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榭试着踢了一下。
没踢开。
谢时川反而闷哼一声,眼下的那片红更加明显。
沈榭轻笑,“你这几年的成长速度,快得令人惊讶。”
他踩上去。
足尖抵着略微坚硬的粗糙布料,沈榭很好奇似地摩挲着布料的纹路,“护卫队的制服不错嘛,用的是什么布?”
谢时川抖着手,虚虚环住沈榭的脚踝,沉沉道:“别……”
然而沈榭真想撤回来时,虚握着他的手又收紧,不让他走。
“不是说不要?”沈榭慢条斯理道:“口是心非,这点倒是不如从前了。”
谢时川仰头看他,黑沉的眸子被情绪烧得发红,薄唇抿得很紧,眉头也蹙着,整个人紧绷到了一个程度。
配上他那阴鸷冷肃的眉眼,只会让人想欺负得更重些,看他能挺到什么程度。
沈榭稍微用了点力,谢时川的呼吸一滞,忍不住张开嘴,鼻子输送空气的效率已经远远赶不上他呼吸的速度。
干燥的布料隐约透着潮气。
日思夜想、求而不得的人就在他面前,即使是别有目的的玩弄他,他也无所谓了。
所有感官都在此刻为他战栗。
“你和洛尔做了交易?”
沈榭换了个角度,逗狗似地问他:“你怎么和他说的?”
谢时川眼神有些涣散,他脑子艰难转动,“您,以后会……知道的。”
沈榭停下。
谢时川难耐地膝行,往前蹭了蹭,想要追逐那一点隔靴搔痒的柔软。
沈榭却抓起他的头发,嘴角含着笑,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以后?以后我要是死了,你难不成要对我的棺材说?”
头皮的疼痛,让谢时川稍微清醒,他注视着沈榭,千言万语都藏在那一双墨黑的眼中。
“您不会死。”
谢时川挑着能提到的部分,飞快道:“洛尔会在审判后假死,他会带您离开监狱,之后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您会非常安全、健康地活下去。”
他顿了下,轻声说:“您从未有罪,也不必赎罪。”
沈榭嗤笑,“只有你这么想。”
“足够了。”
沈榭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身体后仰,两条雪白纤瘦的小腿晃了晃。
谢时川的心也跟着晃了晃。
“那你呢?”
沈榭意有所指地垂眸往下看,又重新将视线定在谢时川的脸上。
“洛尔带我走,你怎么办?”
沈榭踩住他的肩膀。
谢时川不由自主地看过去,脚趾粉嫩洁净,足弓隆起的弧度恰好,皮肤太薄,青紫色的血管藏在这片雪白的皮肤下。
若是稍微用力,就会显出浮艳的红痕吧。
谢时川喉结滚动,艰难地将视线从这摸亮色中移开,老实回道:“忍耐。”
沈榭笑出声,经由他的肩膀、胸膛,重新回到他身上此刻最炙热的地方。
极重地碾了一下。
谢时川猛地抓住沈榭的脚踝和小腿,身体深深地弯了下去,头抵着他的膝盖,闭上眼,黑色碎发下的耳尖红得滴血。
口腔中蔓延着血腥气。
为了不发出让沈榭讨厌的声音,他嘴唇内部的软肉,都快被他咬烂了。
他像是求饶,又像是不满足,“父亲……”
沈榭唇角的弧度扩大,问他:
“还要忍吗?”
-
一个小时后,谢时川才离开牢房。
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依旧是冷硬、不近人情的刻薄模样。
只是换了一条裤子。
原本的裤子,纹路清晰,质地较硬,没有多余的装饰,剪裁得当,简单自然。
新的这条颜色比之前的要稍微浅一点,布料也更柔软,幸好版型和之前的差不多,穿在身上也不会觉得突兀。
经不起细看。
只要有心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裤子和衣服不是一套。
他穿着这套衣服,去了洛尔的牢房。
洛尔被重新隔离,嘴上勒着止咬器,身体被特殊材质的束缚带紧紧捆住,整个人被挂在只要有异动就会立刻发出警报的刑架上。
即使这些刑具封闭了他除了视觉之外的感官,可不妨碍他敏锐地觉察有人过来。
他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到是谢时川,不感兴趣地重新闭上。
三秒后,突然睁开,目眦欲裂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尖锐的警报声响起,牢房内的灯忽明忽暗。
谢时川调出端脑取消警报,在明灭的灯光下,波澜不惊道:“审判结束之前,我不会再允许你和父亲相见。”
“父亲说,他不喜欢。”
谢时川不甚赞同道:“你报复的手段未免太粗暴。”
洛尔说不了话,所有声音都被填满整个口腔的浇筑铁块堵住,喉咙里滚出几分狰狞愤怒的咆哮,如同被惹怒的虫族。
谢时川之前在战场上杀了不少这种东西,临死前的嘶吼最难听,和现在洛尔发出的声音有些相像。
他这才后知后觉似的看了看自己裤子,回道:“脏了,难道不该换吗?”
惨白的灯光尽数熄灭。
砰!
一声巨响。
谢时川淡定地打开备用灯源。
灯光昏暗。
连粒子枪都无法轻易轰碎的特殊材料,以洛尔的拳头为中心,如同蛛丝般碎裂。
束缚他的器具被扯得支离破碎。
口中的铁块在他牙齿的压力下,扭曲变形,最终被他生生吞下。
洛尔的神色比铁块还要扭曲,理智摇摇欲坠。
“你们做了?”
砰!
又是一拳,透明的屏障碎得更彻底,好像再有一下就会彻底崩裂。
牢笼中的兽自然也无法再继续关押。
谢时川心中升起几分愉悦,他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得意忘形,不要忘记父亲的教诲,一边对洛尔说:“是的。”
“父亲他……”
谢时川的嘴角飞快地动了下,像是一个笑。
“对我很好。”
最后一层屏障彻底粉碎。
洛尔一跃而起,扑向谢时川。
谢时川没有躲闪,一层肉眼几不可见的荧光,在洛尔攻击他的位置,浅浅的亮了起来。
他看着愤怒的洛尔,继续道:“父亲说我很乖,所以我不用忍。”
“他还说,不希望跟你走,宁愿跟我回家。”
听到这些,洛尔的攻击反而停了下来。
他后退半步,脸上带着讽刺的笑,轻蔑地睨了他一眼。
“这些话,你想了多久?”
“从他抛弃你开始,就一直在梦中妄想,用这些不存在的东西安慰自己吗?”
洛尔表情明显轻松许多,耸了耸肩,踩着一地碎片,回到牢房。
他心里清楚。
daddy太会掌握分寸,如果不是强制性地要求他做,他肯定是不可能主动的。
而谢时川太心软,又太在乎daddy,当然不敢动手。
所以只好当个白日梦想家,做梦又不犯法。
洛尔心里是这么想,可还是感觉有股郁气憋着。
他也不是太会忍耐的人,把剩余屏障也给粉碎后,才稍微舒缓一点。
他随便踢了踢地上的碎片,警告道:“我会按照约定带daddy走,你也别在此期间见缝插针地来恶心我。”
他语气加重:“也别去找daddy。”
“不然,以后你连他的一根头发都看不到。”
谢时川沉默地站在黑暗中,过了几秒才说:“好。”
他带着洛尔去新的牢房,聊胜于无地将他捆好,处理完今日的工作后回家。
打开监控回放,调至今天下午七点二十八。
并利用高超的技术,将洛尔的身形整个抹去,更换为自己的声音和形象。
他压着沈榭在玻璃墙角,他与沈榭接吻,他在沈榭喷吐的雾气中画小心心。
他听着自己和沈榭的声音,心情颇好地命令智能管家,让它提供英俊、可靠又时尚稳重的穿搭。
指尖在光屏上划过。
明天见父亲,该穿什么好?
沈榭:(倒吸一口凉气)(欲言又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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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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