕。可惜他小麦色的皮肤掩盖住了这份红晕,导致在场之人无人察觉。
沈叶初,这不就是他的未婚妻吗,霍以川心道。自小他便知道沈叶初会是与他携手共度一生之人。此刻乍然见到,霍以川颇有些不知所措。
他心里思绪万千,面上却不显分毫,霍以川沉声道,“沈小姐,好久不见。”
宋钰回先是被这句好久不见惊着,后又察觉到其中称呼问题,“霍公子,初阳虽非皇嗣,但她乃太后亲封的初阳郡主,你还是称呼殿下更合体统些。”他顿了顿,继续道,“初阳这些年都在京都,甚至连皇宫都甚少出。你们这好久不见,从何而来呢。”
春阳虽未言语,但她疑惑的眼神显然暴露出她有同样的疑问。
施长渐也反应过来,“清圆,这几年你一直身在边疆,真没想到你和郡主殿下还有一面之缘呢。”
“不是一面之缘,”霍以川拿出一枚玉佩,“小时候我父亲经常带我去沈府拜访,我与郡主在那时便已认识。可惜后来我随父远征,多年未见,郡主记不起来也正常。”
他把玉佩递给沈叶初,“家母听闻令尊令堂的事情后,便想将这枚玉佩赠予你。可惜无诏不得回京,她又不放心交给驿站,便一直搁置着。今日幸得与你相见,特此转交。”
沈叶初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又接了过来,“替我多谢伯母。不知伯母可在府上,若方便的话,今日我恰好去拜访。”
霍以川眼眸微动,“在的,她一直念着你,若见到你,必然很高兴。”
沈叶初思绪回转,想到前世的事情。前世霍以川回京后身染重疾,不过数日便离世。后其母悲愤欲绝,坚持有幕后凶手害了他儿子,但没几日便精神不济,郁郁离世。霍将军征战沙场,戎马一生,到头来亲人好友皆逝,孤家寡人,他承受不住悲痛,在府中自缢而亡。
霍家是南桑的大功臣,可回京不到一月,一家人相继去世。广运皇帝觉得是有人残害忠良,可查来查去,始终没发现什么疑点,只好就此压下。结合前世记忆,沈叶初敢肯定,定是宋钰铭做下此事。可惜她暂时还不清楚他用的什么手段,只能暗中继续调查。
霍以川接着道,“不知郡主是现在就去,还是晚些时辰?”
看着霍以川真挚的眼神,沈叶初为即将要利用对方产生了一点点愧疚,不过也不多。她俏皮的眨了眨眼,“霍公子可否回避一下,我需要和二皇兄商量下,稍后我便告知你。”
霍以川点了点头,“自然可以。”说罢,便拉着施长渐走出了酒楼。
“岁盈,我们今日可是偷溜出来的,你真的要去啊?”春阳面露担心,“皇兄拿的那块令牌进宫是有时间限制的,万一…。”
“放心,”沈叶初握住她的手,“只是探望一下伯母,很快就好,不会晚的。”她补充道,“更何况,三皇兄还跟着呢。”
宋钰回面露难色,“我今日本打算送你们回去然后去办事的,时间怕是赶不及。”
沈叶初安抚道,“我们先送春阳回宫,我可以在霍将军府等你,待二皇兄事了,来接我便可。”
“不行!我不要和你们分开。”春阳哼了一声,“将军府,本公主也去得了。”
宋钰回看向沈叶初,“岁盈,不若今日先回宫,据我所知,霍将军一家人在京都至少会待上一月有余,待日后再去探望也不晚。”他眼中担忧,“我本不愿意过多干扰你们的决定,但现今我们是偷溜出来,身边又没带侍从,我实在放心不下你们。”
沈叶初安抚的笑了笑,“不必担心,姑祖母知道我要出宫,为我在暗中安排了护卫。有他们在暗中保护,安危不成问题。”
其实上一世沈叶初一直不知道自己身边有暗卫,因为他们效忠的是太后。直至宋钰铭从沈太后墓中带出黑英令,露出真面目,沈叶初才知道自己不是幸运,而是有人在身后保护。
宋钰回松了口气,“既然这样,我把通行令牌给你们,待拜访完,你们直接回宫便是,不用等我。有人保护,总是更安全些的。”
春阳想了想道,“我总不能顶着公主的名头直接进府,那,那我扮作岁盈的侍女吧。”
宋钰回点了点头,“现下的状况,你确实不好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去和霍公子道明情况,你们先在此休息下。”
二人皆点头应是。随后宋钰回便出去同霍以川交谈。
不多时,他们二人便一同走了进来。
“本宫有事要去处理,望霍公子好生照顾郡主和公主。”随即,宋钰回又望向沈叶初和宋钰霖,“暗卫在侧,不必忧心。有事让他们传信即可。”
他这话是说给霍以川听的,万一有变动,也让他们明白,二位殿下并非茕茕孑立。
“我们知道的,二哥你快去处理事务吧。”春阳道。
见宋钰回走远,沈叶初道,“霍公子,在拜访前,能否带我去城边庙宇一趟?”
霍以川闻言,虽有疑惑,但也应了下来,“若你需要的话,自然。”
沈叶初转头看向宋钰霖,“春阳,我有事情要过去一趟,你在此等我片刻。待事结,我们在一同去霍府。”
春阳不解道,“怎么不一起?又不危险。”
沈叶初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脑子很乱,但想到身后的暗卫,又安下心来,“我只是好奇那边,想去看看,我…”我了半天,沈叶初什么也没说出来。
春阳见沈叶初此刻的混乱迷茫,拉住了她,“没什么的,”她想说更多,但考虑到有外人在,她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只简单的安抚一句,“没事的。”
城边的那个破庙聚集了许多乞丐以及城中游手好闲的人。城中众人皆不愿往那边去,官府也多次处理,可惜种种原因,它竟也一直未变过。
一刻钟左右,四人便到了庙旁。庙边尽是衣衫褴褛的乞者。沈叶初细细看着,不是,她心里默念道,居然都不是。庙中庙外看过一圈,竟没有一个孩童模样的。
她往一乞者碗中投了些银子,问道,“你们这庙中,有过小孩子吗?”
那乞者头发花白,脸颊被头发胡子盖着,看不清容貌,见有人给了钱,他开心道,“哎呀,谢谢,谢谢这位小姐!小孩子之前倒是有两个,但是我依旧很久没见过他们俩了。”
两个,会是他们吗,沈叶初语速急切起来,“是什么性别?”
那乞者捋了捋胡子,“一男一女,关系倒是不错,来来走走总是一起,不知是兄妹,还是姐弟了。”
沈叶初缓了缓心神,或许正是他们,“我以后会再来这里,若你还有他们的消息,尽管告知我,我会给你报酬。”
乞者连声应是。
出了庙,春阳再也按耐不住好奇心,问道,“岁盈,怎么突然来这里找孩子呀。”
沈叶初说出了提前想好的说辞,“有人告知我,但我想不起来那人是谁了。”找个合适的时机在和春阳说实情吧,沈叶初心想。
随即,她转头望向霍以川,“霍公子,春阳她现在不方便暴露身份,暂时假扮我的贴身侍女染春,还望体谅。”
霍以川微微点头,“二位殿下的命令,霍某自然遵从。”顿了顿,他又道,“方才长渐带了仆从去取马车,现在大概在这条街口等待。相必二位殿下走了这么久,也会有些疲倦了。若不嫌弃的话,不妨上车,我与长渐驾车,到府上也会快些。”
沈叶初与宋钰霖对视一眼,后点头道,“霍公子处事周全,多谢了。”
三人行至街头,果然见到施长渐正坐在一架马车的鞍座上。
见三人靠近,施长渐跳下马车,道,“二位殿下,城内虽允许马车行驶,但对速度有所要求。待会我们驾车没准儿速度慢些,殿下多担待些。”顿了顿,他又道,“虽然驾车的是我和清圆,但我们经常自己跑出去逛,驾马技术还是够看的。”
霍以川无语道,“怎么出去的你心里没数?”
“害,哈哈,不提了不提了,二位殿下先上马车吧。”施长渐略过这个话题,扶着春阳上了马车。接着,霍以川也扶着沈叶初上了马车。随即,他们俩一起坐在鞍座上,马车缓缓前行起来。
虽说马车速度并不快,但这里离霍将军府并不是非常远,一炷香的时间,四人便到了目的地。
霍家常年不在京城,所以府中并没有多少丫鬟侍卫。这次回来,也并没买仆从,而是从军中带回了一些人进霍府。这些人数量虽少,但身手是一个赛一个的好,所以偌大的霍府人虽少,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少将军回来啦。”“少将军好!”听着一串少将军的问候声,施长渐习以为常,沈叶初与春阳二人却惊讶。
“今日在外大家都称呼你为霍公子,我们便也跟着这样称呼,没想到称呼错了。”沈叶初道。
“无需在意,我在边疆大家习惯这样称呼了,回来也未曾改。”霍以川缓缓道,“霍公子是京城里诸位习惯的称呼,并不曾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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