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跟我相熟的老板们也没有去揭穿我,反而是笑着任由我混迹在人群里,偷听他们说话。
眼看着我的店铺变成了茶话会,我很是糟心。
一个胖大叔嗑着瓜子,率先开启了座谈会:“这鹤小少爷真不简单啊,一出道就解了个双生的。”
“哪里就他解的了。景七爷、白二娘跟巫师都在呢,他顶多就是个跑腿的!”一个啤酒肚说。
“这白二娘可是新一代的第一人了吧,封顶七年了。”一个秃子说。
啤酒肚嘲笑道:“你看得懂灵师榜吗?听谁在那里瞎传的,只有灵师才能看得懂这图,你就别乱听他们说了。”
我也嗑着瓜子,心说:那可就不好意思了啊,我不是灵师的时候我都能看得懂,是你们太没实力了吧。
秃子怒然反斥道:“你不也外行人吗。搞得跟你看得懂一样,况且每位灵师都说榜首就是白二姑娘,承认人家姑娘厉害很难吗?”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秃子可不就是小白的超级无敌死忠毒粉吗。
胖大叔又说:“财神氏二少,你们听说过吧?人家经商多年,都不怎么解灵的人,也排了个第二,他还是新一代里面头一个独自解灵的吧,多少岁来着?”
他咂咂嘴:“七岁吧。”
“白小伶就胜在解的灵境多。”啤酒肚说,“要是秀儿爷爷天天解灵,早就越过这姓白的去了,这榜首哪里还轮得到这姓白的当?”
秃子大叫说:“哪有解灵多这种说法的,这榜只看实力,不看数量。”
啤酒肚就说:“就是因为她解的灵多才爆发出了那些不属于她的实力的。”
秃子“哼”的一笑:“你这什么狗屁逻辑,都爆发出了实力,怎么不算她的?有本事你让那秀儿爷也去爆发一下呀,没死在灵境里就不错了!尽讲一些歪理,简直胡说八道!”
啤酒肚也大叫,拿起了啤酒瓶:“哎,你这死秃子,非要跟我吵是吧?!”
挑起事端的胖大叔反而跟没事人一样,慢悠悠地嗑着瓜子:“你们可别打起来啊,这是邪神氏的店,都掂量掂量身份,看赔不赔得起吧。”
这话确实,我店里的这些纪念品虽然只是当做装饰,但是都挺贵的,打起来了不小心砸了个花瓶啊陶瓷啊什么的,少说也要赔个十几万。
敢这么拿这些纪念品当装饰的,除了财神氏,也就只有我们邪神氏了,所以一般没人敢在我的店里闹起来。
啤酒肚见没有人搭理自己,又默默放下了啤酒瓶。
胖大叔丝毫不知道自己在火上浇油:“我也觉着这白二娘子厉害些,她八岁不是走过神龙境吗?就是那个神龙兰家的秘境,听说她是通过了兰家秘境历练的。”
普通的灵境带着攻击性,但是各家族的秘境不一样。
每个家族里都供着一尊法相,这些法相其实都是神官,他们早就登仙化神,于是他们的毕生执念里的各种怨气早就消散,成了没有攻击性的灵境。
我们以香火供奉神官,是这些神官的信徒,于是他们庇佑我们,这些灵境就被我们当做了秘境去历练家族里的15岁以下孩子。
啤酒肚说:“那这鹤少还是在邪神秘境里出生的呢。”
我:“……”
你们是如何开辟这么超前的赛道,这么新奇的赛道的?
啤酒肚拿着啤酒瓶灌了口:“唉话说回来,不是都说这鹤少爷俊雅矜贵又温柔多金吗,我看这也没娇贵到哪里去啊,而且总端着一副老板架子,哪里温柔了?”
秃子说:“这不是蛮俊的吗,五官端正,眉目整洁,就是你要求太高了。”
唉,我看这秃子,越看他的秃顶,就越觉得他白白的脑袋闪着智慧的光芒,仿佛套了一个光环,熠熠生辉。
啤酒肚挠了挠头:“可能是他们夸的太过了吧,不过确实也还蛮帅,有我年轻时的风范,”他一转头,看见了正在喝茶的我,眼睛一亮:“这小伙也帅!”
我冲他礼貌笑了笑。
等人都走光了,林青从拿出计算机滴滴滴滴算,他吸了一口气,小小地“呜”了一声,“52万,老板!”
我把他的那份转了过去,顺嘴一夸:“真棒,收铺吧,够玩一段时间了。”
然后又把赵叔的那一份打了过去。
一说完那句话,林青从就如同被放出大牢一样,如获大赦天下,逃似地又奔出了二里地,这回我没有再叫他回来。
只是感叹天赋型田径赛强者居然恐怖如斯,风吹乱了我的发型,铃声一响,我把头发拨了回去,然后接起电话。
奶奶和我聊了点家常,看似无心问了句:“你去解灵了?”
她问起这话时,我似有所感地越过暗室,穿至里堂,里堂的正面是占了一壁江山的族谱。
最初我是看不懂的,这张据说只有灵师才能看得懂的图,排名跟家族的墨线交错杂乱,如同座座山峰重峦叠嶂,像是疯乱的线团交错缠绕,实则也不然。
我看久了也慢慢可以认了,我顺着邪神氏景家往下看,在最末尾的位置上盯了很久,这个名字我从小到大见过无数次,但它却是第一次出现在这张图上。
墨很新,仿佛刚写上去一样,我还能隐隐嗅见墨香,这是我的名字——景鹤。
我前面有九个人,女巫派白小伶、财神氏许亭修、藏族藏青、蛟龙派封画、神农氏是姜白鱼、财神氏许亭离、蛟龙派封晟、戏伶族京画、羽族羽凫英。
我回着奶奶的话:“是。”
奶奶道:“说实话,鹤儿,我们并不希望你走这条路,除了你那个钻进钱眼里的七叔。”
我心说我看出来了。
奶奶停了一下,奶奶应该捂住了手机的底部,那边似乎有人在同她交谈,我听不太清楚,随后她松开了捂住手机的手,声音又变得清晰了。
她继续说:“但我们也不拦你,你且好好走着吧。”
我点了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我,就应了一声。
等对方挂断电话,我收了东西,买机票去京城。
在京城,相当于就是在天子脚下,不可能挂个“拍卖行”的牌匾,因为这个,他们把它乔装成了茶馆,叫做“禾香苑”,这个牌匾同样有一个小小的戏伶图腾,现用的图腾版本是梅兰芳,以前的图腾不知道,没见过。
一楼摆着桌椅,里面是大戏堂,二楼是雅座,三楼是包间,禾香苑设置的很巧妙,一二三楼都能看得见这戏台。
禾香苑门口站着保镖,一左一右,神情严肃。
我要进门时,他们伸手拦了下我:“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拿出秀秀的名片,他们经过检查之后,弯腰拱手请我进去。
京画正在招呼客人,其实像是在使唤客人,她见到我,小狗似地熊扑上来,高兴地喊:“鹤儿哥哥,你总算来了,怎么这么晚呀?”
我说:“我忙了一天。”
她也愁容苦脸道:“我也忙呀!”
你忙什么?忙着给自己没事瞎添乱吗?
我笑笑看了那些一脸解脱的客人。
“啧。你们偷懒呢?”阿姝叉着腰,一脸不满,“快扫,不然就不准你们进来了,谁让你们乱扔垃圾的!”
她自己气气呼呼地拉着我上了三楼包间,挑了间视野最好的,说道:“一会儿有演出,我们就坐在这里。”
随后,她侧着脸好奇问:“你是不是没有作业呀?”
“当然,”我存心逗她。
果不其然,她上当了:“我还以为没有呢,那就好,我放心了。”
“当然没有啊。”
我说。
阿姝惨叫:“我一点都没写呢!”
我笑了笑。
她又不满不在乎地说:“算了,塞点钱糊弄一下就好了嘛。”
结果有人贴着我俩的脸,像怨鬼一样:“你说什me?”
京画的连连惨叫掐断了我的高音式尖叫,京画气愤地重重锤了一下京爸爸:“你干嘛啊?臭老鬼!”
京爸爸正要说“你个臭小鬼,”忽而见有人过来,京爸爸脸色一变。
他招呼说:“秀儿爷,”转身去迎来了男人,男人微微颔首。
阿姝又熊抱住他,甜腻腻地喊:“秀秀哥哥,你也来啦!”
秀秀身着西装,内搭米白色内衬,衬得他身形挺拔而深俊。
我仔细看着他,和小时候相比,他气质变了很多,虽然秀气依然,不过我没法将他与我的“婷婷”联系在一起。
京爸爸热络着我们:“秀儿爷,这是景家的少爷,景鹤。”
秀秀半笑,语气玩味,挑眉望来,盯着我的脸说:“这人,我认得,上三门景家之子景鹤,”他冲我勾唇一笑,“久仰,鹤儿爷。”
他又转头,对着京爸爸勾唇一笑:“况且你如今能叫我一声秀儿爷,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劳。”
秀秀冷着眼,含着笑阴阳我。
窦娥,我可冤啊。
我当时哪里知道你是个兄弟,被吓哭的受害人是我好吗拜托,这位冒牌三小姐。
我冷笑回应他,不过他这暗话无疑是在提高我的地位,我忍了。
京爸爸果真一脸震惊,小心翼翼地探问:“这其间可有什么缘故?”
我忍笑,高深莫测道:“小事,不值一提。”
我可是“秀秀”这一绰号的首创人选,你们都太落伍了。
随后,我忍不住偏脸一笑,秀秀此时面对着我,也弯了下唇。
京爸爸汗颜,惊讶溢于言表。
秀秀在我身边坐下,长腿一跨,翘起二郎腿,慢悠悠给我斟茶,瞥我一眼,眯眼笑说:“你这衣服蛮别致的。”
他这话没有嘲笑的意思,可能只是我这一身休闲装有点不太合时宜而显得格格不入,简而言之就是招笑。
阿姝闻言向我看来,嘟了嘟嘴说:“我这倒是有几套新进货的中山装,配你刚好。”
她带着我去了隔间,估计拿我当试装娃娃了,一连配了好几套衣服给我。
我莫名其妙红了脸,回到包厢我见这里多了很多人,有小白有巫北臣,还有三个不熟之人。
其中一位戴着墨镜,看着就特别特别酷。
回到座位,秀秀猝不及防看见我红透了的脸,愣了一下,“赞美”道:“你这还……真跟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京画歪着头补充:“一样不经逗,可爱死了,想直接一屁股坐死。”
我自小就内向,一直以来都毛细血管旺盛,小时候老师点我起来回答问题,我就忍不住酸鼻子,然后红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吓得老师一连好几个月都不敢再点我回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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