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旦心里一惊,她是沿着前世的叫法这么叫的,却忘了在刚才的时候,范蠡都没同她们介绍过自己的身份,她又是从何得知他是上将军的。
“人若有心,想知道什么又不能知道?”旋波本来在一边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听见西施这句话,又有些恶意地插进来,“你把人家当亲姊妹,还不知道人家怎么看你呢。”
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要贬斥一下她,郑旦把手里的包袱往旋波的方向一甩,正好甩在在她脚前面些的地上,东西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不会说话就少说。”
这下郑旦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小姑娘生出些嫉妒心绪她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一来二往总是这样,难免使人厌烦。之前她已经多次提醒,可旋波不管有没有吃瘪都不长记性,说些叫人不爱听的话,她也不是能一直容忍着她这样的。
这么一甩以后,郑旦没等旋波开口就急走两步走到她身边,蹙了眉摆出一副严肃模样看向她,“旋波,人得学着适可而止。”
说完这句,郑旦才慢悠悠地开口,“你看,你也没告诉过我你叫什么,可我却知道了。榜单被挂在城门上的时候,你就排在第三位,我看见了,自然也就知道了;上将军在马车外与那些兵卒说话的时候,别人喊他一声‘上将军’,我听见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你自己没留神注意那是你没这个心思与能耐,你的嘴长在自己脸上,当然是想说什么说什么,”郑旦本来就要比一般的女子高一些,扬起下巴看人时越发给人压力,“但一张嘴总说别人不爱听的话,你不怕我拿根绣花针把它缝起来?”
旋波被郑旦连珠炮似的一席话说得有点发懵,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只能看见她离自己不过寸余距离,伸出一只手朝着她的脸伸过去,似乎真要伸手捏住她的嘴巴,用绣花针把这薄薄的两片唇缝住似的。
“你——唔……”旋波刚发出一个“你”字,就被郑旦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嘴巴,乍看上去有些滑稽。
郑旦微微把眼睛低下去一些,正对上旋波的眼睛,“你再说?”
“唔,唔唔——”旋波还想要再说下去,郑旦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手下的力道没见轻,反而更使了几分力道。
她前世今生都会些武艺,旋波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自然是挣扎不过她,被她这么揪着嘴巴,边缘的地方已经有些发红。郑旦把眼睛稍稍眯了起来看着她,“还有什么想说?”
不料只这一下,旋波突然就掉了金豆子,“啪嗒”一下就落在了郑旦的手背上。
但即使是眼泪都已经明明白白地落了下来,旋波却仍然没有服软的架势,一双仍然带着水雾的眼睛死命盯着郑旦,活活要把眼珠子瞪下来,贴在郑旦的脸上似的。
郑旦有些哭笑不得,前世的时候她们并没有冲突,没想到她在这种本来不必要的事情上硬气成这样。她的眼眶明明已经有些发红,却还是连个服软的眼神都没有,也不知道究竟是该赞赏她这不必要的骨气,还是腹诽她这驴似的倔脾气。
郑旦本来就不是为了要欺负旋波,只是她总在西施与自己说话的时候插些不爱听的话,才让郑旦想给她个教训。如今她被捏疼了,郑旦忙把捏着她嘴巴的手放下来揣在一块儿,脸上甚至露出了些尴尬之色,忙掩饰着弯下身子去捡刚才被她甩在旋波脚下的包袱。
弯腰的同时,郑旦留了个心眼儿,语气淡淡地吐出一句话,虽然没指名道姓,在场的人却都明白她是对旋波说的,“我并不是故意要弄疼你的。可如果你要有什么小动作,我下次动手的时候,可就不会像刚才那样放过你了。”
旋波本来已经偷偷伸出去的脚尖又被她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收拾好细软以后,郑旦便拉着西施到另一边的榻上睡下了。出乎郑旦意料的是,旋波大概真的被她这不好争吵,被烦到直接动手的作风吓到了,竟然也没再搞什么幺蛾子,这一夜过得极为安稳。
第二日一早,郑旦就被外面嘈嘈杂杂的声音吵醒了。
她本来就浅眠,外面稍有些动静就不大能睡得安稳,何况外面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人声鼎沸了,倘若不是清楚记得自己在哪里睡下,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个在市集中心醒来的流浪汉。
旋波一早就醒了,离她们远远的,摆出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郑旦余光往她那边看了一眼,就转身去西施榻边轻手轻脚地把她推醒,三个人都简单梳洗了一番后,郑旦才去开了房门。
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郑旦才发现即使是刚才在屋内听见的嘈杂,比起外面的嘈杂声,几乎是不值一提。她们房门的两边各有一名兵士,站得笔直,像是已经守了一段时间。
站在二楼往下看,底下全是拥挤的人群,驿馆里已经派人守着不放人进来,驿馆外却仍然围了里八层外八层,各色行人摩肩接踵,有些个头矮一些的还时不时往上跳一下,各个都翘首往自己的这个方向看。
郑旦心知这与前世一样,是范蠡放出了“美人在此”的风声,引人来看她们。西施却不知道,跟着那群人的目光往自己的后上方向看,“我们头顶有什么东西,他们怎么看得这么着紧?”
郑旦在背后扯了一下西施的袖子,“头低下来,他们看的不是什么东西,是你。”
“什么?”西施仍有些懵懂,转头看向郑旦,一边像是一直在暗自注意她们谈话的旋波倒是先低下头对着那群人,毫不扭捏地笑开。这场景西施因为看着郑旦没注意到,正对着旋波的郑旦却是看到了,不由心中暗笑。
她虽然是心中暗笑,但脸上半点都不表露出来也不大可能,是以楼下一应慕名来一睹美人芳容的人们看见的便是三名风格各异的美人,一名眉目含笑,一名满脸天真纯然之色,另一名则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懵懂的那个美人,隐约可以看出些宠溺意味。
三姝争艳,又各自都没被彼此压制下去,反而是风情各异,实属一大奇景。楼下众人纷纷发出惊叹之声,三人成众,那声音甚至都能让在楼上的郑旦她们听见了。
郑旦在前世的时候有过一次这样被围观的经验,如今她虽然仍然有些不自在,但并没有前世时候那种过分的局促感,而旋波像是应对惯了被夸赞的场面,也表现得算是落落大方。
表现比较不同的就只有西施。自反应过来听见底下的声音以后,她的耳朵就已经悄然红了起来,不想底下的人有些注意到了她红起来的耳朵,引得更多的人注意到她。
西施被这样多的人投以注意力,不自觉就更加局促了,稍稍退后拽住郑旦的衣角,要躲在她身后,却被郑旦发觉了她的意图,稍稍往旁边让了一让,把西施露了出来。
但她还是明白西施的心情,伸出一只手过去握住西施的手,低声安慰她,“他们看你是因为你好看,你不必太过拘谨。”
“可是……”西施还要再说话,郑旦又截断了她的话,“没什么可是,你生得好看,他们愿意称许你的好看,你应当骄傲才是。和旋波吵嘴的时候没见过退缩过,如今不过是被人看上几眼,怎么反而忸怩了起来?”
“这不一样,”西施小声反驳她,“他们不做正事这样盯着我们看,我才不愿意呢。”
“可是被他们这样看着,就是我们的正事,”郑旦用余光瞥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西施背后的范蠡,唇角稍稍勾了勾,手搭在西施肩膀上把她转过去,压着她一同行礼,“问上将军安。”
范蠡站定后,先是神色莫测地看郑旦一眼,才朝着她们几个点点头,“不必多礼。”
郑旦仿若没看见范蠡这个探究似的眼神,在他回应了她们的行礼之后就没再说话,似乎成了一个普通不过的背景。
楼下人声吵杂得过分,范蠡往下看一眼,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这是怎么回事?”
范蠡这话问的又是郑旦。郑旦心知这是范蠡的计策,但既然范蠡不承认这其中有他的手笔,郑旦便也不特意去揭穿,也同样学着他装傻,“一大早醒来就是这样,我们也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样。”
范蠡装模作样地蹙了眉头,对一边守着的小卒下令,“去把底下的那群人驱走,都挤在这里做什么。”
郑旦看着他的一系列行为并没多说什么,权当做不知道的模样,实际上她却已经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了。
前世的时候,范蠡也是用了这么一招,私下里散布什么如同仙子一般的美人,一路行来诸多慕名观望的人,他便顺势叫人将那辆破旧马车装扮了一番,叫她们从车窗时不时往外看,每到一处驿馆便停下来着人安排好,在远处便派了军队把守,肯付几文钱到他们手里的,便可以走近来看她们。这样一路下来,积少成多,范蠡得到的钱财竟然称得上是数目可观。
大概就是两个重生的
一个执念要逆天改命 我不喜欢西施要喜欢你了 我要做一个知错就改的人
另一个是爱咋咋 你喜欢西施我就吹西施帮助西施爱护西施 反正你都是要死的 你国家是要灭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卖相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