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启

窗外的鸟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开着大会,讨论着最近小区里的虫子是否又有了新品种,大小如何,口感如何,什么时候起床才能吃到口感最好的虫子?

被鸟叫声吵醒,我缓慢地睁开了肿成了核桃的眼睛,太痛了。昨天实在是哭太久了,今天眼睛完全浮肿,睁着眼睛对我说都是一种困难。

我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看到墙上贴着GG的海报,这时十年前最当红的组合,把我迷得死去活来,因为老爸怕追星影响我的学习,高三的时候海报就被他摘了下来,当时我还和他拼死抗战,想要保卫海报,最后以高考结束后给我买豪华版专辑为条件,和他达成协议摘掉了海报。

为什么它还挂在这里?

等等,为什么我在爸妈家里?

明明昨天我还在上海的出租屋里痛苦流涕,怎么今天就在家了?

而且,房间里的陈设有一种熟悉但有陌生的感觉,就好像是我上高中时的样子。

我摸索着床头的手机,找到的不是果果手机,而是一部五星手机。

有点奇怪,随意按了按键盘,屏幕亮起:

“时间2012年10月15日下午15点13分”

什么?

我诧异地盯着手机,拿在手里仔细打量,这难道是我高中的那一部?陪伴了我整个高中生活,最终在高三光荣退休的五星手机,谁把它翻出来的,还充上了电?

书桌上放着一些高中辅导材料和课本,我翻了翻,还是高一的教材。这些东西早都在我高考结束当废纸清理掉了。

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切,我大脑好像过载了,一阵头晕。我离开房间:“爸妈!”我试探地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看来是不在家。

家里的陈设看上去好像也新了一点,没有太多杂乱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像是回到了高中刚刚搬到新家的样子。

奇怪,真是奇怪。

我拿起了手机,解锁了屏幕。点开相册,相册里是中考结束我们一家人一起去西安旅行的照片,我滑动手机屏幕,发现了一件更诡异的事情:手机里竟然没有微信,还是一直在用腾讯聊天软件?

什么?

我打开了好友列表:

我的好友

小学同学?初三五班

高一六班

追星朋友

其他

点开高一六班分组,看到了当时我最好的朋友九月在线,九月不光是我高中的好朋友,我们还约定一起考同一所大学,后来工作了也还是在一个城市,我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月月,告诉我现在是几几年?”

2分钟后月月就发来的信息:

“什么鬼,你说现在几几年?”

“当然是2012年了”

“发什么神经?”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时我突然想到了……我立马跑回房间,拉开抽屉,拿出日记本,翻到了最后写的内容:8月20日和爸妈从西安回来,自己十分期待高中生活的日记,之后就是一片空白。

这一刻我仿佛认清的现实,这一切的奇怪的现象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我穿越了,我回到了10年前。

等等,有可能我只是睡着了,其实现在在梦里。我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真的好疼。这难道就是现实吗?

等等,这个方法准吗?还有什么可以识破梦境的方式?

对了,陀螺。我想起了《盗梦空间》中的情节,如果陀螺不会倒下,就说明我在梦境之中。如果陀螺倒下的话,那就说明是现实。

我立刻开始翻箱倒柜,找到了小时候的玩具陀螺。

指尖转动陀螺,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它,全神贯注、神经紧绷,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晃动的顶端,“1,2,3,4,5……”我在心里默数。

15秒之后它停了下来,看着已经停止转动的陀螺,我虚脱地坐在地板上,慢慢接受着自己回到了10年前这个事实。

等等,又或者其实我以为自己度过的十年才是一个梦,可能我一直只是一个高中女生?

但是梦境能幻想出经历,是幻想不出知识的,我努力回想自己上过的课,读过的书,学过的技能,都牢牢地记在脑子里。我又立刻反驳了自己的想法。

那么又是什么让我穿越的呢?我的记忆终于开始恢复了,在这之前记得我一直在看自己制作给崔北北的MV,看了一遍又一遍,哭得满脸眼泪,最后趴在书桌前压着日记本睡着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翻过胳膊来一看,自己的胳膊肘上竟然沾了写日记时的墨迹,这又佐证了从2012年到2022年这段记忆并不是虚假的,我并不是一个16岁的高中生,做了一个关于自己追星成长十年的漫长梦境。

这两个现实对于我来说都是真实的。

想到了崔北北,我又是一阵的心痛。

等等,现在是2012年,那个时候的他甚至还没做练习生呢,所以在这个平行的世界里面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还没有出道,还没有得奖,甚至还没有酒驾,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难道这就是我穿越回来的使命吗?

想到这里我激动地跳了起来,在家里的客厅来回踱步。很好,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但转念一想,一切还没发生,并不是意味着不会发生,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受到任何干扰的话,还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运行,谋杀还是会发生,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想到了这里我又灰了心。

但是,我可以成为那个变数啊,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是什么,可以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去阻止他,查清楚这件事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我只是一个高中生啊,一个生活在中国小城市里的高中生。而他是在韩国的练习生,我们之间隔着国界,隔着海峡,我又怎么去影响他呢?我真希望我可以立刻飞到他身边,时刻陪伴着他,警惕着藏在暗处,想要谋害他的人。

无数个想法涌上了我的心头,但是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门那边传来开锁的声音。

“你怎么还躺着呢?不会又睡着了吧。”

“妈妈!”我叫了一声冲过去抱住了她。

“干嘛?干嘛?”妈妈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我仔细观察她的脸,头发比10年后更浓密,脸上也没有什么细纹。是她,是我的妈妈,只不过比2022年的她要更年轻一些。

妈妈见我还不松手,她摆脱我的拥抱:“别妨碍我,我要做饭了。”

我突然感觉到心头一酸,大学毕业后就很少在家里长住,偶尔也是过年过节才会回来。只要有放假,我想的都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玩,所以成年之后和和父母基本上也只是一年见一次面,妈妈总是埋怨我为什么不多回家看看,我每次都敷衍着答应,但是心里想着:你们都没有什么变化,我有什么好回来的呢?打工人的假期是多么宝贵,总是让回家,那我还有什么社交啊?

十年光景人还是有变化的,只不过粗心的我从未察觉。

此刻我才意识到,这次回来我将会重新经历我从高中开始的生活,也同时再做一遍15岁的女儿。

饭菜还是一如既往的香,清炖排骨、炒青菜、爆炒大虾,都是我们家的家常菜,快一年没有吃到了。

“新的班级感觉怎么样?”

“嗯?哦哦哦,大家都挺好的,有一个女生叫做九月,和我关系特别好。”我的大脑快速组织着一些可信的话。

“有朋友就行,高一的课你觉得难不难?”

“还行吧,差不多可以听得懂。”

“上高中了,我和你爸商量以后还是不要追星了,上面花了太多时间,高中的功课重不像你在初中的时候。”

“什么?”

一聊到追星我就敏感起来,一时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高一女生。冷静冷静,现在一个高中生学习为重,说的没错,这个建议不是对于25岁的你的,是一个高中生是一个高中生。

“好好,我少花点时间就行了,但是一点不看我可不能保证。”

妈妈看了我眼,无可奈何的一口气。

“只要成绩不落下,偶尔看看就就看吧。”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

“妈妈,我想说吉他,我还想继续练下去。”我想起了上一次上了高中没多久就放弃了练吉他。

“没让你不练啊,课不是每个月的课还照上着吗?”

哦,对,有一次测试成绩不理想,为了投入更多的时间在学习上,是我自己放弃的,我忘了。

“姥姥身体还好吗?”突然想起姥姥在我工作第一年就去世了,当时熬夜加班的我突然收到妈妈的微信。夜里我在自己小小的工位里放声大哭。

真好,现在姥姥应该还活着。

“姥姥好着呢,就是说你咋不常去看她,什么时候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姥姥。”

太好了,我在心里暗暗地叫好。

“咱们吃完饭就去!”

“急什么?下午姥姥要午睡呢,等晚上再说吧。”

“爸爸呢?爸爸身体怎么样?”

“他怎么样?他好着呢。”

“你怎么了?问东问西的,想知道晚上回来自己问他。”

太好了,大家都没有变,都是原来的样子。我继续吃着饭,嚼起来格外香了。

吃完饭,妈妈在收拾碗碟。

“放着放着我来洗!”

“有时间你多去学习,以后就都是我来了。”

是的,妈妈为了让多一点时间学习,整个高中我在家里没有洗过一次碗。

“学习哪差这一点时间?就算是整天学习,也需要放松放松,洗碗就当作放松了吧。”我接过了妈妈手里的碗。”

“你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哪有?”

“以前让你洗碗,你还推三阻四。”

“我一直很勤劳的好不好?”

洗完碗,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紧绷着的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2012年我还是个高中生。这或许不是一个梦,我真的需要再把这十年再一遍,和第一遍人生不同,我知道将来会要发生什么,我要好好得计划计划,计划计划……

不知不觉我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拿到了穿越旅行节目一位的奖杯,爸爸、妈妈、姥姥、九月都来了,簇拥着恭喜我,我和家人抱在一起,幸福泪水洋溢在我的脸上。颁奖的主持人就是崔北北,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我耳边轻声地说:恭喜你回到了高一,我等着你,记得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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