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挑选完被褥和厨具，又添了不少调料。自从裴炎离开，这么多年他一直得过且过，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置办家用。
购物车逐渐堆成小山，裴想像只欢脱的兔子还在试图往里塞膨化食品，程阳无奈摇头。
逛到生鲜区，裴想受不了气味躲到一旁，偶尔抬头，目光在程阳和裴炎之间逡巡，想来她也是干了一件大事啊。
程阳和裴炎并排走着，余光瞥见站在一起的影子，亲密得仿佛从未分开过。
“这些不要。”收银台前，裴炎利落地将那堆五颜六色的零食拎出来。
裴想瞬间瞪圆了眼睛，鼻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算了，这些我来结。”程阳见这小祖宗下一秒就要爆发的架势，生怕之前被堵在路上的经历重演，赶忙按下裴炎的手。
“谢谢嫂子！”裴想变脸似的，一下子笑开，整个人挂上程阳胳膊。
周围顾客的视线火辣辣地扎过来，程阳头皮发麻，却在看到裴炎骤然柔和的侧脸时，突然觉得，这些目光也没什么大不了。
晚餐时，裴想托着腮看裴炎和程阳点菜，两人圈着对方喜欢的食物，四目相对时，又默契地收回目光。
注意到裴想难得的安静，程阳好心的把菜单推过来：“你呢，有什么想吃的？”
裴想眨眨眼，一脸天真：“不用管我，我吃你们的狗粮就够了，管饱。”
“胡说八道。”程阳给她添了份甜点，玻璃映出三人模糊的倒影，裴炎在给他剥虾，裴想正偷偷把不喜欢的食物往他哥碗里拨，而他自己，正含笑的看着他们。
回程后，裴炎熟门熟路把车停在了自家楼下，又自顾自的提着大包小包径自往厨房走，程阳瞠目结舌，快走两步拽住他：“等等，你这是...不打算回去了？”送到家不是该走了？
“回哪？”裴炎动作一顿，比他还一头雾水。
“回你自己家啊。”程阳话音未落，就被铃声打断。裴炎可怜的手机被公司和裴家的人轮番轰炸了一晚上，此刻在口袋里震动两下，彻底黑屏。
裴炎看他一眼，翻出充电器充上，又挽起袖子开始整理食物。
程阳跟着进了厨房，余光瞥见裴想正盘坐在沙发上，吭哧吭哧的吃零食，不由得有些头疼：“真不回去？”他压低声音，语气难得有些紧张：“你妹妹还在呢。”
裴炎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满的看着他：“你怕什么？阳阳，我们以前也住一起的。”
“那能一样吗？”程阳注意到他又用回了那个旧称，无奈的说：“我们今天不刚确定在一起，晚上你就过夜，这速度你不觉得太快了？”他还是想拯救一下自己的节操的。
“要不是你...本来我们早该住在一起的。”裴炎语气颇为委屈：“再说，我不和你睡不行吗”
眼看他有翻旧账的意思，程阳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抹布，咬牙道：“房间不够用，你准备睡哪？”
“沙发也不是不行...”
“不行！”程阳声音徒然拔高：“你妹还在呢！”他突然噤声，因为裴想注意到两人的动静，正好奇的往这里打量。
裴炎看他如临大敌的模样，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揉了揉程阳的发顶：“那我收拾完再走。”
程阳被这过于自然的亲昵点中了穴，声音满是疑惑：“等等，我刚才就想问了。你真没谈过恋爱？那现在撩人的段位怎么跟开了挂似的？我以前可没教过你这套吧？” 他印象里的裴炎，明明是个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话的木头桩子。
闻言，裴炎倾身向前，额头轻轻抵上程阳的，几乎叹息般道：“你知道么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我现在才知道，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学的，阳阳，哪怕你现在要我的心，我都愿意掏出来给你。”
“你，别说这么可怕的事。”想到上辈子裴炎倒在血泊里的样子，程阳脸色骤然惨白。
裴炎被他的样子吓到，忙道：“我就是说一说，你别怕。”
“说也不可以！”程阳瞪向他，声量再次不受控地拔高：“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我们都要长命百岁的。特别是你！”他点了点裴炎的胸口，见对方一副无措的样子，又心软道：“收拾完了就赶紧走啊！”
丢下句话，程阳几乎落荒而逃的冲出厨房，走到门口还在挠头，自己现在是不是太容易心软了。
裴炎见他这样，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腔里鼓胀着满足。然而，当他的目光扫回厨房满满当当的食物，不自觉的想到自己那个空旷、冰冷、没有一丝人气的所谓的家。
像一盆兜头浇下的冷水，笑意迅速从裴炎嘴角褪去，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翻涌的抗拒。算了，再贪恋一会儿这里的温度吧，至少他还能赖一会儿。
裴炎收拾完，又给程阳削了个苹果，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门刚一关上，裴想立刻蹿过来叉走一块，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程阳有些嫌弃的看着她：“你们家是虐待你了吗？”裴家再怎么总不会连水果也吃不上吧。
“这倒不是，但这是我哥削的苹果哎！他居然会销苹果，要不是有厨师，我一直以为他会靠方便面过一辈子。”裴想突然凑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话说回来，阳阳哥，我肯定连三叔和我外公都没吃过他洗的苹果，你这简直是神仙待遇！”
程阳心里有些得意的想，削个苹果算什么？当年家里的家务活基本上都是裴炎干的，他们最艰难的时候，裴炎蹲在村里的院子里给他手洗床单袜子的样子，这丫头怕是做梦都想象不出来。
想到这儿，他不禁又想到了裴家，顿时有些烦心，裴炎这七年，到底怎么过的？要知道以前他可是坚决不许裴炎吃泡面的。
裴想见他满脸严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哥在国外的事，你问我啊，我什么都知道。”
程阳怀疑的瞥向她：“你怎么知道的？他告诉你的。”
“怎么可能！”裴想坐起身，有些泄气道：“虽然他不说，可是我就是知道啊。可能因为我那时候还小，所以每年放假去找三叔时，他不会像对淼姐他们那样把我赶出来，所以我是除了三叔之外，跟我哥相处最久的人了。”她说着还有些自豪挺胸抬头，好像做了很了不起的大事似得。
“每年都去？”程阳抓住重点。
“对啊，家里人担心嘛，三叔也跟我哥一样是个锯嘴葫芦，他们真的什么都不告诉家里，连我哥病了我们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说到这儿，裴想语气低落下去，有些怯怯的看向程阳：“阳阳哥，虽然我哥不准我说，但是如果你想知道，我还是愿意告诉你的。”她以壮士断腕的气魄道：“大不了就是被没收一年的零花钱嘛，我还有点存款，过一年应该…大概没问题吧。”
程阳弹了下她的额头，挑眉道：“还真是小间谍当上瘾了？我会问你哥的，大人的事要靠沟通解决，懂否？”
“得了吧！”裴想揉着额头撇嘴：“我哥连发烧四十度都说是‘有点头疼’的人，你难不成指望他跟你诉苦？再说，这可能是他的黑历史，他才不会告诉你呢，懂否？”
闻言程阳也有些不确定，要是曾经的许炎，他有一百种办法让他老实招供，可面对现在的‘裴炎’，他会对自己坦白吗？那些独自捱过的岁月，裴炎愿意揭开那些伤疤，露出内里吗？
深夜，程阳辗转反侧，今天一天发生太多事了，哪怕累的要死，可脑袋依旧无比清醒。
叹了口气，索性推开窗户透气，夜风灌进来，他忽然瞥见楼下有个模糊的人影在路灯下徘徊。程阳起初觉得好笑，这大晚上的居然还有人和他一样失眠。
可当路灯照亮那人轮廓时，程阳呼吸一滞，是裴炎。他连拖鞋都来不及穿，抓起件羽绒服就冲下楼。
“你疯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裴炎转身，立刻碾灭烟头，张开双臂将来人裹进怀里。程阳的睡衣被夜风吹得冰凉，而裴炎的大衣也沾满寒意。
“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感冒怎么办？”
“这话该我问你！”程阳拽着他往单元门走，触到裴炎冻得像冰块的手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大半夜的在这儿凹什么造型，以为自己走秀呢，还有，居然又抽上了，不是说戒了吗？！”
裴炎任他拉着，低声道：“我回家了，就睡不醒...所以想离你近点。”
程阳顿时有些无语。
恋爱脑连丧尸都不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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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