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连连洒了几天,染坊的木桩子晒不得东西,染工磕着瓜子坐在坑旁看着绣娘们一针一线的做着针织活儿。
刘大娘在这儿干了大半辈子,对染坊上下大小琐事都了如指掌,只是这张嘴,从不肯饶了人。
「前头那饰房的小翠一黄花大闺女,也未曾许配人家,昨个儿大晚上的居然在房间里藏了人。」
孙婶子手里拿着一把瓜子,一听来了劲儿:「小翠是老板娘新招进来的那个闺女吧?咋胆子那么大,居然把人藏屋子里头去了?」
「可不是!」刘大娘一听有人附和,就跟话痨子一样,恨不得将所知道的一切全部说出来,就跟亲眼看见似的,还免不了添油加醋:「就是昨天夜里,俺男人上夜,路过饰房外面的那条走廊,看见那丫头扶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往屋子里走。那野男人看着块头儿挺高大的,但一直缩着身子,肯定是心里有鬼!」
孙婶子抽了一口凉气:「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干做这种事情?」她一脸鄙夷地说着。
旁边绣娘听着,皱眉搭了一句:「不是亲眼看见的事情,你怎么说得跟真的一样?别污了人家姑娘家的名誉。」
「呀我呸!」刘大娘瞪了绣娘一眼:「咋能胡说?今个儿一大早,老板娘就拉着一大伙柴夫往饰房去了,这可正正是俺亲眼看见的,做不得假。你说要不那妮子不安分,老板娘干啥去了?」
绣娘也没打算跟她们说到一块儿去,看刘大娘这幅十足把握的模样,也就撇撇嘴不做声,继续手上的活儿。
刘大娘看她吃瘪的模样,自是洋洋得意,也顾不得外头爽雪纷飞,拿起一旁的毛毯围在身上,就一把拉开房门:「俺去给俺家那口子送饭去,顺便看看那小女表子怎么被人脏并获!」
染坊前头是一大片木桩子地,刘大娘拉紧了围巾,沿着墙壁绕到后头,穿过下人用的茅房和小花园,偷偷走到饰房所在的院落。
院子的大门关得死死的。
刘大娘不愿意就这么回去,想着孙婶子和绣娘的嘴脸,把心一横,从小路搬来两块比较平整的大石头,垒在一块儿,扶着矮墙往上爬,踮着脚偷偷朝里面望去。
空旷的院子里站了十几个人,额头上都沾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小翠站在靠近饰房厅子的那边儿,油亮乌黑的头发松松垮垮地在脑后束起,穿着一身白底红纹的衣裙,金灿灿的额饰垂在眉间,娇怜的小脸上那双莹莹黑眸沾着水汽,眼尾微微下垂,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上了年纪的妇人特别看不惯这种造作的表情,刘大娘在心里暗骂一声狐媚子装可怜,还没表达了内心的不屑,就见小翠抬起那娇弱无骨手臂,露出一截赛雪欺霜的纤细手腕,嫩白的小手搭在老板娘的脖子上,还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动作,就那么轻轻的一捏,老板娘那个胖脑袋就这样连着半截脖子掉在地上,往旁边滚了滚,直到撞上一个柴夫的脚才止住去势。
在场的十几个柴夫毫无反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趴在矮墙上的刘大娘惊呼了一声,抬手去捂住自己嘴巴的时候,已经对上了小翠那双惹人怜惜的眼眸。
小翠半垂眉眼,刘大娘双手按住墙头,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
寒风凛凛,带着飘洒不尽的冰霜。
小翠,也就是聂小乔,挽起数缕散落的秀发,哀怨地叹息:「这些魔物,怎么都杀不光,还不是那女人的错?」嗓语调很轻,听透着一股子失落和难过。
楚留声站在旁边,一听她这句叹息,紧皱的剑眉马上舒缓——聂小乔动手的速度太快,他还没看清楚,那两个妇人就身首异处了,这下一听,才知道是身怀魔气的妖邪之物。
楚留声按下心里那点儿异样,伸手扶住聂小乔那袅袅婷婷的纤细身躯:「你太费神了,先到房子里头修习一下吧。」
把女主藏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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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小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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