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文,没爹没妈。但我有一个很爱的人,他叫夏三水。
故事应该从那个夏天说起。
我高中毕业就没读了一直在打零工,原本我高考是考了五百七十八的能上一本,但我妈为了几百万把我的成绩卖了,他们不让我复读所以我就只能去流水线工作。
二十岁那年他们出车祸死了我以为我会迎来一个崭新的人生,没想到只是伤口要愈合了又有人把盐撒在我身上。
他们爱赌博,欠下了一屁股债。
等要债的人找到我的时候,我尴尬的在洗到发白的衣服上把手擦了又擦。他们说的数额是我要用八根手指头才能数完的,那个时候我真的好希望我的手指只有三根,而不是七千万。
这是我一辈子也赚不回来的。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一天下来也只能赚五百,除去水电费还有债务每天能用的只有几十块。
我经过小巷子里的时候,催债的人把我抓进去轮流打,给我放了句狠话。
“要是再不还钱,下次不可能是打的那么简单了。”
他们看我长的眉清目秀的让我买身,一次六百。但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天晚上是我被打的最凶的一回,昏迷的时候看见了警察朝我的方向过来。
是夜,暴雨滂沱,冷气逼人。数不清的雨点击打着医院的落地窗户,我躺在病床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医院的消毒水味刺激着我的鼻腔。
门咯吱打开,进来的是一位护士,我偏过头看向她,她看我醒了就笑了笑。告诉我我昏迷了三天,三天……我在心里想着,我躺了三天花了一千,这三天我都能赚八百了。反正活着也是活着,苟活也是活。
像我这种底层人多了去了,那些网文里面的遇大富豪在现实里根本不现实,虚构也是虚构。
2011年夏末,老旧的风扇在我头顶用尽全身力气转了没几圈就罢工,昨夜没吃完的剩饭还放在凳子上,招来了苍蝇已经在上面飞了,我从不吃早饭因为早饭吃了中午就没饭吃。
今天对我来说是个意义非凡的日子,我迎来了我的二十一岁生日,我的生日在夏末今天催债的也没找我。我欢天喜地的去菜市场挑了几个土豆还有西红柿几十捆板面。
社区的旧筒子楼里,住的只有老人。
我提着菜回屋子的时候,突然在拐角处看见了一个手臂上纹着青蛇的男人。他长的有些痞,他看见我来就朝我笑笑。
我看着渗人,因为他们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
我转身提着菜就想跑,但被他手下的人抓了回来,他扇了我一巴掌,鼻血被打了出来菜散落在客厅一地。
我朝他跪着,嘴里不停的说“在宽限几天好不好。”他像是没听到,吩咐手下管好大门,随后在我惊恐的眼神中,他恶趣味的把我拉去了卧室。
他把我的衣服脱了,我绝望的求他让他放过我,可是连上天也没放过我。
我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嘴里说着“不要”到最后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他们走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我颤颤巍巍的从凌乱的床上起来捡起地上能穿的给自己穿上,又换了一套干净点的衣服衣动到镜子面前,用冷水给自己洗了把脸。
月光撒在地板上,像是洒满了盐。
我宝贵的捡起地上的菜,拿去水缸里洗了洗,切了半边西红柿煮好了一锅热水下了一半面。煮好的时候我端到桌子上吃,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西红柿太酸了。
我混着泪一口一口的将面往嘴里塞。哭的哽咽的逼着自己吞下去。
“夏文,生日快乐。”
这个声音不是我的。我好像又幻听了,那声音又出现了。
“你没幻听。”他又道。
“我是你,我住在你身体里。”他不断的说着。
我一口一口吃着碗里面的面,板面很少但是五角钱一
块,比挂面便宜。很快就见了底。
“你要是真的住在我身体里,怎么不出来给我看看。”我逗他。
他听完我这句再也没说话了,我就知道是我幻听了。
我吃完面,把碗洗完就去洗了床单,我用刷子不停的刷刚才的痕迹,想把它抹除掉。虽然洗干净了,但洗不干净我心里。
我踩着拖鞋一沓一沓的走上台阶,打开天台的门把洗好的床单晾了上去,远处的霓虹灯不断的闪烁,大明星代言的照片被挂在最具有代表性的大楼旁。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洗了个热水澡,不断的搓身上的红痕和伤口,没人安慰我,这是现实不是小说。
痴心妄想。
我没回卧室里睡,我睡的沙发,夏天的尾巴还是引人燥热,再怎么困都难以入睡,只要闭上眼就是那个男人的身影。
我好疼。无人知晓的我。
次日清早,刺眼的阳光打在我身上,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今天是星期六不上班。
我拿起手机在通知栏里看到了早餐店老板几十个未接来电,现在已经到早上十点了。我连忙回拨回去,但是怎么跟他解释他也不听,他把我辞了,我把头埋在大腿里把自己蜷缩起来,自嘲般的失笑我又失去了一份工作。
我没吃早饭继续的前往了下一个工作点。
我在后厨洗碗,即使手已经洗的泛酸也不敢休息一秒。害怕又失去这个工作,我不能在失去了,不然根本要不了钱。
又是小巷口,里面昏暗,藏着很多肮脏的东西,我一刻也不敢做过多停留只想赶快的离开巷口。天不遂人愿,我又被抓了进去,我勉强睁开眼睛幸好只有两个人,没反抗,我学会忍耐。只想赶快结束这场闹剧但他们说出的污言秽语的话着实脏了我的耳朵。
“昨天晚上我听老大说,下面比那些卖的都软。表面不屈不挠真不知道背地里做了多少。”
“不过,我看你长的好看我就缩短点。”
我一拳朝他脸上砸去。等我回过神来时他们一脚一脚已经踹在我肚子上了。
“废物。”又是那个声音。
刚刚那一拳明显不是出于我本能,我还想在问问他的时候我又是一拳打在他们身上。
连他们都震惊了,想不到平常任人欺负的我今天却异如常态的反击了,虽他也力气还是奈不在我的身子太弱营养不良,就在一拳要狠狠砸在我脸上的时候,警笛声又响了。
看着他们屁滚尿流的逃走,我释然的笑了。
我出来的时候却没看到警察的影子,只有一个播音器放在隐蔽的角落,播放着警笛声,我又在不远处看到一个小女孩,才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碎花裙,编好的头发上戴着蝴蝶结,很漂亮。
她怯生生的朝我走来,我不想连累她就做了一个鬼脸,适得其反把她逗笑了。
她走过来递给我一只创口贴和一颗草莓味的玻璃方糖。
声音软甜甜的:“妈妈给我说,疼的时候就吃糖,吃完就不疼了。”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蹲下身去想摸她的头,但我的手脏不想让她也脏。我从她手里接过创口贴和玻璃方糖。扬起了一个很丑的笑。
“小妹妹,谢谢你,快到晚上了不安全快回去吧。”
“好。”
我看着她跑向远方的小身子,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我。
我这灰头土脸的样子配上这个表情确实有点奇怪。我在镜子里看了又看。
“别照了,是真的丑!”他又出来了。
“今天谢谢你。”我没理会上面的话,重新引了句。显然他也是一愣明显的会这样。
“我是你,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边角泛黄的内翻的书籍。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三水。”
我眼神黯淡笑他笨蛋:“那是淼字。”
之后我哑然失笑。在心里想。
“那就叫你夏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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