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妩的印象中，美作坊是个完全陌生的名词，可以说，在此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作坊的存在，故而，她也不知晓这个地方与整件事情的关联点究竟在哪里，更别提关于作坊的线索得来得如此容易，背后的阴谋更是毫无隐藏之意。

奈何这是唯一的线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道理大概便是如此。

三人刚到步，就被这里的阴邪之气冲撞了神魂。

李前力脸色很差：「如此浓重的邪灵气息，必有邪祟作乱，何以从无人提起过此间之事？」

贺妩脸色与他相比也不遑多让，皱着柳眉道：「若非有意相瞒，便是时日不长，若是后者，段段日子能使一方水土变成这番模样，这邪祟只怕不容小觑。」

「师妹有何打算？」李前力难得神色凝重。

贺妩也正色道：「阴邪之气最为浓重的地方有两处，不若分头行事？」

李前力点点头，有些担忧地望向贺妩：「此乃快速彻查事端之法，只是师妹万万要小心行事。」

贺妩指着远处的高山：「我有庶兽相伴，山野倒方便行事，不知师兄……」

李前力并无多说，点点头，互相拜别后便朝南方疾走。

任无常到底欠缺了点历练，看到两位修真大能都面露难色，心里隐隐不安起来，捏着手上的短剑跟在贺妩的身边，贺妩见状，忍不住开口宽慰：「莫担心，只是探查一二，为师保你一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任无常也知道是自己过于紧张，被贺妩这么一说，倒不好意思起来。

比起任无常，朱信经常接任务下山，因此对于凡间的一切还算是比较了解，这次能跟贺妩一切去执行任务，更是异常兴奋，一路走来比谁都气宇轩昂。

贺妩看着也是好笑，干脆指了这两人在前面领路。两人一路打听，一路往前走，你一言我一句地，倒是从没有冷场的时候。

肖子奇被她们抛在脑后也不恼怒，反而乐得轻松地跟着走，没想到半路就被贺妩点了名：「子奇。」

肖子奇停住脚步，回头行礼：「回师伯，子奇在。」

贺妩慢悠悠地走着，指着被黑雾遮住看不见顶的大山，说道：「你猜，你的好徒儿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肖子奇抿了抿嘴。

当年捡到聂小乔也是怜她无父无母，这才求到俞珄跟前，给她求了个安身之所。他素来性子冷，除了舞刀弄枪的，旁的都吸引不了他的心思，这个徒弟养着除了给她口饭吃，教她一些剑诀以外，他这个师父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做。

倒是聂小乔自小喜欢与俞珄亲近，他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只要俞珄不明言的，他就权当不清不楚，直接不管不顾，间接将师父这个职责交给了俞珄。

修真年月不经数，眨一下眼睛就过去了，待他发现聂小乔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女娃的时候，他也措手无策。只是他再糊涂做人，他亦清楚俞珄做事不会有差错，只要按照他的指示行事，便是大妥。

肖子奇低着头：「师伯，师尊行事素有其意，子奇恳请师伯相信师尊为人。」

贺妩哦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所以说，聂小乔所谓，全是你师尊的指示。」

肖子奇被噎住了，支吾了半响：「小乔的错该自己受着。」

贺妩盯着他看了半响，啧了一声：「愚忠。」

肖子奇挠了挠后脑勺，突然冒了一句：「师伯是真的不一样了。」

贺妩来了兴趣：「怎般不一样？」

「子奇愚笨，只感觉……不再将自己困在一处，像是……离开笼子的小鸟。」

贺妩哈哈地大笑起来：「那不是好事吗？」

肖子奇盯着她的笑颜，坚定地摇了摇头：「一直飞是会累的，笼子才是小鸟的家。」

贺妩止住笑容，默默地看了肖子奇一眼，然后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