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孩子不着家，孩子哭得像没爸，谈个恋爱没分寸，多大人了还混吧！”
莫斯站在浴室门边即兴赋诗，抱着哭累的萨沙阴阳怪气。
希顿正在淋浴隔间里洗澡，怀音还没换衣服，在隔间外的洗脸池前卸妆。台面上散了一堆零散的五金，为了配合潜伏调查的形象使用的手镯、臂环、手链、戒指还有耳饰被他随意地堆在一起。怀音妖冶的全包黑眼线被卸去后，犬属亚人无害良善的杏眼和他端庄周正的长相显露出来。
“十二点了，通讯不接短信不回，你俩的心里还有这个家吗。”
对于莫斯故意凹出的drama语气，怀音一边擦脸一边回应道：“蜥蜴说他会好好看着孩子，希顿就放心地跟我去潜伏调查了。”
莫斯目瞪口呆。
你俩居然会对那个蜥蜴放心？
他下班回来的时候，蜥蜴的尾巴上挂着一脸害怕、哭到睡着的萨沙，在冰箱前搜刮剩饭剩菜，萨沙发现莫斯回来后，跟莫斯又哭了一轮，现在才安稳睡下。
“潜伏调查？你不要跟我说你这个停职警官把在职军官拐去礼赞做私自调查了。”
怀音抖了抖耳朵上的水，冲莫斯挑了挑眉：
“怎样？”
莫斯一时语塞，静听自己血压直飙的声音。
这个时候，希顿正好洗完澡出来，他擦着正在滴水的金发发尾，湿漉漉的金发在湿水后比平时颜色更深，笨拙的大黑框眼镜已经被摘掉了，浅绿色的眼瞳在水汽后像一汪深邃的地热温泉。
他裸露着精瘦的上半身，刚洗完澡新鲜出炉的身体带着沐浴露的香气，后背和肩上过分白皙的皮肤泛着红。
“怎么了哥，我刚在里面洗澡听不清你说了啥。”
“……我什么都没说。”
怀音看见希顿洗完澡后出来的模样就开始面色平静地摇尾巴，莫斯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把萨沙抱进了希顿的房间。
莫斯一走，说实话，怀音感觉有点不自在。
洗脸池上方不大的镜子框住了他和希顿两个人，希顿凑了过来找爽肤水，距离太近了，怀音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湿气和蒸腾的热度。
和希顿的相处始于乌龙和误会，他见过自己跟怀江犟嘴最后还被处罚停职的狼狈模样。自己在他家的借住，一开始的相处也算不上愉快，自己是个犟脾气，确实是有点少爷娇气，而希顿恰恰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偶尔讲话也很犀利难听，和莫斯有种同株珊瑚共有的阴阳怪气特质。
虽然这几天稍微了解他之后也能耍点小伎俩逗逗他撒撒娇占点便宜什么的，但是在今晚短暂地和小希相处之后，怀音面对希顿，居然有种陌生和拘束感。
欺负或者逗逗小希有伪装熟稔和背景人设依凭，但希顿，却只是个始于乌龙、认识不算久的人。
怀音说不出自己为什么心情复杂。
借着低头擦脸的动作，怀音把脸藏在毛巾后偷看希顿。
希顿抬手把金发在脑后扎了个小揪，额前的湿发被顺到脑后，他简单护肤之后，终于打开了吹风机吹头发。
太好了，幸好3.2亿年后的科技暂时还没有发展出静音吹风机，不然心跳声太大了，都没有噪音能帮自己遮掩一下。
“你那小狗脸再擦就要擦破了。”
怀音一愣，杜宾的耳尖猛地一竖：“……当然是因为眼线不好卸，行了我洗好脸了。”
说完怀音就看似镇定地出了浴室。
希顿看见他慌张的背影，觉得有些好笑。
这位杜宾警官……怎么跟被狗撵了一样。
……
一直在客厅坐着的蜥蜴看见浴室有人出来，便看向莫斯：“是不是轮到我去洗澡了。”
莫斯没好气：“你天天闲在家，除了接送小孩就是发呆，结果到现在澡都没洗？”
蜥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因为你不在的话，我不会用那个水龙头。”
水龙头？哦，淋浴头。
上次根据蜥蜴的话，莫斯和怀音猜测他可能是私研所的实验体，“礼赞”也并不是他的名字，而是蜥蜴根据那个对他而言重要的人说的一句话推测出来的，所以他们仍然继续叫他蜥蜴。
而且因为这位几乎没有正常生活常识的金属尾巴蜥蜴，莫斯对去政府催熟自己的芽这件事已经感到恐慌了。
“我真是受够了带小孩……带完萨沙还得带你。”
蜥蜴嘿嘿一笑。
莫斯把蜥蜴推进浴室的时候，希顿还在吹头发。
没有什么常识的蜥蜴直接旁若无人地脱下了衣服，莫斯视线不受控地往下一扫，随后撇了撇嘴：“知道你没有耍流氓或者炫耀武器的意思，但是裤子不要在别人面前脱，这是礼貌。”
希顿被他哥逗笑了，借着镜子看他俩拌嘴，但下一瞬他却在蜥蜴提膝抬腿脱裤子的时候，看到了蜥蜴大腿根部内侧的一排红色字母。
那排字一闪而过，希顿立刻转过身，抓住了蜥蜴的手，让他别乱动，然后低头去扒拉他的腿。
这动作把莫斯吓了一跳，吱哇乱叫着不合礼法。
“哥，这串字母……”
希顿的声音从蜥蜴的两腿间传来，但他语气严肃，莫斯强装镇定，也凑了过去。
re-shape-04
看到re-shape的一瞬，希顿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军区最高机密材料，new-shape。
这个命名方式太相似了。
希顿直起了身，莫斯还蹲在蜥蜴身前，对着蜥蜴腿根的那串红色字母思索着。
……
怀音准备回浴室拿自己丢在台面上的饰品，毕竟明天晚上的潜伏调查还得用。
他猝不及防地推门进来，静止了三秒之后，关上了门……
“哥，我觉得他误会了什么……”
“啊啊啊啊！”
蜥蜴：“莫斯，你看好了吗？”
“闭嘴！都闭嘴！！”
等希顿带着重重谜题和心事地躺到床上时，怀音已经换好睡衣躺在萨沙旁边，戳他熟睡后嘟起的小脸了。
和停职的怀音不同，希顿白天还得去军区上班，引力洞x号所有的维//稳装置已经部署完毕，四组元件都在正常运转，至此，下地幔-2003公里深度的引力洞都完成了稳定性维持，可以继续深入了。
宋久久的失踪调查还没进展，但是刘一百已经争取到了组长午饭配送权，每天喜滋滋地跟配餐机器人抢活干，就为了能多看一眼佘岩。
那天在x号里捡到的“荆棘礼赞”玻璃碎片，分析部门说内附成分不好解离分析，他们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想想办法。因为那碎片是在引力洞里发现的，下地幔的环境非常极端，如果不是因为当时x号里已经部署了一组稳定元件，这片玻璃碎片都不一定能留存。
成分分析还没出来，谜题却一个接一个出现，希顿没有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去管这些闲事……后半夜才提供的荆棘酒、new shape、re-shape、私研所、杀人案、乐队失踪者……
白天上班入地、晚上加班潜伏，希顿想着想着，眼皮就打架了。
“希顿，如果按你所说的，那你明天能不能试着编个指令在收银台的那台电脑里找一下后半夜的订单记录啊？抱歉，如果做不到的话就当我没说吧，我不是很懂技术。”
“嗯……”
卧室灯已经关了，已经快两点了，浓厚的夜色平静地在卧室里流淌。
软绵绵的枕头和软绵绵的儿子，希顿的背后平躺着怀音，犬类标记领地的本能行为让希顿的整张床上都有种被熟悉气味注册的笃定安全感，像珊瑚礁里安家的小丑鱼，也让绚烂的珊瑚虫终于停止了海洋里的漂流，坚定地以此为原点筑造礁堡，然后在自家小丑鱼身边安心沉睡。
“你先别睡啊，我跟你讲，荆棘酒本身的确是一款经典鸡尾酒，很多酒吧都有，礼赞只在后半夜才提供真的很奇怪……而且你发现没有，十一点多的客源高峰期，来的那一波客人都熟门熟路的，他们没有下订单，摆明是来等调酒师的……酒吧员工？什么样才是酒吧员工，还有熊姐为什么防备你是对水源空气敏感的特殊亚人呢，要不你明晚去尝尝他们男厕所里的水？……不对，谁会喝厕所的水呢，那难不成有问题的真是酒水？不怕集体中毒事件吗……那肯定是后半夜的有问题。”
怀音自顾自分析了一大通，希顿一直嗯。
句句有回应，加上怀音白天也睡够了，现在脑子更是活泛，分析起线索的大脑像已经启动的引擎，齿轮狂转着：
“哦对了希顿，我跟你说，你是军校的你可能不懂，现场是最好的老师，但是你不能太求知若渴，你得耐心潜伏，多次查证……”
怀音说了一半，希顿突然翻了个身，从一直以来都背对怀音的姿势转了过来，怀音的心猛一跳，忘记了继续把自己话说下去。
希顿面对着怀音，闭着眼，哼哼出声，然后把手伸出被子，隔着睡在二人中间的萨沙，迷迷糊糊地把手掌放在了怀音的身上。
怀音枕着自己的胳膊，希顿的手正好横过他的胸膛，搭在他另一侧的胳膊上。
怀音语无伦次：“……你，我是说，你潜伏调查不能太心急，你别急着冒险，我今晚真被你吓死了……”
“嗯……”
希顿依然是哼哼出声，带着浓厚的鼻音，轻轻抬起手指，拍了拍怀音。
怀音感觉自己的脸在黑暗中升温了。
“……希顿？你……你别以为你是军区的就能不当回事，我们警校教的这些技巧还是……”
怀音的嘴一直在叭叭，好吵……想睡觉……
简直跟萨沙一样，有时候萨沙闹脾气，无论怎么哄都不肯睡觉……
“好了……乖……”
希顿再次抬起手指拍了拍，而怀音总算反应过来，这分明是催小孩睡觉的拍哄手法。
怀音涨红了脸，他感觉自己从人耳尖一路到犬耳尖的毛，都在发烫。
“你别把我当小孩哄！”
“嗯……好了宝宝……睡吧……”
我！我不是你的……
希顿真的又累又困，怀音的这句话便没再说出声，希顿在迷糊间凭着习惯性的拍哄语句，温软着声线，耐心温柔地哄睡着。
萨沙在睡梦中似乎是听到了熟悉、心安的声音，伸手抱住了爸爸横过来的胳膊。
而希顿爸爸的手，则搭在另一边的怀音身上，让怀音也不好推开，只能勉强自己不要乱动，僵硬着身体，在希顿放松的胳膊下顺应着他拍哄的节奏。
但自己乱蹦的心脏和希顿的拍哄不是一个节奏，贝斯手耳边有双重鼓点，难受得他蜷起了脚趾。
引擎熄火了，线索和推理转不动了，怀音已经乱七八糟的脑子开始责怪起了怀江。
……怀江！都怪你！如果你对我也这么父爱温柔如水，那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容易被这个珊瑚虫攻略了！
怀音曾经答应过很多人的告白，但只是答应一下，只是为了气一气他爸，宣扬一下恋爱自由。
他其实不是很懂爱。
真不懂啊！不过如果因为希顿对我展露了父爱然后我就爱上了他的话，这样是不是会显得我很变态？
今天亲戚出院，去医院了，在医院走廊码的字，很抱歉今天就只有三千八百字！
（吻读者老大的手）（趁老大不注意舔一下）（咸的，斑马舔唇回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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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这样爱上你的话，难道我真的是变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