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弓着腰,唯唯诺诺的站在桌前,各接一个的将手上的一叠照片,恭敬的递给坐在桌后的男人。
男人漫不经心的浏览着手上的照片,一张接着一张飞速掠过。随着手上的照片越来越多,男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直到最后一张照片看完,他眉头紧皱着,脸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来。
他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吓得众人忙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个个惊恐低垂着脑袋,几乎要把额头杵进地里。
他把手上的一叠照片,猛的摔在了跪在地上的人的后脑勺上,四散而飞的照片,像是雪片儿一样,洋洋洒洒的落了众人一头一身,明明轻薄如纸,但其力道之大,甚至好几张都旋转着,飞速镶嵌进了几个倒霉蛋的头盖骨里。
众人吓得把头低的更低了,但面对如此残暴的场面,没有一个人胆敢出言反抗,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一个可怕的,甚至让他们升不起半点反抗的恶魔。
“你们都是一群吃白饭的废物吗,啊?连一个小孩儿都找不到,你们还有什么用?!”男人快步从桌后绕出来,一脚踩在了为首的男人的后脑勺上,狠狠的把他的脸按在了地上,“你说他们这里面最强的,你来说——”
“我交给你们这个任务几周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微微弯着腰,凑近为首的男人的耳边,一字一顿的问道,虽然声音依然是轻描淡写的,遇见有任何的暴怒倾向,但其中的威胁程度,明晃晃的昭告着这一问题的重要性。
“请、请息怒,无惨大人……”被屈辱的踩在脚下的男人颤颤微微的答复着,生怕在引发其的震怒,“我们……确实是找遍了整个横滨,这些……就是所处在横滨的所有孩子了……”
他听见这句回应后,慢慢的抬起了脚:“哦?是这样的吗?”
正在男人庆幸的认为,自己的回答很好的平息了其的愤怒之时,又被他以刚刚大上不少的力道再一次踩在了脚底下。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是我说错了,对吗?”阴恻恻的声音从男人的头顶上响起,一时间,男人几乎听到了象征危机的警报声,刺耳的在他的头颅中响起,还没等男人开口挽救,被踩在脚下的头颅便毫无征兆的,残忍的被碾碎。
做出这一切的人毫不在意的收回了沾满鲜血和脑浆的脚,他绕过一地的狼藉,将脚踩在了后一个人的脊背上,慢条斯理的将皮鞋上的血迹,一点一点的净数蹭在了脚下踩着的白衬衫上。直到鞋底上最后一丝血迹被磨蹭掉,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气氛压抑的可怕,空气似乎成为了固体,让人渐渐感觉到窒息,众人笼罩在恐惧之中瑟瑟发抖。
刚刚被踩爆头的人此时已经重新长出了一个新的头,他擦完鞋,回身就一脚踹在了男人的屁股上,把男人踹的一个踉跄,像是翻了身的乌龟一样滑稽的滚了一圈儿。
被他用来擦鞋的男人讨好的在他干净的皮鞋上亲吻了一下,半是献媚道:“无惨大人,我知道一个消息,您之前让找的那个小妮子,在前不久刚搬离横滨……”
“恋雪?”他饶有兴致的低下头,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是的没错,就是那个恋雪。”见得到了回应,男人应答的更加热切了。
“那……她搬去了哪里呢?”
“这……”男人一下子卡住了,一时间冷汗直流,“属下不知……”
“哈?”他瞬间变了脸色,一脚踩断了男人的脖子,“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是等着我去查吗?”
他看起来像是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而后心累的摆了摆手。众人左右看了看,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只好继续趴伏在地上。
“还愣着干什么呢,难道还要我去请你们滚下去吗?”随着这一声冷喝,众人忙是起身,低着头退出了房间。
……
总共有两三周的时间,足够我手下的这批鬼们把整个横滨翻个底朝天的了,但是直到如今,却没有一个看见狛治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如果如此庞大的人力,还是找不到这样一个小孩儿的存在,那我只能思考狛治不在横滨的可能性了。
当初是因为在横滨发现了恋雪的踪迹,而现在连恋雪都不在了,要么就是狛治同恋雪一起搬走了,要么就是在这个时间线上,狛治和恋雪还并未相识,等到恋雪搬家以后,才会见此时已经落魄的少年郎——狛治。
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又回到了最初,因为不管是哪一个猜想,围绕的核心都只有一个——狛治不在横滨。
而如果狛治不在横滨的话,唯一寻找到的一点点小踪迹瞬间化为泡影,又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寻找。
整个日本,不知道有多少个城镇,若是毫无目的的一个一个去地毯式般的搜寻,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
但若是像现在这样留有庆幸的话,又会白白虚度时光。
所以我决定先在横滨再等上一周,但是要分出一部分的人力,分散到其他地方去,寻找狛治的任务的优先度先往后放一放,我先去找贝尔摩德,继续潜入黑衣组织的计划。
但若是如此的话,我就得找个机会和织田作之助说说这离开的事情了……
等我回去的时候天还没亮,我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织田作之助,他蜷缩在被褥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可怜兮兮的和纸箱子争夺着地盘,看起来格外凄惨。
虽然我确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织田作之助谈论这个问题,但是我的到来明显给他添了很多麻烦,如果我离开了,也许织田作之助也会轻松很多吧。
鬼是不需要睡觉和休息的,我只好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装睡,极好的听力能让我清晰的捕捉到,身旁织田作之助平稳轻缓的呼吸声。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久违的升起一阵不同于平常的愤怒与对死亡的惶恐,那是自从变为鬼后从来没有过的奇异感受,一种几乎浸入四肢百骸的酸涩和烦闷,一种不愿面对的逃避心理。
……
从今天早上起来开始,小姑娘就一直是心神不宁的,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她低垂着眸子,几次撇过来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寞落,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纠结。
“……织田作,”小姑娘甚至不抬头看着他的脸说话,从早上起来开始,就一直盯着袖子,就好像袖子上有什么价值千亿的宝物一样,不停的用手指去缠绕着袖口的白色蕾丝花边,“……你今天还去工作吗?”
直觉告诉他,小姑娘支支吾吾想说的事情,绝对不是这个。
“出去的,”他一边把地上铺着的被褥叠起来塞进纸箱子里,一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回应着,“好像是调查老板有没有出轨吧,感觉应该会很麻烦。”
“……哦,这样啊。”
他一直没有知道小姑娘在纠结些什么,甚至直到他做完身为港口黑手党最底层员工,所分配是鸡毛蒜皮的琐碎工作的时候,他仍然在想着这个问题。
就在他一边从街边的商店买完便当出来,一边呆着脸放空大脑天马行空关心着自家小姑娘的心里问题是时候——
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从旁边的小巷里冲出来,一把抢走了他手里的便当和钱包,然后像是一条滑溜的泥鳅一样,蹿进了墙边狭小的狗洞里,然后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他晃了一下神,眼前的景色又变回了刚刚的街道,平静的甚至连风都没有,但是他收回了刚刚踏出去的脚步,把顺着惯力向前晃荡的塑料袋拽回来。
就在这时,一个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从旁边的小巷里冲出来,而他的这一个后撤步外加一个后拽的动作,好像未卜先知一般是刚好躲过了少年伸过来的手。
他一把拽住了少年不算纤细甚至还带着薄薄的一层肌肉的手臂,手掌下的皮肤很有硬度,十分是有力量感。
他猛的向后一拽,对上了一双睁大的,眼底带着几分愤恨和厌弃,暗淡无光的水蓝色的眼眸。
……
我是怎么都没办法开这个口,我从没想过这种事情做起来会那么艰难,我宁愿现在就出去和黑衣组织的人玩,“他追,她逃,他们都插翅难飞”的你追我赶小游戏,都不想坐在这里和织田作之助探讨去留这种问题。
明明只要开个口,一切的能轻松了结是事情,织田作之助的生活能够更加宽裕,我的计划也能不用再偷偷摸摸的,搞的好像“世界管理大师”一样紧迫,两全其美是事情,我怎么就是开不了那个口呢?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里建设,一对上织田作之助那双眼睛,我直接就泄气了。
——犹犹豫豫的像什么话啊,你可是当最终Boss的人啊!
——可是织田作之助会不会伤心啊。
——你都敢上手杀人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现在有什么好怕的啊!
——可是织田作之助会伤心的吧……
我的心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其中一个那个象征着我为数不多的人性的小人我特别讨厌,因为他说出了我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没错,我开始对这个真心照顾着我的男人不舍了,为什么会不舍呢,我应该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毫不在意的才对啊?
而且,如果真的不舍得,就臣服于自己的**又有何妨呢,喜欢就把握在手里好了。
——他真的会为你的离去感到伤心吗?
——在他心里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最终,象征着鬼的一面和象征着人的一面都平衡了,他们共同的道出了我的软弱。
是的,我就是这样卑劣的人,明明知道自己融入不进去,却还要硬腆着脸硬要凑上去……
此刻房间的昏暗似乎都在谴责我阴暗的内心,出租屋沉重的铝合金们“吱呀呀”的打开了,明亮是日光从开口处争先恐后的钻进来,一束明亮的通路穿透了黑暗,在我的脚尖停止,我惶恐的蜷缩起脚趾,这是我不该奢求的明亮和温暖。
织田作之助的身影在通路的尽头出现,他似乎就是这光源的源头,他好像发着光,带着阳光的暖意走近。
“织田作,我想要告诉你一个事情……”
现在我要把不属于我的温暖还回去了。
“我……”
我还没说完,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黑色带这些硬炸的短发,水蓝色的锋利眼眸,浅粉色的浓密长睫毛,虽然稚嫩但还是初见锋芒的俊郎面容。
狛治。
“你刚刚说什么?”织田作之助一如既往温柔磁性的嗓音传来。
我好像看到了温暖短暂停留的奇迹。
“不,什么都没有。”
希望奇迹再多停留一阵子吧……
身为鬼的讨厌身为人的软弱,身为人的讨厌身为鬼的残暴,阿彦讨厌无法自控的自己,但是他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现在被织田作之助关心着开始正视自己的问题啦>▽<
我最近要考试了,要停更一段时间,周一就回来啦,希望大家喜欢我和阿彦[摸爪爪](o?ω`o)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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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意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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