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放假,校园空荡荡的。
重章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说是收拾,也只是把几件衣服塞进了背包而已。
坐上车的时候,刚好方文月来电。
他没有动,反倒是贺宇舟替他接了。
“喂,重章,你走了吗?”方文月问。
“嗯。”
方文月在电话里头有些惋惜:“啊,怎么走得这么快,我还想说带你见见我新交的男朋友呢。”
“是呀,我也挺想见重章的。”
电话里冒出一个男声,语气听起来和方文月一样充满惋惜,好似他和重章是多年未见的好友般熟稔。
多年称不上,但确实两天没有见过了。
这个声音,是宋景川。
“重章,到车站了,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回去吗?”贺宇舟停车,侧头亲了重章脸颊一下。
吻很轻,但也足以传到电话里去。
重章抿唇,对方文月说:“下次吧,有机会见的。”
他很快挂断电话,贺宇舟在他唇边又印了个吻,轻轻柔柔,和羽毛一样软。
“真的不用我送你?”
“不用了。”像是报复刚才的举动,重章补了句,“你今晚不是和宋太太有约吗?”
“为了你,我可以推掉的。”
“不要为了我,”重章解开安全带,“永远不要为我做什么,这不值得。”
重章背着包,走进了高铁站,刷卡进站前,他转身对贺宇舟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句话。”
不该明知故问说那句,今晚和宋太太有约的话。
贺宇舟愣了愣,笑着说:“没事呀,我不在意的。”
两人站在中央,来往人潮从他们身旁穿梭而过,重章被撞了下,贺宇舟借扶他的机会把两人距离缩短。
手搭在肩膀,像是把人揽在怀里,鼻尖能闻到重章洗发水的味道。
两人用的是同一瓶洗发水,昨夜依偎在同一个被窝里,今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密相拥。
这令贺宇舟心生一种隐秘的欢喜,所有和重章的亲密接触都能让他肾上腺素飙升。
他请求道:“可以早一点回来吗?”
“不可以。”
“好吧。”
松手退开,失去亲密接触的贺宇舟,被拒绝的贺宇舟,瞬间被打入冷宫。
这很正常的。
因为重章从来不会听贺宇舟的话。
道完歉的重章头也不回地进了安检,连几句温馨的离别话都吝啬给贺宇舟。
重章找到检票口,加入了长长的检票队伍。
打开手机,方文月对他进行了一轮信息轰炸,所有文字,甚至连感叹号,无不在骂贺宇舟无耻兼恶心加不要脸。
“!!!他是故意的吗?明知道我在和你通话,他是故意亲你的吧?他怎么这么恶心啊!!!!”
这是最后一条文字信息,接下来她连发十几条呕吐的表情包。
重章发过去:“我也恶心。”
方文月回得很快:“不是说你恶心,是贺宇舟恶心!”
这个逻辑很不对。
如果说贺宇舟是恶心的,那么和他在一起的重章又好到哪里去?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方文月应该听过这句话吧。
重章被人推挤着往前走,很有耐心地纠正她这个错误观点:
贺宇舟什么地方让你觉得恶心呢?
只是一个吻而已,我们昨晚还上床了,这恐怕更让你恶心。
你是说他被人包养恶心吗?
他被人包养,我被他包养,我们都一样恶心的。
如同解决问题的最后一个步骤,重章为方文月总结出宝贵的答案:
“你看,我和他是一样的人,恶心程度不分伯仲。”
重章收起手机,刷了身份证检票。
直到坐下,手机都没有再传来信息的振动。
是快回家了,重章今天有点无名火在心头,又或许真是贺宇舟和方文月不识眼色,总爱撞重章枪口上。
重章对着小桌板发呆,猜测方文月从今以后都不会再理他了,跟贺宇舟一样,他也会得到方文月的讨厌。
道个歉吧。
不行吧。
方文月和贺宇舟不一样,方文月是不会原谅他的。
而且,重章和贺宇舟,就是一样恶心啊,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算了。
重章说服自己:算了吧。
紧接着,口袋里的手机呜呜响,重章眼睛亮了一瞬,等掏出来一看,发现是贺宇舟打来的,那点神采瞬间消失无踪。
而贺宇舟像是很生气:“你在等谁电话啊?接到我的电话让你很失望吗?啊?你看看你那副什么表情!”
重章一怔,抬起头。
贺宇舟正从车厢那头向他走来。
两人视线于百来人中交汇,再也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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