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基地夜色已经很深。稍作休整后，宋时意忙不迭地就带着叶若来到基地医院。

宋时意的作战靴踏在医院走廊的瓷砖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末世特有的金属锈味扑面而来，叶若缩了缩脖子，盯着走廊尽头猩红色的应急灯，忽然觉得这场景像极了生化电影里的实验室。

“核磁共振室”的金属牌在头顶泛着冷光。宋时意刷卡推开核磁共振室的门时，金属门框发出“滴”的轻响，

叶若疑惑道：“这里怎么没有医生？”

宋时意嘴唇一勾，轻笑着问：“我不是吗？”而后又走近仪器跟前解释，“这里位置比较偏僻，楼层又低很少有人使用。况且都这个点了，有人也早就回去了。”

“哦…”她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

“害怕了？”宋时意摘下战术手套，手指划过仪器表面，“之前跳集装箱时不是挺英勇？”

叶若梗着脖子反驳：“谁怕了！我就是好奇这玩意还能用......”话音未落，宋时意忽然伸手拨开她额前碎发，指腹擦过眉骨处结痂的伤口。叶若猝不及防地屏住呼吸，鼻腔里全是对方袖口淡淡的香水味，是很好闻的木质松香。

“淤青都发紫了。”宋时意的呼吸扫过她耳尖，“待会顺便查查有没有脑震荡。”

叶若触电般后退半步，回味刚刚身体微妙的感觉，有些慌张地嘴硬，“我，我可是记得护住脑子的，肯定不会有事。”宋时意低笑一声，转身从消毒柜抽出一次性床单，雪白布料“哗啦”抖开的声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脱衣服。”宋时意头也不抬地整理仪器。

“什么？”叶若差点咬到舌头。

“金属物品会影响成像。”宋时意终于抬头，迎上叶若涨红的脸时愣了半秒，耳尖突然染上可疑的绯色，“我是说......战术腰带和配枪。”

叶若手忙脚乱解腰带，金属搭扣“咔嗒”弹开。当她把原本属于宋时意的配枪拍进宋时意掌心时，突然意识到——内衣搭扣也是金属的。

更衣室的塑料帘子将空间划成两半。外边的宋时意不慌不忙调整机器等着叶若出来。可里边的叶若瞪着镜子里泛红的脸，指尖悬在内衣的金属扣环上迟迟未动——浅粉色的蕾丝边正中央，还印着颗憨头憨脑的草莓。

这，绝对不能让宋时意看见她肯定会笑话我的。可是怎么让躲过她的目光放到操作室去，叶若只恨自己没有空间异能。

“需要帮忙吗？”帘外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叶若差点滑倒。

“不、不用！”她手忙脚乱把团成球的内衣塞进作训服口袋，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寂静中无限放大。掀开帘子时，宋时意正背对着她调试仪器，头发高高挽起，后颈碎发下的皮肤白得晃眼。

好机会，叶若飕地滑到门边又迅速闪进操作室，把口袋里的那个粉团塞进置物篮里，还不放心得用战士腰带遮了遮。

搞定一切后，叶若长吁一口气。安心地躺在仪器上。

“躺好。”感应床自动滑入舱体时，宋时意的手指虚虚护在她头顶。叶若盯着慢慢覆盖的舱顶，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你在集装箱上撞的那下，可能会影响小脑平衡区。”仪器轰鸣声中，宋时意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失真得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其他地方没问题，出来吧。”

舱体滑出的瞬间，冷白灯光倾泻而下。叶若眯起眼睛，看见宋时意逆光站在操作台前，修长手指正快速滑动屏幕上的脑部成像图。

操作室里宋时意抬头瞥见叶若起身，停下手中动作，快步走上前开门，又走到储物篮边想伸手帮忙提携。

叶若刚好这个时候出来看见宋时意要拿自己的衣服，储物篮里的粉红布料刺目得像枚炸弹。一个箭步冲上去一个背身挡在前面，十分尴尬， “我…要换衣服去了，你忙…”

宋时意收回半空中地手，吸了吸鼻子干咳两声，转头对着叶若的成像图若无其事地分析，指尖点着屏幕某处跳动的光斑，“你的海马体体积很大，而且灰质密度很高。这可能是你记性好的原因。”

叶若一边连连点头，马不停蹄地往更衣室溜。手里捏成团的内衣，正往作训服里塞，作训服口袋却在此刻背叛主人——草莓刺绣“啪嗒”掉在宋时意脚边。

空气凝固了。

宋时意弯腰的动作掀起一阵风，指尖堪堪悬在蕾丝边缘：“这是……”

“别看！”叶若几乎扑到她身上，滚烫的脸埋进对方肩窝。雪松香混着淡淡茉莉花香味涌进鼻腔，作战服粗砺的布料磨得脸颊生疼。她能感觉到宋时意胸腔细微的震动，那分明是在憋笑！

“前额叶异常活跃。”宋时意突然一本正经地点着全息影像，耳尖红得能滴血，“和所有良性变异者特征吻合，这说明……”

“说明什么？”叶若闷声问，手指死死揪着她后襟。

“说明你脸红不是因为脑震荡。”

叶若猛地抬头，正撞进那双噙着笑意的桃花眼。宋时意不知何时摘了手套，温热掌心轻轻包住她攥紧的拳头：“挺可爱的。”

“哪里可爱了！”

“我是说变异特征。”宋时意唇角翘起狡黠的弧度，指尖却温柔拂开她额前汗湿的碎发，“回宿舍给你找件新内衣？我空间里囤了不少。”

窗外警报灯扫过血红的光，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投在仪器屏幕上。叶若突然发现，末世里最可怕的不是怪物，而是有人把你最狼狈的时刻，都变成了带着雪松茉莉香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