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壤之别

府医带着小药童走了进来,二人先是向云漠尧行礼,随后便为时砚礼与洛寒书检查伤势。

“老爷,这二位公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我为他们包扎一下即可。”

府医的话方落下,云漠尧长舒了一口气,此次事件的受害者皆没有受重伤,想来是因为幕后之人当真是冲着他家意儿来的。

方才他也有留意到那黑衣人耳后有一个特殊印记,此印记只有国师府的暗卫才有,楚天河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出手对付镇国公府,其中必有他不知情的理由。

府医为二人包扎好胳膊上的伤口,就带着小药童退了出去。

“意儿,此事你作何打算?”

云漠尧皱着眉头,心里头对楚天河生出几分怨气,即便此次袭击事件楚天河没有直接参与,但毕竟是他手底下的人犯的事,他就该为此事负责到底。

“爹,方才我与砚礼哥去了一趟国师府,国师大人说三日之内给我答复。”

“原来你已知晓那黑衣人是国师府派出来的,依你这么说,楚天河怕是知道究竟是谁动用了国师府的暗卫行此勾当。”

“嗯,国师大人如此聪慧机敏,其中必然是有其他隐情,我愿意相信他,毕竟帮助我化解凤鸾星命格所招致的灾祸,多半仰赖于国师大人的助力。”

“行,你自己看着办,势必将幕后真凶揪出来。”

云漠尧沉吟半晌,选择让云晚意自行处理此次事件。

“你小子也留下来再吃一点,毕竟保护意儿也有你一份功劳。”云漠尧拍了拍洛寒书的肩膀,对他护主有功很是赞赏。

“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洛寒书虽为云晚意身边的护卫,但是在保护她这方面一直很尽职尽责,时不时还去云清姿那边传点儿假消息,将云清姿唬得一愣一愣的。

几人徐徐步入花厅,府里一众奴仆已经将饭菜摆上桌,云漠尧招呼着几人落座。席间,时砚礼与洛寒书一左一右,将云晚意呵护在中间,宛若众星捧月。

云漠尧与沈南絮对视一眼,随后便示意几人动筷,洛寒书起初还觉得有些拘谨,手执筷子夹菜时都略显笨拙。

“大家不必如此拘礼,这不过是寻常的一顿家常饭,若是吃得太过拘谨,反倒会积食难受。”沈南絮瞧出了洛寒书的不自在,温声劝说道。

席间,时砚礼偶尔会给云晚意夹菜,两人的相处任谁瞧了都是熟稔得不得了。

此刻洛寒书的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争执不休,他犹豫着要不要为云晚意夹菜,但却碍于两人身份的悬殊,不得不竭力克制自己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自顾自埋着头使劲扒饭,几次抬头视线撞进云晚意眼中都觉得好不自在,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坐在心仪之人的旁边,内心的小鹿仿佛要冲破心房般狂跳不已。

“你这小子吃个饭脸红个什么劲儿,这还未上酒呢你就醉了不成?”

云漠尧是一介武将,行事说话向来直截了当,不喜拐弯抹角,一番话下来,洛寒书的脸更是红透了,他含糊不清地说了什么几人都未曾听清,他就打算离席而去,却被云漠尧一把拦住,只得重新坐下,专心致志地吃起东西来。

廊下骤然响起一阵雨水敲打地面发出的声音,雨点逐渐变得密集,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晶莹的小水花。

“你说,辜负真心的人活该吞一万根针,这话是不是在说我?”

陆淮之不禁苦笑出声,为何旁人轻而易举就能获得的东西,于他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

“主子,您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不能为了贪恋一时的温情而忘却昔日的仇恨。云小姐的确很好,待到主子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后再去求得云小姐的谅解也不迟。”

“真的会不迟吗?”

陆淮之喃喃自语,尽管头顶繁茂的树叶为他遮挡了大部分雨水,但仍有一些雨滴从枝叶缝隙间穿透,落在了他的脸庞上。鬓角的发丝被雨水浸湿,越发服帖地紧挨着他的面颊,略显苍白的肌肤上,几滴雨珠悄然滑落。

话虽如此,可是陆淮之渐渐发觉他与云晚意之间可不是跨越一条沟壑那般简单,自己可是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而真心这东西恰恰是这世间最为珍贵的。

窗外雨势渐大,辞月走至窗前将潮湿气尽数阻挡在窗外,同时也彻底隔绝了窗外之人的视线。

陆淮之轻巧地驻足于大树繁茂的分叉之间,凭借他高超的身手,能够如入无人之境般随意进出镇国公府。

“主子,咱回去吧,雨势渐大,您身上淋湿了染了风寒难受的还是自己。秦小姐成日里活像个疯狗一样到处乱咬,若是让她知晓您不在府中,指不定又会怎么苛待院中的下人,轻则一顿鞭子,重则一条人命消失。”

听闻身旁之人提及那个疯魔的女人,陆淮之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厌恶之情。同样身为女子,一个纯净如高山上的雪莲洁白无瑕,另一个却似那阴沟里的臭虫,令人鄙夷不已。

秦若瑾视人命如草芥,指望她对旁人怀有丝毫怜悯之心无异于痴人说梦。

陆淮之听着花厅里不时传来的阵阵笑声,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紧紧攥住。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欢笑中的一员,而如今却只能默默地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切,内心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与失落……

“走吧,秦若瑾对于自己莫名出现在小院的事情心存疑虑,她若是知晓我抛下她去救意儿,怕是又会想了什么恶毒的法子去对付意儿。”

通过这些时日对秦若瑾的了解,陆淮之发觉秦若瑾竟是比那些随意骂街的泼妇还要难缠。

陆淮之凝神聚气,脚尖轻点树干,整个人犹如一只矫健的飞鸟,腾空而起,瞬间飞离了大树,只留几片飘落的树叶在空中打转。

云晚意似有所感地看向窗户的位置,总觉得方才有人在窗外凝视着她,或许这只是她一时的错觉。

陆淮之刚回到丞相府,秦若瑾便带着一众护卫将他所在的院子围住,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放过。

陆淮之一脸淡然地盯着秦若瑾,语气中带着一丝清冷与疏离。

“秦小姐如此兴师动众,可是府里发生了失窃的大事?”

秦若瑾盯着陆淮之,她方才来来回回跑了无数趟都未曾瞧见他的身影,这会儿他竟然扯到失窃一事,偌大的丞相府,谁有那胆量行偷窃之事。

“府里倒是未曾发生失窃之事,倒是这人嘛怎么找也找不到。”

秦若瑾旁敲侧击,希望陆淮之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未赶回来,也不愿听他说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欺骗她。

陆淮之自然知晓秦若瑾话里的意思,心底的厌恶情绪逐渐攀升,他已然不想再为了查找当年灭门案的证据与她虚以委蛇了。

“我方才不过是出府买了点治伤寒的药,谁人不知当初我借住在镇国公府就是为了治疗寒疾。秦小姐就因为我一会儿不在府中便带着人大肆寻找,若被丞相大人知晓你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大费周章,丞相大人怕是会让你禁足。”

陆淮之冒雨赶回来,全身上下基本淋透了,他正打算换下打湿的衣物,秦若瑾这个不长眼的疯女人就闯了进来,着实令人厌恶至极。

“冒雨出去一趟只为买治伤寒的药,你明明可以吩咐府里的下人去做此事,何苦走这一遭?”

秦若瑾看似心疼的话语却仍然夹杂了几分怀疑,但若是一味纠缠必定惹得眼前男子心中不快。来日方长,她就不信了,一个男人罢了,还有她无法掌控的时候,大不了到时候用强的,还怕他不乖乖从了?

思及此,秦若瑾脸上的阴郁瞬间消散,清秀的面容上展露出一丝笑颜。

陆淮之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俊美绝伦的面容上覆盖了一层阴霾,方才镇国公府里的其乐融融与眼下令人恶心的情境简直是天壤之别。

“既然你的衣衫已被雨水浸透,不如让我为你更衣可好?”

秦若瑾纤细的手指悄然从陆淮之身后攀上他的肩膀,她的身体如柔软的绸缎般紧贴着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畔。这般亲昵而暧昧的举动,惹得陆淮之怒意横生,她就像那常年浪迹于青楼的客官,正肆意把玩着专属于自己的珍奇玩物。

陆淮之满脸厌恶地转过身,堪堪避开了秦若瑾亲昵的举动,惹得秦若瑾有些恼了。自从他入府以来从不让自己近身,如此这般,她还不如去长春楼找了那小倌来得自在。

“陆淮之,你既入了丞相府便是我的人了,你三番两次拒绝我,你可知这样做的下场?”

陆淮之转过身来,眼尾戾气横生,不由得冷笑道:“你当我愿意待在这里,如果秦小姐觉得在下碍了你的眼,你大可将我逐出府去,何必徒增烦恼。”

秦若瑾被陆淮之呛得一噎,她一直以为陆淮之进府是对她臣服的表现,却没承想他也有一身傲骨,不可轻易攀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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