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心跳共振的第五秒

晨光从练习室的百叶窗漏进来,在地板上切出明暗相间的格子。

乱步把平板往桌上一扣,屏幕正对着围过来的六个成员,上面是昨晚整理的三十五条失误数据,每条都标着对应的心跳频率曲线。

“淘汰赛要考的不只是技巧。”她指尖敲了敲“意境具现度”那栏暴跌的红色数字,“观众不是在看舞蹈,是在看我们的[心]。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练心跳同步率。”

“心跳?”谷崎润子捏着发梢笑出声,“难道要把测心率的仪器绑在腰上跳舞?”

“比那更麻烦。”乱步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叠银色贴片,“贴在锁骨下方,实时记录心跳、呼吸频率和动作幅度。我要找出每个人在完成高难度动作时,情绪波动最稳定的那个[共振点]。”她扫过众人微怔的脸,扬起下巴,“简单说,让我们的心跳,成为编舞的节拍器。”

“你是要我们跳进对方心里吗?”石川抱着手臂冷笑,发尾的蓝挑染随着动作晃了晃。

乱步凑近她:“差不多。”她退后两步,指节抵着下巴,“上周三铃子托举失误时,中岛敦的心跳从78飙到102,谷崎的呼吸频率比平时快了0.3秒,你们以为是个人失误?不,是你们的[心]没跟上彼此的节奏。”

练习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的声音。

太宰治从角落直起身,领口的红玫瑰被带得轻颤:“我可以帮忙。”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转过去,她歪头笑,“我的能力能暂时抵消情绪干扰,如果需要测试最原始的心跳数据,我可以让你们在排练时,感受不到彼此的紧张或焦虑。”

乱步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是太宰第一次主动提出用异能力配合团队,之前她总说“用能力维持的完美太虚假”。

她盯着对方,那点暖光像落在雪地上的火星:“为什么?”

“因为想看你用[人]的方式赢一次。”太宰的指尖轻轻划过桌面,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气,“还是说,名侦探害怕我捣乱?”

乱步的嘴角翘起来,抓起一把银色贴片抛过去:“试试看?”

三天后。

排练室的灯光调成了暧昧的琥珀色,五人身上的银色贴片闪着幽光,墙上的大屏幕实时跳动着五条交错的曲线。

太宰站在中央,眼尾微垂,“人间失格”的能力像无形的网,将所有因紧张产生的情绪波动滤得干干净净。

“三、二、一,起!”

前奏的钢琴声刚扬起,铃子的托举动作又慢了半拍。

中岛敦的腰堪堪避开她发颤的指尖,谷崎的旋转硬生生顿住,屏幕上的曲线瞬间炸成乱麻。

最扎眼的是铃子那条,从平稳的65骤升到92,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停。”乱步按下暂停键,声音里没带怒气。

她走到铃子面前,后者正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刚才在想什么?”

“我……”铃子的睫毛剧烈颤动,“我想起昨天白石说……她说我这种连情绪都管不好的人,根本不配站在决赛舞台上。”

“啪。”

清脆的响声惊得所有人一怔。

乱步拍了拍铃子发烫的脸颊:“所以你就信了?”她弯腰与对方平视,“白石的能力是[人心窥探],她比谁都清楚,情绪波动才是最真实的东西。她嫉妒你,嫉妒你不用靠能力伪装完美,嫉妒你的心跳会为同伴加速。”

“乱步!”

冷冽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白石优奈倚着门框,银色卷发在逆光中泛着冷光,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刺得人眼睛疼:“你这是在教唆队友吗?还是说……”她踩着细高跟走进来,橙花香水味裹着刺人的寒意,“你根本不敢承认,是你的编舞方案太荒谬,才会让团队一错再错?”

乱步转身,迎着她的目光扬起下巴:“你错了。”她抓起铃子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的方案要的就是这种[错],因为真实的心跳,永远比完美的伪装更有力量。”她转向其他人,“再来一次。这次我站在铃子旁边。”

音乐重新响起。

乱步站在铃子左侧,能清晰听见对方急促的心跳透过贴片传来,像敲在耳膜上的小鼓。

她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跳慢下来,再慢下来,72,70,68。

铃子的指尖微微发抖,她就用指节轻轻碰一碰对方手背;铃子的步伐要乱,她就用鞋尖悄悄点一点地面,给出隐形的节拍。

大屏幕上的曲线开始晃动。

中岛敦的心跳从85降到78,和谷崎的76渐渐重合;森鸥外的呼吸频率稳住了,和石川的形成稳定的差值;最后,铃子那条飙升的曲线像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按平,慢慢攀附上乱步的68,67,66……

**部分的鼓点炸响时,五人的心跳曲线在屏幕上拧成一股亮银色的绳。

灯光全部亮起,比平时的彩排光更耀眼,像有人把太阳砸进了练习室。

藤原悠马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臂弯里搭着件黑色外套,嘴角难得扬起弧度。

排练结束时,汗水已经浸透了乱步的后背。

她扯下锁骨上的贴片,转身就撞进太宰的视线里。

对方递来一瓶冰水,指尖在她手腕上轻轻一勾,就势拉着她往角落走。“你变了。”太宰的声音很低,混着空调的风声,“以前你只会说[数据不会说谎],现在会说[心跳比完美更有力量]。”

乱步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半瓶。

她抹了把嘴角的水痕:“变得更好了吗?”

太宰望着她被汗水打湿的额发,眼尾的泪痣在暖光里软成一片:“嗯。”

藤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乱步应了一声,转身时瞥见白石正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光,手指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她的橙花香水味被风卷过来,混着若有若无的电子音,像是聊天软件提示音

“明天最后一次公开彩排。”藤原把外套搭在她肩上,语气里带着少见的郑重,“这次……别让逻辑压过心跳。”

乱步望着他转身的背影,想起今早塞在她更衣柜里的纸条。

字迹很潦草,是白石的笔迹:“你赢不了的,因为真实的人心,比你的推理更不可控。”

她捏着纸条走向更衣柜,听见隔壁传来细碎的响动。

透过虚掩的门,看见白石的银色卷发一闪而过,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

“明天后台……”

断续的话语被关门声截断。

乱步眯起眼,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她的心跳在胸腔里跳得很稳,68,67,66。

这次,她倒要看看,所谓“不可控的人心”,能掀起多大的浪。

后台走廊的荧光灯把瓷砖照得发白,空调出风口嗡鸣着吐出冷意,练习生们的说话声都压得很低,像浸在水里的气泡。

江户川乱步捏着演出服挂袋的金属挂钩,听见更衣室方向传来细碎的议论,

“真的吗?乱步早拿到评委名单了?”是谷崎润子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尖细。

“她上周三中午在茶水间接电话,我听见她说[川端老师的偏好我记下了]。”

白石优奈的尾音挑得很轻,混着橙花香水味飘出来,“超推理能力嘛,知道了评委名单,舞台设计自然无往不利。”

乱步的脚步顿在更衣室门口。

透过磨砂玻璃,能看见白石背对着门,银色卷发在暖光灯下泛着冷光,指尖绕着发尾,眼尾斜斜扫过缩在角落的铃子。

中岛敦攥着发带的手在抖,森鸥外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连向来稳重的石川都皱起了眉。

“所以我们的努力都是笑话?”谷崎提高声音,金属椅腿刮过地面的刺耳声响炸开来。

白石转过脸,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怜悯:“我只是提醒你们,”

“提醒什么?”乱步推门的动作太猛,门轴发出吱呀一声。

她倚着门框,演出服的亮片在臂弯里闪着碎光,“提醒我用超推理作弊?还是提醒你自己,除了造谣,连光明正大赢我的胆子都没有?”

更衣室霎时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声。

白石的睫毛颤了颤,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边缘,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乱步上周观察到的。

“乱步姐……”中岛敦率先开口,眼睛红红地站起来,“他们说你……”

“我确实知道评委名单。”乱步打断她,径直走到谷崎身边,掌心按在对方发颤的手背上。

体温透过演出服布料传过去,谷崎的手指慢慢松开,“三天前,藤原老师把名单给我了。”

森鸥外猛地抬头:“那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不需要。”乱步弯腰拾起谷崎掉在地上的发带,替她别在耳后,“舞台共鸣度是观众和我们的心跳共振,不是和评委的喜好共振。白石以为知道名单能设计讨好的舞台,但我要的,”她直起身子,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是让你们的异能力,和观众的眼泪、尖叫、心跳,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铃子吸了吸鼻子:“那……我昨天练错的那六个六拍?”

“会变成观众记忆里最鲜活的错拍。”乱步伸手拍她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因为真实的失误,比完美的复刻更有力量。”

中岛敦的眼睛亮起来,她扯了扯乱步的袖子:“那我今天的高音……”

“会震碎所有质疑。”

谷崎笑了,把发带重新系紧:“乱步姐,我刚才是不是像个笨蛋?”

“像。”乱步勾起嘴角,“但笨蛋的心跳,比聪明人更滚烫。”

更衣室的气氛松动了。

石川弯腰捡起被碰倒的椅子,森鸥外从包里摸出润喉糖分给大家。

白石的指甲在手机壳上抠出一道白痕,她冷笑一声转身要走,却被乱步叫住:“白石。”

乱步歪头,眼里闪着惯常的狡黠,“你散布谣言的动机,是因为昨晚看到我们的心跳曲线融合了吧?你害怕真实的羁绊,比人心窥探更有力量。”

白石的脚步顿在门口,后背绷成一道直线。

她没回头,只甩下一句“走着瞧”,橙花香水味随着门的开合散进走廊。

广播里传来“请文曜练习生前往候场区”的提示音。

乱步替太宰理了理领口的蝴蝶结,眼尾的泪痣在射灯下泛着暖光:“准备好当诗人了?”

“准备好当光了。”太宰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

舞台的追光像滚烫的蜂蜜,顺着她们的发梢淌下来。

乱步能听见自己的心跳,68,67,66,和太宰的慢慢重合。

音乐前奏的鼓点响起时,她与太宰同时抬臂,动作精准得像齿轮咬合,却又带着自然的弧度,像春风推开书页。五人的呼吸逐渐同步。

中岛敦的“月下兽”异能力在身后具现,淡金色的兽影在舞台上奔跃,却又被铃子的“山月记”诗句光带轻轻缠绕;森鸥外的“舞姬”绸带扬起时,石川的“一握砂”细沙刚好落进绸带的褶皱里,像时光与记忆的对话。

乱步能感觉到观众席的情绪在攀升。

她的超推理能力自动拆解着一切:第二排穿蓝裙子的女孩在抹眼泪,第五排戴眼镜的男生举着应援牌手抖,舞台左侧的追光师在第五拍会微调角度,

“叮。”

是白石的异能力发动的声音。

乱步余光瞥见观众席边缘,白石的指尖抵在太阳穴上,瞳孔泛起诡异的银灰色。

她在找突破口,最容易动摇的是铃子,此刻铃子的“山月记”光带已经开始闪烁,那是情绪波动的表现。

“人间失格。”

太宰的声音比音乐更轻,却像一把银质钥匙,“咔嗒”一声拧开了白石的能力屏障。

乱步看见白石的瞳孔瞬间收缩,指尖猛地垂落。

她抓住机会,在第六拍脱离队列,单脚点地旋转,发尾扫过舞台的聚光灯。

“下一节拍是降B调,追光会从左侧切到头顶。”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扩散,带着推理时特有的笃定,“三、二、一,”

音乐应声转调,追光精准地罩住她的头顶。

观众席爆发的尖叫几乎掀翻屋顶,有女孩举着灯牌喊:“这是推理还是魔法?!”

**部分的鼓点炸响时,乱步与太宰同时后退三步,镜像般抬起手臂。

乱步的动作利落如逻辑链,每一个转折都带着推理的锋利;太宰的动作柔软如月光,每一次回旋都裹着治愈的温度。

她们的影子在地面交叠,像理性与感性的方程式,最终解是五道交织的光。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舞台陷入黑暗。

三秒后,全场灯光骤亮,如暴雨后的晴空。

观众席的掌声、哨声、应援棒的光海,汇集成比音乐更热烈的浪潮。

藤原悠马站在评委席中央,黑色外套搭在臂弯里,眼神罕见地灼热:“我看过无数偶像舞台,但今天,”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告诉我,这是文学的重生。”

成绩公布的大屏幕亮起前,白石出现在后台通道。

她的银色卷发有些乱,手机屏幕还亮着,是未发送的“黑幕”爆料。

“你赢了。”她咬着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乱步把应援花束递给旁边的铃子,转身时眼睛弯成月牙:“我只是找到了属于我们的公式。”

她望向不远处正在整理发饰的队友们,声音轻了些,“而人心,从来不是不可控的变量。”

大屏幕的蓝光漫过来。

文曜的名字排在第一位,数字比第二名高出整整三倍,像一颗刺眼的星。

太宰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递来一瓶冰水。

瓶身凝着水珠,顺着乱步的掌心往下淌,像某种滚烫的承诺。

后台的广播响起:“请文曜全体成员于明早九点前往一号练习室,藤原导师将进行特训说明,”

乱步仰头喝了口冰水,凉意顺着喉咙漫进心脏。

她望着队友们凑在大屏幕前欢呼的身影,想起藤原今早说的话:“别让逻辑压过心跳。”

原来最好的方程式,从来不是理性的计算,而是,

“和你们一起,写下去。”她轻声说。

太宰笑着把额头抵在她肩上,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汗水的味道,真实得让人安心。

明天的特训,会是什么样的挑战?

但此刻,乱步望着队友们发亮的眼睛,觉得,

无论是什么,她们都能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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