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日节在国都内造成的混乱,仍旧没有消停的迹象,人心惶惶,怪灾病邪无端而起,招来许多不安揣测。
太阴圣女座驾四周悬挂的铜铃声阵阵响彻,正抓灾民的祭徒们连忙列队肃静。
秦婵目光察看坑内死伤者的情形,随即发现被悬挂祭竿高处的奄奄一息的女孩,峨眉微蹙。
从座驾而下的秦婵暗自收敛思绪,独身入高台,纤长身形从容不迫,风姿绰约,光华夺目。
燕曦看向不请自来的秦婵,很是期待她的面上显露精彩神色,惬意道:“现下国都灾害肆虐,邪祟不除,恐难以太平,太阴圣女莫非亦是想探查究竟?”
秦婵沉静眉目迎上燕曦满是算计神情,才意识到女孩或许是她拿来对付自己的工具,出声:“此次灾祸十分蹊跷,所以需要带些伤者回太阴圣殿一同详查。”
“当然可以,只不过这些伤者体内有邪毒,太阴圣女就不怕沾染不祥?”
“你我既是上天倾点祭司圣女,自是无需多虑。”
闻声,燕曦自然不愿让秦婵把王女张琬直接带走,改口道:“若是旁人,太阴圣女随意带走就是,只不过王女张琬是灾祸之根,必须要献祭以平神灵之怒。”
秦婵镇定应声:“献祭王女,当由两位祭司和女帝一同举行参与仪式,不过太阳圣女何以确定张琬就是灾祸缘由?”
“很简单,只要将她体内的蛊虫取出,一看就足以证明是邪祟附身之物。”
“如何取出?”
燕曦轻描淡写般的笑道:“那自然是将其剖腹,最为直接。”
张琬腹中之物是其它人体内蛊虫卵的虫后。
虫后,对于其它孵化的蛊虫卵具有极强的号召。
所以燕曦一开始就打算献祭张琬来作为上回母亲祭祀仪式失利的报复!
正好让诸侯王室们看看,谁才是最具有威望神力的祭祀圣女。
“既然如此,那就传令请祭司和女帝等来观望献祭吧。”说话间,秦婵目光看向被捆绑悬挂的女孩,很显然她已经濒临生死极限。
燕曦见秦婵面上没有半分怜惜在意,反而冷眼旁观,暗叹没趣,试探出声:“太阴圣女,她可是你的联姻之人,难道就不思量留情处置?”
秦婵眉目轻转看向自负甚高的燕曦,淡漠应:“太阳圣女说的有理,此次献祭该由我亲自主持,或许才能显出诚心。”
“这未免有些太过残忍无情了吧?”
“献祭,是神灵赐予的无上荣幸,怎么能是残忍呢。”
语落,秦婵自顾命太阴祭徒去准备祭祀,全然不见半点犹豫。
燕曦看向神情自若的秦婵,暗想她还真是铁石心肠!
正午时分,祭鼓声浑厚飘扬国都,大批伤者剧痛哀嚎,其间夹杂抽泣,渲染死寂氛围。
女帝以及诸侯王室严肃静候,两位祭司眼神交触时,其间暗藏杀意。
张亲王面色苍白,全然没有想到幼女,竟然会成为祭司角逐的牺牲品!
“陛下,臣女……”
“亲王,朕知道你膝下只有一女,但是国都乱象已出,臣民必须要有一个交代。”
女帝制止张亲王的言语,随即示意宫卫挟制行动,以阻止作乱。
祭台之上的秦婵挥动符剑,目光落向被捆绑的女孩,她的面色煞白,瞳孔涣散,大抵已经是被体内蛊虫折磨不轻。
符火跃动之时,燕曦静望高台仪式,心想就算秦婵真能剖腹取出虫后,亦无法控制它。
最后还是需要自己来出面平复,秦婵反倒只会更显技不如人!
烈日当空,长剑挥舞,暗影飘动,张琬疼得呼吸孱弱,模糊间微弱感知些许动静。
张琬涣散视线看见眼前一身白羽圣女祭袍手持长剑的阿贞姐姐,她的秀美眉眼不复往日温和宽容,反而冰冷凌厉,让人畏惧心寒。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模样相像却又完全不同的人呢?
正当张琬心思迷茫时,忽地刺痛传来,才发现对方将数道银针扎入体内!
而更加恐怖的画面是对方将掌心涌动的活物塞入自己喉间,张琬感受到蠕动时,惊吓的昏厥过去,才确定她不是阿贞姐姐,而是坏女人秦婵!
见状,秦婵眸间显露意外,纤长指腹轻柔停留女孩鼻尖探测,方才舒缓,自顾拿起祭铃轻晃,示意祭徒焚烧符草,熏染祭台之下坑道内大批伤者。
坑道之内伤者们呼吸渐而困难,剧烈咳嗽声此起彼伏,最后纷纷陷入死寂。
烟雾散去时,女帝以及诸侯王室震惊的看向坑道爬行的无数蛊虫。
秦婵命人倾倒药草符水入坑道,而先前陷入昏迷的人群,呼吸急促的纷纷游动,好似死而复生般活了过来!
见此,燕曦察觉不妙,探手拨弄铃铛,试图召唤王女张琬体内虫后,却发现竟无任何反应!
此时祭台之上的秦婵焚烧龟壳,交于太阴祭司解卦,余光看向被抬下的女孩,暗叹惊险。
“卦象有灵,此次灾害已除,国都百姓可领符水驱邪,以求平安。”太阴祭司高声诵念,目光蔑视的看向太阳祭司等人,暗想她们不会以为计划无人察觉吧。
燕曦瞥向太阳祭司阴沉神情,心间畏惧不已,完全没想到竟然给她人做了嫁衣!
祭祀仪式结束,国都百姓沿街拜见太阴祭司和太阴圣女,人声鼎沸处,女帝亦感到不妙。
此次午日节过后,太阴祭司的威望无疑会更加强盛,这对于帝王而言,不会是什么好事。
热浪阵阵,蝉鸣喧嚣,时日辗转过月,祭庙内一如往常。
王女张琬的住处被祭符封查,引得不少猜想。
献祭之人的结局,通常只有死亡一条路。
可若王女张琬已死,张亲王却又不曾举办丧事,甚至祭庙内的课目考核名目最底层依旧有她的姓氏。
夏去秋来,祭庙内仍旧没有人见过王女张琬,连带讨论之声,亦渐而消停。
而此时的张琬正苏醒在祭庙某处屋内,黑亮眼眸困惑的望向陌生房屋,不禁怀疑自己做了个噩梦。
“奇怪,我不是死了嘛?!”说话间,张琬浅浅的咬了下舌头。
嘶,舌尖有些疼,看来不是梦呢。
不多时,张琬听到清浅脚步声,吓得闭眸,耳间听着来人走近落座,而且对方好似不打算离开的样子。
张琬耐不住悄悄睁开眼,没想,便看见一张熟悉的美丽面容!
秦婵沉静眉眼看向恢复清醒的女孩,视线落在她呆滞神情,指腹触及白净面容,爱不释手,轻柔出声:“小王女,为何如此目光?”
“你、你!”张琬目光打量熟悉又陌生的人,结巴的话都说不利索,心有余悸的呼气,询问,“你究竟是太阴圣女秦婵,还是阿贞姐姐?”
“我自然是太阴圣女秦婵,同时亦是小王女的阿贞姐姐。”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秦婵迎上女孩浮现生气的灵动眉目,从容道:“当时小王女先说要做隐姓埋名的朋友,莫非忘了么?”
张琬被说的语塞,小脸青一阵白一阵,明明上当,却寻不着对方错处,只得自个生着闷气,月牙弯眉皱成一团思索,方才憋出一句话,稚声质问:“可明明你会说话,不是吗?”
这下张琬觉得对方肯定得理亏了!
谁想对方只是美目轻转,淡然应:“是。”
闻声,张琬小脸气成包子,暗想不愧是坏女人,她竟一点都不觉愧疚!
正当张琬气的不愿跟对方说话时,没想她却又有了动作!
眼见自己的衣带被解开,身前微凉,张琬慌张想抬手阻拦,却实在没什么力气,只得羞赧出声:“你、你做什么?”
秦婵并未停顿动作,视线坦然落在女孩身前,检查道:“我在看小王女体内的小家伙是否安分。”
这话顿时超出张琬的理解,满面惊恐道:“我、我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坏女人,她怎么可以这么坏呢!
语落,秦婵动作停顿,垂眸掩饰浅笑应:“我指的是蛊虫,它应该不算小王女的骨肉吧。”
张琬整个人羞得面红耳赤,视线顺着找寻,才发现身前黑痣般物体,满目惊吓道:“那它、它是什么?”
这下张琬算是看清自己当时吞下的是什么东西了!
“百蛊之首,能抵抗百毒,所以才能杀死小王女体内的虫后。”
“那我也不要让它待在肚子里!”
秦婵指尖替女孩系上衣物系带,遮掩**,淡定问:“它的性情温和,一般会休眠,如果非要取出的话,小王女能忍受剖腹之痛吗?”
张琬顿时没了声,嗫嚅出声:“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秦婵毫不迟疑的应道。
语落,屋内陷入沉寂,张琬眼露委屈念叨:“早知宁愿死掉算了。”
秦婵神情平静的解释:“哪怕小王女肉身死去,仍旧会待在体内,因为它还有一个名称,唤傀儡蛊。”
张琬听的害怕又好奇,弱弱的问:“傀儡蛊,从来没听过呢?”
“传闻是古王朝第一位太虚大祭司培育的蛊虫,它可以夺人心智,操纵言行,这听起来是不是很有趣?”
“我才不觉得有趣!”
张琬越听越觉得害怕,心想世上哪有这种可怕的东西,说不定是坏女人又在骗自己呢!
秦婵见女孩神智恢复如常,方才没有继续戏弄她。
至于傀儡蛊,究竟有没有用处,想来往后自会见分晓。
女孩一而再再而三的生起逃婚念头,秦婵必须要早做应对之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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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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