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殿下！”
陈知昊还未踏入会客厅中，端坐在椅上闭目养神的皇甫琅便豁然睁开眼，起身迎面走来。
“父皇让我办昨日刺杀一案，你来助我。”
皇甫琅简单直接的话，让陈知昊呆愣当场。
待他反应过来，仍是满脸疑惑：“知昊不懂，皇上怎么会派您调查案件呢？您又怎么会来找我相助呢？”
“刺客能够潜伏于摘星楼，当有朝中之人勾结，父皇疑心重，谁都不敢信任，唯有我这个只追求武道不在乎权势之人，他方才信任，将案件交于我调查。”
“既然父皇不信任朝中官员，我便不好找那些人帮忙。只有你是白身，又与我相熟，所以要你助我。”
“可是我父亲也在朝为官呀，这样没关系吗？而且我除了武功尚可，什么都不懂，又能帮助殿下什么呢？”
皇甫琅沉默了一会儿，“没关系。你认识郑明珠，不是吗？”
陈知昊：“？”
“刺杀案和郑明珠有什么关系？”
难道与昨夜宫宴，郑明珠被歹人陷害一事有关？
陈知昊心中忧虑油然而生。
“昨夜郑明珠未前来迎岁典，刺客身上发现怀忠军令牌。”
皇甫琅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铜制的令牌上圆下方，正面雕有龙蟠剑身，背面则刻着一个“忠”字。
“这真是怀忠军的令牌？”陈知昊心中难以置信，“怀忠侯不可能呀······而且昨夜郑明珠是因吃醉酒，落了水，才未去迎岁典的。今日我去丞相府，听琬琰说，郑明珠害了风寒，此时应该还在病中。”
“既如此，我与你前去探病。”
“既然她有嫌疑，为何不直接传讯过来问供？以探病为由，不太妥当，毕竟我们与她非亲非故，借口探病关心，外边可能会有闲话。”
“若怀忠侯无辜，传讯其女问供，恐怕会伤了君臣感情。不到证据确凿，父皇与我都不愿伤害怀忠侯。”
“这样的话，不如我请琬琰去探病，我们以随从身份跟着进去。”
皇甫琅皱眉：“太麻烦。”
顿了一下，他又道：“而且你未婚妻昨夜举止也甚是奇怪，我们调查一事，最好莫与她知道。”
陈知昊：“？”
“既然她是我未婚妻，我就不得不厚着脸皮询问殿下，究竟她有和举止奇怪，竟让殿下疑心。”
皇甫琅皱着眉，显得很不耐烦，但是仍耐心解释道：“她与舞阳跑至楚阳宫言说有发现歹人，何公公追去却被逃脱了，回去之后便见父皇被下药打晕在床，护卫的大内高手中了毒，内力尽失。”
“此等大逆之事，让人惊心，但是父皇派人暗暗搜查整个皇宫，却未发现可疑之人。这才让我跟着参加迎岁典保护，以防万一。没想到当真有人行刺。”
“竟是这样。”通过皇甫琅的话，陈知昊隐隐可以猜出昨夜郑明珠她们究竟发生了何事。自己虽然阴差阳错成为了何公公追踪的“歹人”，但是也因此加强了迎岁典的护卫，倒也是歪打正着。
“殿下既然疑心琬琰，为何又对我如此放心，我可是她的未婚夫呀？”
“你是你，她是她，我与你相交为友，知你为何人，自然信你，岂会因为外人而异样眼光？”
“知昊多谢殿下信任！”陈知昊心中感佩，抱拳一礼。
“既然如此的话，不如便假装我要替琬琰送东西去怀忠侯府给郑明珠罢，以此见她一面询问。”
皇甫琅点点头：“可。”
——
“小姐，陈知昊公子请见，说是杨小姐有东西让他交给你。”
郑明珠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把匕首，闻言，苍白的脸色浮出一丝诧异。
“琬琰姐姐怎么会叫他给我送东西？——算了，你叫他把东西留下就好。”
“回禀小姐，陈公子说这件东西很重要，他需得见面后亲手交给您。”
郑明珠坐起身来，脸上的不解更甚：“什么东西需要见面亲自交给我？”
“来，你们几个来帮我梳妆。你去请陈公子到会客厅等我。”
等到郑明珠踏入会客厅，望见坐在陈知昊身旁，抱剑养神的皇甫琅，内心更是一万个问号。
“见过十一殿下！明珠不知十一殿下莅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皇甫琅点点头：“不必多礼，我有话问你。”
“好。”
郑明珠站直了身体，望着皇甫琅内心直打鼓。
究竟要问什么？
谁知皇甫琅转头看向陈知昊，示意道：“你来吧。”
陈知昊无奈一笑，指着对面椅子道：“郑小姐不必紧张，坐下来说吧。”
郑明珠依言坐下，僵硬的身体略微放松，望着陈知昊的眼神带着思量。
他们到底要问什么？难道是昨晚宫宴之事被知晓了？
不想却见陈知昊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往她怀中一扔：“郑小姐，认得此物吗？”
郑明珠拿起令牌仔细一瞧：“这不是我们怀忠军的令牌吗？怎么会在你手上？”
“不对！”她又将令牌翻来复起仔细瞧了瞧，用手摸着令牌正面的龙蟠剑身，“这是伪造的！怀忠军令牌背面雕刻的龙是三爪而不是四爪。”
陈知昊从郑明珠手中拿回令牌，仔细一看，确实。
龙爪盘在巨剑身上，若是不仔细一点，还真发现不了这龙爪的细微差别。
他点点头，将令牌交于皇甫琅确认。
“这伪造的怀忠军令牌，你是哪来的？”郑明珠问。
陈知昊看了一眼皇甫琅，见他点头，方说出真相：“这令牌是在昨夜那些刺客身上发现的。”
“什么？”郑明珠一脸诧异。
“现在看来，是那些刺客想要嫁祸怀忠侯，才伪造了这枚令牌带在身上。”
“我爹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刺杀皇上！这些刺客居心叵测，是想要陷害我爹，挑拨皇上与我爹的君臣感情！”郑明珠回过神来，忍不住为父辩解。
陈知昊点点头：“如今看来，确实是如此。不过你放心，殿下已经证明了怀忠侯府的清白，刺客的阴谋不会得逞的。”
现在证明令牌是伪造的，确实还了怀忠侯府一个清白。但是郑明珠的心情却放不下，因为昨晚她遇到的陷害，很可能那宫女和这群刺客便是一伙的，他们是要将怀忠侯府放在火上烤呀！
不行！她必须写封信，让爹爹小心。
陈知昊与十一皇子离开后，郑明珠如何心急担忧地写信与父亲暂且不说。
且说皇甫琅和陈知昊出了怀忠侯府，又一路来到了兵部。
“下官拜见十一殿下！”兵部侍郎何大人恭敬地行礼问安，看到十一皇子身边的陈知昊也未多问。
“查的怎么样了？”皇甫琅冷冷问道。
何大人在皇甫琅冰冷的视线下，压力倍增，额头不停有汗溢出，“下官惭愧，还未查出刺客所用的武器来自哪一批。”
“我没有时间与你耗，最迟明日，我要知道结果。”
“是是是！殿下放心，下官明日定能查出武器来源。”
离开兵部，陈知昊不禁问道：“所有刺客使用的武器都是军中制式大刀，是吗？”
“不错。”
“用军中制式大刀，那么就不大可能是江湖中人。军中训练的死士可能性更大。”
皇甫琅沉思片刻，道：“也有可能，只是想嫁祸怀忠军。”
“殿下说的是。不管怀忠军清不清白，只要刺客牵扯到军中力量，就不得不教皇上怀疑那些武将。”
“殿下与那些刺客交过手，可否从武功路数甄别其来路？”
“那些刺客使得不是江湖门派的武功，而是杀人的路数，不是杀手便是死士。”
闻言，陈知昊叹了口气：“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有四个，但是哪一个杀手组织敢接刺杀皇帝的单子？我其实觉得，刺客是江湖杀手组织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以防万一，这些杀手组织也不能不调查。不过这些杀手向来保密措施严格，想要从他们口中撬出是否接过刺杀皇上的单子，恐怕不容易。”
“这个你不用担心，龙隐卫会去查。”
龙隐卫？
陈知昊一愣，那个隶属于皇帝的特别暗卫，唯一效忠皇帝，武功皆是一流，深谙暗杀护卫、收集情报等工作，隐藏在朝堂、江湖、市井各处，无人不知，也无人可知。
若是由他们去查那些江湖杀手组织，应该不难。
“既然如此，殿下带我去看看刺客尸体吧。也许可以从上面发现什么线索。”
尸体还用看吗？皆是打斗的伤痕，仵作都不用检查······
皇甫琅心中不解，但是也没有反对，带着陈知昊到了刑部停尸间。
冬日里天气冷，虽然练武之人没什么感觉，但是低气温对这些尸体的影响还是很明显的。过去一日，看上去还很完好。
陈知昊大略望去，发现这些刺客大多身材高大，四肢粗长，不像大炎朝人。
他不是法医，但是在现代时没少看一些刑侦的电视剧，便依样画葫芦地先检查尸体的外貌特征。然后伸手扒开尸体的眼帘，发现刺客的眼珠都是黑色的，并不是外邦人。
“这些刺客不是外邦人，身材四肢却比一般人高大粗长，及有可能是北边的人。”
说罢，他望着刺客发黑的嘴唇，问：“殿下，被抓到的刺客都服毒自杀了，对吗？”
“不错。”
“那么有没有请御医甄别下他们所服的是哪种毒？据我所知，不同的杀手组织所用来控制手下杀手的毒药是不同的。不同的地区，所流行的毒药也不相同。比如衡州，因为衡山上生产离心草，可制‘迷离’毒，所以那边的江湖中人都爱用‘迷离’。就算不能确定是何种毒药，通过毒药成分分析，说不定也能对其来源推敲出一二。”
陈知昊这完全是现代法医药物解析的思路，这种方式皇甫琅还真没遇见过。但是听着似乎还挺行得通的，当即便点点头。
“好，我让御医过来甄别一下刺客所服毒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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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怀忠令牌疑云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