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要回门吗?我和你一起去。”沈星回道。
孟晚舟小小惊讶了一下,“殿下......怎知我今日要回门?”
沈星不想像对待沈郎君一样对待孟晚舟,于是她选择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走吧。”孟晚舟也不多问什么。
“今日不多拿件披风吗?”沈星屁颠屁颠地跟在孟晚舟身后。
“不用。”
孟晚舟对沈星说罢,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素白的油纸伞,递给了沈星。
沈星震惊但乖巧地接过油纸伞。
刚接过油纸伞,她就拿着往自己的宽袖里左捅右捅......
这也放不进去啊,他是哆啦A梦吗?
出府的路上,沈星突然想起了什么,和孟晚舟说了一声,又跑回了寝殿。
“你,对就是你,去置备四件贵重的礼品。”沈星随机选中了一位幸运侍从。
沈星看着四件礼品陷入了沉思......
四件青铜器,饕餮,混沌,穷奇,梼杌,四大凶兽一个不落。
他们家拿得出手的“贵重礼品”就是这些凶器?她寝殿内的黄金不能扣下来吗?
“哎,你去找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来。”沈星扶额。
“殿下……没有……公鸡……”侍从唯唯诺诺。
沈星,侍从,大眼对小眼……
沈星:这鬼宅果然不干净!连只辟邪的公鸡都没有!
孟晚舟见沈星太久没回,悠悠走过来,看见青铜器,轻叹一声,道:“你不用准备。”
沈星点点头,看着孟晚舟身后大大的一个红木箱,成了霜打的茄子,垂在孟晚舟身后。
她好穷……
陪“娘子”回门,还要“娘子”自己准备回门礼。
好丢人。
等等!她刚刚好像看到孟晚舟笑了,虽然幅度很小很小。
……
上了马车,沈星已经重新振作起来,对着孟晚舟笑嘻嘻的。
坐下便把那把油纸伞上下左右都仔仔细细地瞧了个遍。
竹伞骨,树皮面,桐油漆
没什么特别的。
但这不妨碍沈星把它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
孟晚舟还是一如既往地上车就睡。
昨晚的大逃亡沈星着实是累着了,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等再次醒来,沈星已经和孟晚舟站在孟府门口了。
是的,瞬间转场又又现身了。
府里出来几个侍从迎接,他们头上都出现了一闪一闪的红色名字。
“静月”“静音”“静夜”……
转头看,蓝衣丫鬟也有了名字“嘉运”,孟晚舟头上也一闪一闪的。
她的头上也有吗?
她好奇地抬头……
除了灰蒙蒙的天,什么都没有。
此时沈星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黑色的屏幕又出现在了面前,只不过这次不是高浓度黑了,它变成了半透明的。红字依然是下一秒就要滴血的样子。
小成的声音也在此时想起。
“宿主,我已经跟他打了一架了!他现在老实多了!”
“你确定吗?” 沈星眼皮突突地跳。
“当然,我可是打得他满地找牙!”小成语气骄傲,尽管对方其实是老得掉牙了。
小成觉得对方真的是,一把年纪了还搞这些,为老不尊!该打!
“咦?你真的陪孟晚舟回门来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沈星上次这么无语还是在上次。
沈星懒得理小成,开始认真看红字内容。
“今日是你陪孟郎君回门的日子,来到孟府,请开始对孟府的探索吧。
请选择你接下来你要做的事:
a.拜访岳母大人。
b.拜访岳父大人。(非孟晚舟亲身母亲)
c.调戏“静音”。
d.调戏“静月”。
……”
沈星看前面还算正常才稍稍松口气,看到后面一连串的“调戏”……果然如此……
沈星抽抽嘴角,还真是老实了不少啊,至少有两个选项是正常的。
怕又被强制选择,沈星快速地选择了a。
回门应该先拜访一家之主吧。
……
没有反应。
沈星:?对着a狂点。
沈星都要把a点烂了,黑屏才闪了闪。
“选择成功。”沈星面前出现了红色的箭头指向前方。
沈星转过头,对孟晚舟笑笑,“我们先去探望母亲大人吧。”
孟晚舟点点头。
……
见到孟丞相,她阴郁深沉的气质把沈星吓了一跳。
她身形高大,着黑衣,在昏暗的屋檐下,面色如今天的天气一样阴霾密布,整个人如同被一层无法穿透的黑暗笼罩。
“沈贤婿。”她的声音低沉而阴森,令沈星不寒而栗。
“母......母亲。”沈星对孟丞相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里面坐吧。”
沈星看着漆黑的厅堂,咽了咽口水,迈步进入。
里面没有一丝日光,仿佛锁住了黑夜。
堂前有个供桌,仅供奉着一个牌位。
“亡夫宋氏之位”
牌前两旁,红烛幽幽地燃,两烛中央,香炉轻烟袅袅。
“这……这可是父亲大人?”
没人应沈星,孟丞相突然阴测测地笑起来。
沈星:这游戏里果然没有一个正常人吧!?
沈星有些惊恐地看向孟晚舟。
孟晚舟低垂着眼眸,“我想去看父亲了。”
“啊啊啊!宿主不要去!孟晚舟称‘父亲’的定不是现在人世的丞相夫郎唐思,而是生父宋文,他早已难产而去,化身产鬼,不能拜访啊!”小成惊叫道。
沈星看着孟晚舟,攥紧手中的油纸伞。
“我想去看看,你之前给我的保命道具真的可以用吗?”沈星问小成。
“可以是可以,可是......算了,我给你升个级,现在你可以回溯到任何时间,但只能用一次。”
“好,谢谢你,小成。”
“害……”第一次被这样郑重地道谢,小成有些不好意思了。
沈星对孟晚舟浅笑道: “好啊,我们去看望父亲大人吧。”
沈星对还在诡笑的孟丞相又行一礼。
“那母亲,我与晚舟就去探望父亲大人了。”
孟丞相哈哈大笑,“去吧!去吧!”
接着,孟丞相便渐渐融化,如蜡烛燃烧滴下的液态石蜡,最终化成了一滩血肉。
沈星被吓得脸色发白,这一次,孟晚舟主动拉起了沈星的衣袖,把沈星带离了正堂。
出了正堂,孟晚舟便放下了手。
沈星乖乖跟在后面,她已经能熟练地变成孟晚舟的尾巴了。
孟晚舟是高冷的猫,沈星就是他左右轻摆的尾巴。
“小成,你还知道其他有关孟父宋文的信息吗?”
“我找找。”
没一会儿,熟悉的蓝屏出现了。
“宋文,兰州玉溪人,家中卖猪肉为生,少遇书生孟云生,相见倾心,与之成亲。宋家举全家之力供孟科考。宋成婚五年后,怀孟晚舟,成婚十年后,宋又怀一子,孟亦高中探花。孟携宋搬迁京都,得前丞相赏识。前丞相为唐思之母,欲招孟为婿,孟令宋为侧,唐为正。宋心中结郁难产而去,化为厉鬼。”
沈星看完,心中唏嘘,又是一个薄情负心郎。
十年风雨同舟,比不上一朝平步青云。
来到侧院门前,半圆门边上贴满了陈旧的黄符,缠绕着交织的红线。
孟晚舟又从袖里掏出一把素白的油纸伞,撑开,沈星亦跟着撑起油纸伞。
进门,院内果然鬼气森森,但是却不是想象中的荒芜,竟还像是被精心打理过的。
一丛丛白菊花在阴暗的庭院内勾勒出曲折的蹊径,几乎蜿蜒满了整个前院?砾石空地,诡谲非常。
顺蹊径而走,百折千回,终见一廊。
廊下有一男子,背对着他们,黑发大面积披散着,下裙被血侵染,干枯成暗红褐色,已看不清本色。
男子呓语些什么,似有所察觉,缓缓转过头来,脖子扭出了诡异的弧度。
青白的脸,发丝丝丝缕缕地粘在脸上,细看,眉眼深邃,与孟晚舟有五分像,漆黑的眼睛毫无眼白,面中有点点墨迹。
他的头上没有红字标明的名字,但沈星知道,这应该就是宋文了。
沈星攥紧油纸伞,又往孟晚舟更近一步。
孟晚舟偏头看向小脸被吓得惨白的沈星,第一次对沈星露出一个略带弧度的笑。
昏暗诡谲的庭院里,身着白衣撑白伞的孟晚舟在丛丛白菊花前轻勾起嘴角,漾起一个莫名的笑。
沈星有一瞬间的窒息感,不受控制地后退半步。
也许她错了,她不该如此轻信孟晚舟,一个创造了这个可怖梦境的邪神……
也许她马上就要殒命当场了,她愚蠢透顶,而她马上就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孟晚舟看她后退半步,依旧是笑,笑容幅度还更大了些。
沈星不禁颤抖了一下,好像很害怕的样子,颤颤巍巍地抬手,拉上了孟晚舟的袖子。
“晚……舟,我们,我们不是要去看望父亲大人吗?”
沈星的尾音里都带着颤,抬起含泪的眼睛望着孟晚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吓哭了。
孟晚舟与沈星对望不到三秒,就反拉住沈星,迈过白菊,径直走向宋文。
步步走近,宋文没有其他动作,口中的呓语渐渐清晰地传进沈星的耳朵。
“语忘,敬遗,语忘,敬遗,语忘,敬遗……”
沈星乖巧地顺着孟晚舟步步走到宋文跟前。
等到宋文与孟晚舟面对面,宋文才后退了两步。
不,不是后退,而是保持面朝后脚朝前的姿势向前走了两步。
沈星就这样站定了,看着宋文把头缓缓转回去,然后悬空,把整个身体转过来。
他的头发竟也大面积地散在身前,仅露出一个凸起的大肚子,肚子里似有什么在涌动,像迫不及待地要破肚而出。
待宋文彻底正面朝着他们,孟晚舟松开沈星的手,对他行了一礼。
“父亲。”
沈星咽口口水,也有样学样,撑着伞行礼。
“父亲。”
宋文僵硬地歪头,脖子咔咔作响,嘴巴微张,发出除了呓语外的嘶哑气身。
“儿……儿……”
只是说了两声后,又继续呓语,幽幽顺廊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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