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子时,王女们住所廊道之内,一行人静候两侧,为首太阴祭徒长玩具惶恐的唤:“圣女,请恕罪。”
烛火微光照落长身静立的秦婵,视线落在张琬住处屋内陈设,思索出声:“立即封锁消息,不得透露,另派人搜索下落王女张琬,秘密抓捕。”
“遵命!”太阴祭徒们提着灯笼,身影于暗夜之中穿梭廊道察寻。
秦婵目光落向并未有任何收拾迹象的屋内,实在想不明白张琬怎么会突然独自消失。
明明她竹片中写着等候自己的回复,那不可能食言才是。
莫非她突然知晓自己就是太阴圣女,所以改变心思不告而别?
秦婵原本的热忱担忧渐而生成冷冽怒意,幽深眸间亦不复往日宽和从容。
残月高悬,夜风晃悠着灯笼,国都街道大多闭门熄灯,分外幽静。
从地下爬出来的张琬,完全没想到地道如此之长,累的呼气,困惑出声:“这里是哪呀?”
倪奴探望内里祭祀神像,猜测是某处小庙,耳间听到丝竹之声,看向庙外,思量道:“国都有一片王公贵族消遣玩乐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附近了。”
祭庙里的那些皇女和王女,可并不都是安分守己的主啊。
张琬却没能听懂对方话语,迈步走近窗户,眼眸眺望远处悬灯楼舍,似乎热闹的不得了。
“小王女要去瞧瞧热闹吗?”倪奴怂恿道。
“算了吧。”张琬虽然有些好奇,却还是打消心思。
今夜自己是来探路准备逃跑,可不是来悠闲玩乐。
倪奴不解唤:“那小王女这么辛苦出来做什么?”
张琬见对方冒险陪着自己出祭庙探路,便坦白的应:“其实我不想当王女,所以打算悄悄离开祭庙去别的地方。”
这话一出,倪奴心里觉得小王女愚蠢至极。
竟然有人会放着好好的贵族王女身份不当,反而要逃跑,简直闻所未闻!
“难道小王女就不怕被追捕吗?”
“我怕,但是我必须这样做,所以你能替我保密吗?”
这是张琬唯一能够想到避免上一世重蹈覆辙的办法。
倪奴眼见小王女如此一说,更是放心下手,欣然应:“当然,我会一直保守秘密。”
私逃大罪,王女或许还能免死,但是祭奴必死无疑,倪奴才不想跟着陪葬!
张琬满是感激笑道:“谢谢,那我们回去吧。”
“您既然要逃跑,怎么不现在动身?”倪奴眉眼变化,暗自诱道。
“不行,我要等朋友的回信,兴许她愿意跟我一块离开。”说话间,张琬迈步往地道口行进,打算回祭庙,作详细准备。
倪奴却不愿舍弃好机会,探手拿起一旁棍棒,随即高举挥动。
“唔!”小王女闷声不响的昏倒在地,斑驳血迹渐染,触目惊心。
“小王女?”试探无声,倪奴探手取出瓷瓶,将其中蛊虫喂入嘴中,心有余悸退避,恐惧念叨,“您要怪就怪太阳圣女,奴实在没得选!”
黑暗之中倪奴将昏迷的小王女拖入角落,而后用杂物遮掩,方才进入地道,匆忙行进。
温热夜风吹动云团,无声遮掩月光,小庙内陷入漆黑死寂。
晨光熹微时,祭铃声阵阵响起,祭庙廊道空幽无人,王女们齐聚祭庙大殿。
今日两位圣女主持午日节的祭祀,因而招来皇女王女们的探目观望。
太阴圣女秦婵身着月白祭服,清冷疏离,最是引人注目,独身念诵祭词,温柔嗓音不急不缓,让人如沐春风,不知觉间沉溺其中,心向往之。
祭祀焚烧龟壳的符火跃动,浑厚祭乐响彻殿内,众人随从念咒祭祀卜卦,犹如梵唱之声,余音绕梁。
午后祭祀仪式结束,众人接受赏赐祭品,退离大殿。
待殿门关闭,静寂之时,太阳圣女燕曦翻阅册目,故作姿态的出声:“今日祭祀竟少了一位王女,这是怎么回事?”
语落,殿内祭徒无人应声。
秦婵正记录卜卦之词,停顿动作,神色如常应:“王女张琬因病缺席,有何不妥?”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太阴圣女是知晓内情,所以将其惩戒禁足。”
“此话何意?”
燕曦不紧不慢的挑拨出声:“祭庙内常有人与王女私通,而王女张琬又跟一人亲密无间,我是替太阴圣女担忧啊。”
秦婵清冽眉目浮现些许冷峻,回想起女孩身旁曾有一祭奴,回神道:“区区流言而已,太阳圣女多心了。”
语落,秦婵命太阴祭徒收拾祭物,自顾起身,从一侧离开大殿。
燕曦面上浮现玩味笑意,看来秦婵已经知晓王女张琬的失踪呢。
如果好生利用此次机会,或许能一石二鸟啊。
烈日当空,午日节本该是国都百姓休息时日。
街道之上却不见热闹,反而人群面目满是恐慌!
许多人剧痛难忍,惨叫连连,纷纷被抬入巫医馆。
不少人来不及救治就口吐鲜血丧命,全身更有多处血窟窿,仿佛被什么生生噬咬而亡!
如此诡异死状,让国都百姓以为是病邪,纷纷吓得满街跑动。
可跑动之间有多人神志不清,纷纷栽倒在地,好似被无形力量疯狂绞杀,更是增添惊悚氛围。
一日之内,国都昏迷不下数百人。
女帝闻声,连忙请两位祭司共同卜卦祛邪,并令宫卫抓捕异常症状的百姓,制止恐慌。
黄昏日落,许多疑似病症之人被抓,官卫们挨家挨户搜查时,途径小庙,亦发现昏迷的张琬。
“她,是死了吗?”
“还有气,不过恐怕中了病邪,一同处置吧。”
车轮晃悠不停,张琬头疼欲裂的醒来,视野模糊,耳旁听到许多噪杂声响,虚弱出声:“好、好疼……”
语落,无人回应,周遭只余呓语哭泣声响,让人有些害怕。
张琬担待浑浑噩噩,腹中亦不甚舒坦,隐隐作痛,完全没有多少气力。
朦胧之间,张琬感觉自己被抬动,视野模糊的发现有很多人,火把光亮刺眼,还有系着面巾的宫卫,她们看起来格外严肃可怕。
祭铃声响起,符咒焚烧时,张琬虚弱看见赤色衣着祭徒接替宫卫,视线落在其中一人,好似是太阳圣女!
燕曦看向坑道之中这些百姓,手中拨弄铃铛,恫吓道:“你们心间不敬祭祀礼法,才导致体内中邪物,现在必须要虔心,否则必死无疑。”
闻声,许多人畏惧的跪拜,请求太阳圣女救助。
张琬不解其意,更没有力气动作,却见其中一人口吐鲜血栽倒在旁,痛苦挣扎翻滚间,竟好似没了气息!
四周的人纷纷躲避,张琬视线落在死者面部爬动的红虫,满是心惊!
“你们之中有的人可以得到宽恕,有的人则不能得到救赎。”燕曦喜欢观看人陷入死亡危险恐惧之中的各种反应,因而并不打算救助所有人,抬手撒落太阳祭徒的符令,“此物在手者,才可以得恩赐圣丹救命。”
众人闻声,更是争先恐后,拼命找寻,更有甚者进行殴打,聚集成团。
张琬从来没见过如此混乱场面,这些人互相撕咬打斗,简直就像野兽。
鲜血飞溅,断肢撒落,不少得胜者拾得符令,又被蛮横夺取!
寥寥无几的胜者跪拜求取圣丹,而更多的是奄奄一息陷入绝望。
张琬看着自己衣物上沾染的血迹,心里泛着恶心,暗想自己一定在做噩梦吧。
燕曦翘首以盼的观赏好戏,视线瞥向一个不起眼的女孩,出声:“来人,把她捆上来。”
本来还在怀疑的张琬,突然被捆绑到太阳圣女面前,隐隐感觉危险,畏惧出声:“你、你要做什么?”
刚才张琬亲眼见旁人因为太阳圣女一句话而疯狂厮杀,现在只觉得她分外恐怖。
“王女若是能答应本圣女一个条件,就可活命,如何?”
“什么?”
燕曦走近,低声诱骗道:“王女只要配合指认太阴圣女是此次灾祸的元凶,本圣女就放了你。”
张琬眼露警惕,虚弱出声:“胡说,什么元凶,我根本就不知情。”
这个太阳圣女竟然想诬陷坏女人秦婵,看来都是坏蛋无疑!
“真是不识抬举啊。”燕曦眉眼显露杀意,抬手示意祭徒将她捆绑,“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把你留着作为献祭的祭品来结束灾祸。”
这场蛊毒之祸总归要有个替罪羊。
既然没法牵连到秦婵,那就只能让她的联姻对象来承受后果。
正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同样是一个杀鸡儆猴的好机会,燕曦得意想道。
张琬听到献祭二字时,面色惨白,偏生无力挣扎。
整个人被长绳悬挂祭竿,张琬体内更是痛苦明显,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形噬咬血肉!
黎明之处,张琬唇间发白,头晕目眩,渐而出现臆症。
张琬清晰感觉眼前光晕扭曲变化,模糊间,竟看见太阴祭徒抬动座驾,穿街而过,纱帘遮掩,其间静坐一人。
那人一身光洁银白宽袖衣物,远观时若静夜高悬不可侵犯的冷月,可细看峨眉美目,却分明是张琬相熟样貌!
阿贞姐姐,她怎么会出现在太阴圣女的座驾里呢!
自己莫非出现死前幻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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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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