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宴会

半盏茶后,凉禾进来,手上拿了一盅花汁。别寒漪接过花汁取了紫毫笔再蘸上花汁就往那件素衣上作画。

她在素衣的袖子和前襟上画了桃花,她的画功了得,桃花汁水画出的桃花栩栩如生。画完后又命人在裙摆处簪上伯安之带来的真桃花,还做了一个桃花花环戴在头上。

如此修饰一番,纪鸢见到后眉开眼笑,啧道:“我的女儿果真玲珑,这不人比花艳,说是桃花仙子也不为过了。”

别寒漪嫣然一笑,双手拉开裙摆转了一圈,让她们看得更真切些。众人眼都看直了,还是阮嬷嬷催促别误了时辰,这才簇拥着去宴厅。

落雁亭很大,视野宽阔,除了主亭还有多个小亭子,每个亭子都设了宴,相互看得到。主亭里摆了多张桌子,全是一些大官家的子女,只有首位还空着。小亭里坐着别逋和其他官员。

皇帝没来,他一心修练,宫里的事大多是皇后主持,政事多由别丞相操劳,皇后也会过问,意见相左时便会去问皇帝,但他会反扔给皇后。这也是皇后权力大的原因。

他们一进入其他人皆起身行礼,皇后笑着免礼。众人抬头便被吸引,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满身桃花的人,扑鼻的香气令人心清气爽,不免多嗅了两下。

她头上梳了一个简单发髻,除了一个桃花花环外再无其他珠钗,明眸皓齿,皓质呈露,像是踏云而来的仙子。尤其是那身桃花衣,轻抬莲步花瓣似叠浪涌动,竞引得三两只蝴蝶翩翩寻香。

“都坐吧。”纪鸢衣袖一挥,拉着别寒漪坐在首位,陆竞毓则坐在下首的左边,右边是如贵妃和伯安之。

所有人谢过后落座,只有他还痴痴地看着。

“咳,安之。”纪鸢虽然满意他这副举动,但大庭广众下,以后又是九五之尊,哪能这般失了体统,于是出言提醒。

伯安之红着脸坐下。隔他两个座位的连映照撇了撇嘴。

“都是些年轻公子和姑娘,想必能聊到一起去,今日就轻轻松玩一天,把那些个规矩都抛开。”

如贵妃立马应承她的话,“对啊,我们老了,如今看到这些姑娘们真是越看越欢喜,一个比一个水灵。”

陆竞毓点头:“这才是满园春色,我们不服老都不行。”

一众姑娘和公子们被这么一夸不禁红了脸,有些胆大的便放松了些,刚一露头就被旁边小亭里的长辈们横了一眼又都缩了回去。

大家心知肚明,今日是殿下和郡主的好日子,虽然自家的公子姑娘被邀请到主亭里坐,身在小亭里的他们时刻盯着主亭,生怕自家儿子女儿不懂事,砸了好事说不定会影响官运。

皇后了然这些人不敢造次,假意说了几句后便让大家吃喝起来。众人朝身边的对方礼节性地点头后便优雅地动起箸来,时不时地看一下周围,以免自己出错。

别寒漪余光看了一圈众人反应,大多人都算正常,只有连映照偶尔会瞄一眼伯安之。令她意外的是别逋,以往他都是神色淡淡,今日却大展笑颜。

在她记忆里好像没看到过父亲有这么开心的一天,想来他也是期待她能成亲,然后安享一生吧。

酒过一巡后伯安之持酒盏过来,举杯说:“母后,儿臣感激母后多年悉心教导,趁这好日子聊表儿臣心中敬意。”

他仰头一饮而尽,目光转向别寒漪。

纪鸢会意,笑说:“母后刚喝了两杯这会儿有些头晕,就让漪儿替母后喝吧。你可不要欺负她。”

“义母多虑了,”别寒漪娇笑一声,起身端着酒盏绕过桌子走向伯安之,“殿下温文尔雅断不是那些表面不一的人。”

音落已至跟前,向他举杯示意说,“对吧,殿下?”

伯安之愕了一瞬,他总感觉如今的别寒漪有些锋芒,往日的她是只柔顺小猫,乖巧得没有脾气。

“小漪说笑了。”

别寒漪腾出一只手扶了扶额,叹道:“本想这杯敬殿下,奈何不胜酒力,这可怎么好?”

她望着举着的酒杯面容发愁。

伯安之见状接过她手里的杯盏想都没想就全喝了,笑道:“这点小事还让你愁上了。”

“殿下好酒量,本来我替义母喝的,倒让殿下全喝了。”别寒漪看着空了的酒杯更是眉眼弯弯,看得伯安之又是一阵晕眩。

“你我之间不用见外。”

别寒漪抿嘴笑,接过酒杯准备转身回座位,刚转过去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伯安之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拉她。

慌乱中她看见他的手伸过来连忙抓了,拉扯着他一起扑地。她手里的杯盏也在落地时应声而碎,相互抓着的两只手刚好摁在一片碎片上。

众人哔然,全都围了上来,纪鸢由阮嬷嬷扶着过来,陆竞毓也是吓得面色发白。一时之间主亭里乱哄哄的。连小亭里的人也都挤了过来,见太拥挤就在外面探头张望。

待二人被众人扶起这才发现二人手上以及袖口都沾了血。

“漪儿!你受伤了!”陆竞毓急得声音发颤。

她这么一说纪鸢也急了起来,别寒漪伸手抹了抹那片血迹后,解释说:“是殿下的血,殿下……”

伯安之眉头微皱,看了一眼还在淌血的伤口,安慰说:“没事,划了一道口子而已。”

“阿昌,快去叫太医!”她一脸急容,顾不上是否合理,叫了伯安之的侍卫。

那侍卫本还在犹豫,被她这么一吼想都没想就跑开了。

“对不起,我不该抓着你一起扑下,害你扎进了碎片里……”

伯安之呼出一口气,面上轻松道:“幸好是我,不然伤到你就麻烦了。”她的手被他的手包裹,所以受伤的人只有他。

混乱的场面过去后,纪鸢这才发现地上有几颗碎石,想来别寒漪是踩到碎石才摔倒的,于是怒喝一声:“来人!亭子是谁布置的!居然连碎石都没清理干净!”

侍卫一齐涌来,服侍的宫女太监吓得跪了一地,参加宴会的人也都低头退在一边,生怕出错。纪鸢一出声,如贵妃心疼儿子也作威作福起来,表示一定要重重惩罚。

“义母,”别寒漪一脸着急地拿出手帕替伯安之包扎,“还是先看殿下的伤。”

伯安之看她如此担心,也出言道:“母后,儿臣没事。”

包扎好后,看着衣服上沾的血,别寒漪又命宫人去取衣服来更换。纪鸢命阮嬷嬷带她去凤藻宫更衣。

走时别寒漪对纪鸢轻轻说:“义母,今日之事本是好事,不宜大动干戈,就让他们清理好这里,不要问责了。”

纪鸢看着战战兢兢跪着的人思忖一瞬点头,让他们赶紧清理了退下。

得到回复后别寒漪看向伯安之去的方向懊恼地说:“阿昌去叫太医了,殿下身边没个人,手又受伤了,怎么更衣?”

她的话说得不大不小,连映照站得近,刚好听得到。

“你快去更衣,这血淋淋的看着就怵。”陆竞毓催促道。

别寒漪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后跟着阮嬷嬷走了。

待她重新更衣过来时,亭子里早就恢复如初,连菜肴也换了。别寒漪走进亭子,众人神色恢复,端坐己位,伯安之的位子还空着,想来还没换好。

再仔细一瞧,连映照的位子也空着。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伯安之还是没来,纪鸢叫阮嬷嬷带人去催催。别寒漪也叫了斥悦跟着一起去,纪鸢还笑话她。

她也只是但笑不语,低头吃东西。

没过多久阮嬷嬷气急败坏地回来,还没开口,斥悦便哭了出来,“小姐……小姐……”

她一个劲地哭,脸上又是愤怒的表情,弄得众人莫名其妙。

“哭什么哭,大好的日子被你们搅和了,遇到什么了?”纪鸢心里多了一丝烦躁。

阮嬷嬷老脸又羞又怒,张了几次口也没说出什么,最后一跺脚,道:“娘娘自己去看吧。”

众人心里一沉,料想出事了。如贵妃更是忐忑不安,不禁心颤起来。

纪鸢又急又恼,怒而起身大步离开亭子,参宴的人也跟着一起去。别逋望了一眼这群女人,眸子沉了沉。

阮嬷嬷在前面带路,气势汹汹的众人在一座宫殿停下。大门洞开,有几个侍卫守在一则,里面传来女子哭声。

纪鸢的心猛地一沉,急欲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迈步进去。刚一进去如贵妃就叫了出来。

“你们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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