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别想了，直接冲吧！”

还是之前那个叫嚣着要和穆岩几人拼命的辨不清年龄的瘦小男子，聚在垃圾桶燃起的火堆旁，侧脸偏头对着那个声音嘶哑的男人劝说道。

火光明明灭灭，聚集在一堆的人摘下面罩、围巾之类的，大部分人都是一脸满木，极少数像是瘦小男子一般，脸上有着癫狂的兴奋！

嘶哑声男子是这伙人的领头，撇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手一挥，让各组组长上前，“都看到了？这装备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你们怎么说？”

淡淡地开口，男人扫视了一圈众人，本来他们就只是集合起来的乌合之众，原本说要来抢物资的时候他也不是很认同，要不是他带的那一小部分人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也不会明为带队过来收集物资，实则就是打劫......

一个鬓角全白，大家称呼他为“周叔”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晦涩开口，“还有孩子，算了吧？之前的事又与他们无关......”

最积极要鱼死网破的男人一听就怒了，声嘶力竭，“这些有钱有势的无辜，我们就应该了吗！说好的抽签离开！结果，走的全部都是有钱人！我们就该死了吗！”

想着好不容易躲过虫雾，传染病，高温，结果一场地陷，几乎小半个城市的人都葬送地底！瘦小男人眼中猩红。

无辜？在场的谁不无辜，不就是因为没钱吗，所以即便灾难临头，全世界都知道要逃，他们能逃到哪去？是，确实有人说会分批带他们离开，最终呢？他们老老实实排号，临走前，名额却被人顶上前！

抢就抢吧！走就走吧！但至于连条活路都不给他们吗？！沿海传来的消息，都说要降温，比北极还冷，大家都在囤衣服，其余也顾不上那么多，被留下之后才发现，除了不能吃不能穿的东西......食物、药品、燃料......几乎所有能用得上的东西都被带走了！

甚至为了让他们这些累赘不要跟上，路上撒满了钉子！呵！

瘦小男人声音里的悲愤，在场的都是感同身受，最早是听从指挥，后面是遵循通知，结果呢！

他们要么被某些人夺取占据离开的资格名额，要么就是一开始就是被遗弃的！

“周叔，小宝吃了这么多苦，你现在狠点心，至少让孩子多一天口粮......”带了一百多号人出来，15人为一个小组，现在这边有9个小组长，在火堆旁摘下毛线帽的中年妇女开口劝说心有不忍的周叔。

周叔叹息了一声，无奈转了话题，“我也不是反悔了，你们也看到了，对方确实有孩子，有弱点，但那些武器......就算我们拼了，咱们人也要折损大半吧！唉！”

被大家喊做尊称大哥的男人名叫林坤，见众人都发表了意见，基本达成共识，这才淡漠地开口，“都决定给好了，那就每组出2个人，第一波上去。”

见大家听完话后，神色都有复杂和纠结，林坤心下冷笑。

扔下众人决定名单，而后大步走向悄悄跟车过来的那几个孩子。

“小宝，你饿不饿，我这边还有吃的。”瘦到生下来就带的小酒窝几乎都要看不见了，缩在店铺的收银台底下，小女孩糕糕冲着身旁的玩伴喊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乎乎几近霉化的饼干。

周叔的晚来子——小宝小大人似摆摆手，“糕糕你自己吃，我不饿，一会儿大叔几个就会给我们弄好吃的。”

人性本恶，本来幼儿园毕业，等着上小学的几个孩子一直都是小红花记录保持者，但经历了地陷天灾下罪恶的人性，长期饿不死也吃不饱的状况，孩子们对于大人们围堵那群进城的陌生人的行为其实更多是懵懂，只知道他们很快就能有好吃的了，甚至生病的家人们都可能得到药物。

林坤避开倒下的货架，往小崽子们那走去，还没走近，就听到小年糕和小宝的对话，有些好笑，下一秒，又觉得胸口闷闷，酸涩不已。

林坤不是本地人，只不过为了儿子有更好的教育，才在这打拼，认识刚才周叔那些人，除了灾祸临头抱团取暖，其实也是因为先前因为买房落户的事情而有了交集......

“小孩，接着。”林坤衣服内侧有一小块妻子早上给的巧克力，这么冷的天，就算贴着皮肤都没有捂化。

几个小孩看清在小年糕怀里的巧克力包装，眼睛瞬间发光，干裂的小脸上皱巴巴笑着道谢，“谢谢林叔叔！”

“等等，还要留给球球他们。”“知道啦。”

小年糕是孩子堆里年纪最小的，却也是跟出来唯一一个女孩子。

女娃娃早熟是真的没错。林坤见几个孩子分到手还不及指甲盖那么大点的巧克力，珍惜地含在嘴里舔舐，而还剩下一半的巧克力又用包装袋重新卷起来，由小年糕保管，几个有说有笑地猜想等会儿留守在家的小伙伴们会有多么开心......心底一片柔软。

“林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这里好冷啊。”几个孩子蜷缩在一起，即便身上都裹着宽大不合身的羽绒服之类，却还是受不住刺骨的寒气，哆哆嗦嗦地挨在一块儿仰头问道。

林坤顿了几秒，突然回忆起什么，吓唬道，“让你们别跟出来，不听话！还敢偷偷跟着，等回去，看你们爸妈怎么揍你们！”

这边还在嬉闹笑着，外头几个人踌躇不定。

“周叔，你说他们不会真的拼命吧？”真要鱼死网破了，一直叫嚣的瘦小男子又开始犹疑。

也是，原本以为这些进城的人是为了抢夺有限的物资，但看那架势，似乎也不是很好若，更何况......车上还有孩子？

想到自己家也有个女儿，瘦小男子是真怕不小心造了孽，万一呢，这些人不乖乖把东西交出来，非得拼命呢！

本来也只是打算抢点吃的，他可不想沾上人命！

几十年的法制教育，真论斗狠，瘦小男子还是不愿意的！

“这不是你一直叫着嚷着要拼命吗？没听到大坤说人家武器不一般嘛？我就说，咱们好好的再找找边角疙瘩里，总能翻出点有用的，何必非得和别人拼命呢，又不是就差这一口吃的！人家万一只是路过，又不是和之前那帮天杀的一丘之貉！咱们没有活路，没必要拖着别人一起死吧！”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满眼疲惫，这世道已经这样了，天不让人活！人还要互相迫害！她不是没怨过，恨过，那有用吗？万一这些人也是像他们一般被人抛下苟活的，那人家好不容易到了这，可能只是找些补给，被自己这一群人给抢了，那他们就不无辜吗？

重重叹了口气，中年妇女抬步准备带自己的组员返回。她们是不敢离开这去赌个生路，没必要把别人赶尽杀绝，这天气，抢了这几个生人的口粮，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车上还有孩子。她做不了这事！

“姐，你去哪！”瘦小男子和中年妇女是同小区的邻居，见邻居大姐要离去，不安地唤了声。

中年妇女的脊背直了不少，不向之前佝偻着，她驻足回头看了眼，最后劝道，“有时间还是再去翻翻看哪里有吃的，就算抢了这一车又怎样？咱们就图多活个几天？够多少人多活几天？”

提到市体育场内现在幸存的近千号被扔下的人，所有人一阵沉默。

时间一分分过去，围堵的人们陆陆续续散开......

是啊，就算抢了这一车又怎样？每个人难道能多分一口？拿几条命去填？有这功夫，还不如趁着还有点力气再去挖几下地陷之后成为废墟的农贸市集。

房车内。

见外头的人突然不见踪影，车内的人警惕心达到最高值。

苏陌寒压低声音冲最靠近窗户的陈凯问道，“凯子，怎么了？人呢？”她刚才饿得不行，埋头只顾扒拉自热锅里的饭了，还抽空把不爱吃的夹到穆岩的碗里，一抬头就看到窗外空荡荡的，一瞬间惊疑不定。

陈凯一头雾水，他倒是看清了，但他没看明白啊，茫然地开口，“不知道啊，垃圾桶那几个一直聚在一起说话的，在那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就一个个走掉了。”

顾凌舟和雷路也是一直警戒着，补充道，“不像是要埋伏的样子。”“就是不知道整这出为了什么？”

穆岩沉声道，“不管怎样，我们尽快离开！”

“那轮胎呢？还有那些钉子！”苏陌寒急急开口，她可是看清了，几乎所有主干道路上都有钉子，就是不知道为了什么？

要说这里是个世外桃源，瞧这落魄贫瘠的，只剩下一堆不能吃不能喝的钢筋建材之类的，就算是新兴城市，现在也用不上啊，还不如乡下种菜的地值得，扔这么多钉子，要是专门为了留下他们这些误入的人守株待兔，也不是不能理解，只不过现在天气这么冷，如他们这样经过的人能有多少？何必呢？这钉子更像是让这城市原本的人无法离去......到底是谁？

“我和老顾开路，你和宁医生坐这车上，我们先离开。”穆岩还是决定先离开再说。

“好吧。”

一路上走走停停，穆岩和顾凌舟两人不停下车清扫成片的钉子。

就在车子马上要出城的时候，后视镜里，几个抱着半大孩子的妇女追赶了上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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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