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绝第一次邀请季眠参加骑游时提到过，说出行那天天气应该会很不错。
天气好对季眠来说不是好事。
上午天还阴沉，过了中午却拨云见日。季眠从车上下来，往校门口走这一会儿，太阳正巧穿出云层，洒下阳光。
季眠垂着眼，他站在路口等红灯，没有可以遮挡阳光的地方，回眸看看，刘叔已经离开了。
他收回目光，忍着皮肤的不适，在几十秒的红灯里煎熬。绿灯一亮，季眠快步朝学校正大门走去。
非机动车道右侧人行横道上停着许多公路车山地车，沈绝身着深色骑行装、戴着手套、手里捧着黑色头盔，正和几位骑友聊天。一旁，部分穿常服的同学在大巴旁放行李。
沈绝似有心灵感应，扭头向左，正瞧见马路对面臭着脸走来的季眠。
他回头问大家：“有人带遮掩伞吗？”
“我我我！我有！”正在配合司机师傅搬行李箱的绉瑶瑶转过身，从挎包里拿出一把太阳伞递给沈绝，这才又问：“沈哥你骑车上山还要用遮阳伞啊？”
“谢了。”沈绝接住伞：“我不用，去接个人。”
他拿着伞朝左边跑去，绉瑶瑶的视线追随，眯起眼睛，在热烈的阳光下看见个人，她忽然睁大眼睛哇出声：“季眠来了欸！”
众“猫头鹰”齐齐左右环顾。
“哪呢？”
“哇靠真来了？这回是真的来了！”
“左边，诺！沈哥儿过去接了！”
“太阳怎么忽然这么烈？”
“谁有大点的遮阳伞？”
“我给沈哥啦！伞很大！”
沈绝腿长，几步就来到季眠身旁，他撑开伞为季眠遮阳，低头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季眠，轻声问：“有没有不舒服？”
季眠扫沈绝一眼，往前走：“没有。”
沈绝将伞全倾向季眠，两人并肩走向大巴所在位置，兆宇鸣嬉皮笑脸凑上来：“下午好啊季眠同学，骑行大队热烈欢迎你的加入！”
季眠站在阴影处，被一群‘猫头鹰’围着，他看着兆宇鸣，眯起眼：“我没说要加入。”
“嘿嘿，既然来了，那就是咱们的人。”兆宇鸣搓搓手，又瞅瞅旁边穿着常服的同学：“大家骑车不骑车，都一起玩过一起浪过，那就是一伙人。”
林月秋也在，她和尤静穿着骑行装，刚戴上眼镜又摘下来，对季眠露出个灿烂的笑：“欢迎呀。”
紧接着一群人齐齐说欢迎，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仪式，季眠拧巴着脸嗯了声。沈绝笑着接过他的包放上大巴车，送季眠上车后，把准备的热牛奶和切好分装的水果塞给他。
“牛奶、水果，饿了就吃渴了就喝。”沈绝蹲在季眠的座位旁，从自己背包里翻出晕车贴、薄荷糖、头戴式耳机。
“车上有点味，晕的话就用晕车贴，或者你听歌睡觉，我们得四个小时才能到山顶。”沈绝把晕车贴和薄荷糖一并塞进季眠怀里，又将耳机轻轻挂在他脖子上：“耳机连手机蓝牙直接用，到休息站司机会停车，到时候可以出来透透气。”
大巴车里没坐满人，季眠坐在右边中间挨过道的位置，他旁边靠窗空着的座椅正好可以放东西。
被沈绝塞一堆东西，季眠拧起眉毛：“你好烦。”
沈绝笑笑，没站起身，仍蹲着看季眠，声音小了些：“你答应我，上山后，有时间就告诉我那天晚上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行么？”
季眠不说话，安静片刻，问：“姥姥身体怎么样？”
“最近状态不错，已经可以出门散步了。”沈绝撑着脸望着季眠的眼睛：“眠崽，我们交换一个秘密吧。”
这次季眠终于看向沈绝：“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那天晚上的事。”沈绝捏了捏季眠的衣袖：“你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眠收回目光，没答应但也没说不行。他扫了窗外一眼，大家都还在做准备，季眠所在位置拉了一半窗帘遮挡阳光，他的鼻尖上有一点光斑，映衬得皮肤发亮。
“好。”季眠扭回头，垂眸注视沈绝：“我要知道你最重要的秘密。”
沈绝被季眠盯得愣了愣，随后露出个笑：“行，我们说好了。”
骑游准备开始，沈绝离开大巴车，在下面聊天的学生陆续上车。
车门关闭，季眠这才发现车上人其实并不多，加上他也就八个人。倒是放了很多行李，多数空位上放置着备用的骑行装备。
他的右边是车窗，往外看，数数发现准备参与骑游的人总共有二十七人，班上的学生几乎都来了。
领队是沈绝，骑游的学生走前面，大巴车垫后。季眠看见沈绝带上头盔眼镜，在前对大家说了几句话，不多时，骑行正式启程。
众人跟随沈绝骑车出发，沿右侧非机动车道匀速缓行，全员跟上后，大巴司机才不慌不忙启动，与大部队拉开安全距离跟着，在下个路口拐入机动车道，转弯后朝市区外驶去。
隔着中间的隔离花坛，季眠看见沈绝他们行驶上大桥车道，明明刚出发时看着人不多，现在骑开了看着的是一个庞大的队伍。
季眠的视线落在穿着黑色骑行服的沈绝身上，迎着河风与阳光，他看见沈绝偏过头，腾出一只手朝他挥了挥，季眠心跳骤快，忙收回目光。
不多时，队伍离开市区，沿盘山公路一路往上。大巴车速很慢，车上气氛慵懒，司机师傅甚至悠闲的放起了出游歌，季眠拉紧窗帘，困意渐渐来袭。
这时他旁边过来个人，绉瑶瑶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季眠，尝尝草莓蛋糕？”
季眠刚要开口拒绝，抬起眼就对上绉瑶瑶期待的目光。
季眠：“……”
他伸手接过：“谢谢。”
“不客气。”绉瑶瑶又愉快的去找其他人分享草莓蛋糕，季眠看看手里的蛋糕，挖一勺含在嘴里，口感绵密，很好吃。
他抬头看看大巴车上显示的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时间还很早。
吃完蛋糕，季眠索性闭眼睡觉，好天气很适合打盹。窗帘挡住了日光，却挡不住暖意，正好不会让季眠被阳光灼晒得不舒服。
他平常不怎么听音乐，无意间碰到沈绝给的耳机的开关，温和绵长的轻音随即响起。
他记得没连蓝牙，摘下耳机端详，才瞧见里头插着卡，原来是沈绝备好的歌单。
季眠把耳机挂回脖子，双手抱在胸前，低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不多时，周身的暖阳突然消失，季眠迷迷糊糊睁眼、抬头，见沈绝正伸手越过他，给窗边安上遮阳板。
季眠一愣，下意识伸手拉住沈绝的衣服：“不用……”
他嗓音有点哑，缓了片刻清醒过来，仰着头，与低头的沈绝目光交汇。
季眠刚睡醒，两边脸上各起了一团红，他收回手垂眸，下意识用手背贴了贴被睡热的脸：“没被太阳晒到。”
沈绝缄默，蹲下来：“蓝色窗帘只管遮阳，热气还是能透进来。”
季眠嗯了声，还是摇头：“不用，遮住光就行了。”
他其实挺喜欢这种感觉，阳光被挡在外，蓝色窗帘又不完全隔热，暖烘烘的，睡起来很舒服。
沈绝盯着季眠的脸：“等会儿傍晚会降温，很容易感冒。”
季眠迟钝的接收了沈绝的话，缓慢的哦了声，偏头：“那用遮阳板吧。”
看起来有点不太开心了，沈绝在心里失笑。
不多时，季眠的手里接住一件外套，遮阳板也摘下来放在他旁边的空位。
“外套和遮阳板我放这里，热的话就用遮阳板，冷就穿我的外套。”沈绝对季眠说：“还有一个小时，我们现在在休息站，要出去透透气吗？”
季眠扭头看向窗户外，他的身体很暖和，不想挪窝。于是季眠将脖颈往高领里面缩了缩，闷着声音：“不去。”
旁边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季眠睨了沈绝一眼，对方歪着头，指指他怀里喝光的牛奶瓶：“还要吗？我还有。”
季眠沉默，摇头。
沈绝想了想：“休息站可以加热，要吗？”
“……”
季眠沉默，在心里思忖，而后面无表情的点头：“要。”
沈绝从包里拿出一罐牛奶，转身下车。季眠通过车窗看见沈绝慢悠悠朝休息站过去，和停在那边的大家聊了会儿天，这才进站里面去。
季眠其实冷热都喝，只是现在身体暖和，就不太想喝冷的。
不久后，沈绝回来了，将加热的牛奶递给季眠，还带回来一个三明治。
“都加过热。”沈绝坐在旁边，撑着下巴注视窝在位置上的季眠，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
他的视线缓慢移动，目光一点点临摹季眠的五官轮廓，渐渐下移，落在季眠的脖子上。
季眠穿的是高领，最近几天好像都是高领，只是现在，露出下巴后领口滑落下去，不免就露出了小半截脖子。
很白，上午站在季眠身后时没发现，现在从侧面倒瞧见季眠脖颈上似乎有……两个小点？
沈绝眯起双眸，没看错，那里的确有两个隐隐约约、时隐时现的小点，两点间隔细微，乍一看形态类似痣。可仔细瞧，又感觉不对，像是被咬了一口后，遗留下的两个浅浅的印记。
不是整排的牙印，能看出差别，那两个点很像是被某种拥有锋利犬牙的动物扎过后留下的痕迹。
沈绝身体前倾靠近季眠，忍住蠢蠢欲动的手：“季眠，你脖子上有痣？”
季眠闻言一愣，扭过头看见沈绝近在咫尺的脸，下意识后仰：“什么痣？”
沈绝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这里，有两颗小点，有点像被咬过留下的痕迹。”
季眠呼吸一滞，收回头垂眸，伸手往上拉了拉衣领：“狗咬的。”
“真被咬了？”沈绝问：“去看医生了吗？打破伤风和狂犬疫苗没？”
季眠：“……”
他深呼吸，低声：“沈绝。”
沈绝眨眼：“怎么了？”
季眠看过去，面无表情：“傻逼。”
“……”沈绝表情怔忪，他缓慢的眨眼，低头轻轻笑了，然后二话不说抬起双手捧住季眠的脸胡乱揉搓：“季眠同学，我发现你这张嘴有时候真不听话。”
季眠很不习惯沈绝触碰他，他伸手拨开对方胡作非为的爪子：“滚啊！别碰我脸！”
沈绝收回手，装模作样的轻举起双手：“不闹你了，快喝牛奶，趁热。”
季眠收回目光低头，就在两人都缄口不言时，他觉察到了一丝微妙，缓慢抬起头，发现大巴车门挤满了一群眼睛睁得又圆又鼓的‘猫头鹰’。
“……”
兆宇鸣为首，他视线在沈绝和季眠的身上来回走了走，嘶了一声，挠挠脸：“我怎么觉得……”
旁边的何丘欲言又止的接住兆宇鸣的话：“……咱们好像来的不太是时候？”
季眠被这么多双眼睛看得浑身不自在，扭头不理会沈绝也不去理会前门的大家，捏紧衣领又往上提了提。
休息半个小时后大家再次出发，季眠懒懒的窝在车座里，被暖呼呼的空气包裹着很舒服，他很多天没睡过好觉了，前段时间睡觉时长被梦魇折磨，今天难得睡沉。
恍惚间，感觉一阵轻柔温暖，季眠下意识动了动，脸向那边的温软贴过去，随后许久，那暖热都紧紧的靠着他。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季眠睡懵了，坐在座椅上呆滞了很久，回神后发现身上披着件外套，盯紧一看，是沈绝的外套。
大巴车上已经没人了，季眠扭头往车窗外看，不是休息站，是民宿停车场，对面就是露天烧烤坪，视野放远了还可以看见云天，仔细看，草坪上是正在整理东西的大家。
不多时，寂静的大巴车传来几声动静，季眠扭头向前，看见沈绝上来了。
沈绝还没换下骑行服，深色紧身运动衣把他的上身线条衬得格外分明，肩膀上随意搭着条毛巾。他大步跨上大巴车，回头一望，就看见缩在外套里的季眠。
季眠恍惚两秒，将沈绝的外套扯下来，捂在周身的暖热散去，凉意袭来，他微微皱眉。
“外套穿上。”沈绝走过来，将热水袋递给季眠：“山顶傍晚温度和白天差很大，外面冷。”
季眠不太想穿沈绝的衣服，但当他走出大巴车后被冷风吹得双颊发凉，他老实了，伸手捞起身后沈绝抱在怀里的外套，一声不吭的裹在身上。
沈绝笑盈盈的看着季眠那张冷冰冰的脸，领着人往前走。
“大家，房卡拿到啦。”
这时去办理入住的尤静和林月秋回来，班长朝大家挥挥手：“我们先分配房间，东西放好后再出来吃晚饭。”
几十号人朝林月秋围拢，班长晃了晃手里的一沓房卡：“订民宿前就和大家商量过，性价比放首位，所以我们订的都是双人房没有单人房哦。”
“至于房间分配，这就不安排了，大家自行组队，正好男女生都是双数，剩下没组队的再交给我安排吧。”林月秋拍拍手：“组队好了就来我这里拿房卡，随机分房。”
季眠听了，皱眉看向沈绝：“你没和我说是双人房。”
沈绝无辜的眨眨眼：“我的疏忽，给你单独开一间？算我的。”
“……”季眠抿直唇线，偏开头：“算了。”
他虽然不太乐意和别人住一个屋，但也不喜欢被划分出去。
“那……”沈绝看着季眠的侧脸：“你和我一起住？”
季眠沉默，沈绝在心里默数几秒，随后伸手轻轻摁了摁季眠的肩膀，弯着眼微笑：“我去拿房卡。”
就在这时，不远处兆宇鸣提着从大巴车上捞下来的行李挤过人群，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自顾自说：“沈哥，你去拿房卡？我帮你把行李提过去？”
沈绝捞起自己的行李，顺手提上季眠的包：“不了，我和季眠住。”
“啊？”兆宇鸣抬头，迷茫的看看沈绝又看看沈绝旁边的季眠，静默几秒，猛转身寻人：“何丘丘！你在哪里？！”
遥远处传来何丘一声吼：“干哈？”
“我要和你住！”兆宇鸣一手行李箱一手背包，颠簸着跑远了。
沈绝低头看向季眠：“走吧。”
季眠没表情的往前走，沈绝去拿了房卡后跟上。
他们住的民宿条件很不错，性价比高，房间大，阳台正对烧烤摊所在的草坪，视野很开阔。
“明天早上可以起来看日出。”沈绝将行李放置好，转身看向季眠：“要睡会儿吗？晚饭我喊你。”
沈绝记着季眠以前说过的话，季眠睡眠应该有些问题，时常看起来很困。
季眠将包放下，他站在床边，抬眸看着沈绝：“不睡，说事。”
沈绝笑一声：“好啊。”
季眠闭口不谈，显然他在等沈绝先开口，沈绝倒也直接，他去旁边拍拍单人位沙发，对季眠说：“坐下来慢慢聊。”
季眠的视线望过去，难得给了面子，去沙发上坐下。
“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讲。”沈绝在季眠对面的单人位沙发落座，他垂眸思忖，不禁笑了笑：“其实也不能算秘密，毕竟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都知道，还传出很多不同的版本。”
“季眠，上次在单元楼下我对你说不去拳场，就会去别的地方。”沈绝整理茶几上的茶壶，将茶杯翻出来：“你应该知道[禾胤]。”
他抬起头，视线撞进季眠眼里：“我去了沈家总部公司［禾胤］，沈康耀来找的我。”
季眠不说话，安静听着。
“上次骗你的，我其实认识沈岭川，只是不乐意他靠近你。”沈绝平静的说：“很狗血的故事，我和那家伙有点血缘关系，因为沈康耀有妻子，却又和我那恋爱脑妈有来往。”
他放下把玩在手里的茶杯，冷冷笑出声：“沈康耀婚内出轨，我妈比沈岭川他妈先怀孕。”
话点到为止，沈绝合上唇。
季眠的手指捏紧，冷声：“这又不关你的事。”
沈绝一怔，笑了：“对，是他们**，不关我的事。”
“季眠，这就是我最重要的秘密。”沈绝嗓音温和：“刚才也说了，其实算不上秘密，只是因为还没亲口告诉你，所以它变成了重要的秘密。”
季眠安静许久，抬眸问：“你为什么要答应沈康耀？”
“实话说，他打什么算盘我的确不清楚。”沈绝摇头，却又笑了笑：“长远来看，我倒是认为进[禾胤]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如果他要下一盘大棋，你怎么办？你觉得你能斗得过他？”季眠一针见血：“沈绝，我才发现你野心挺大。”
“……”
寂静许久，沈绝微笑：“眠崽原来这样看我？”
季眠扭开视线，他不想和眯眯眼的沈绝对视：“我说过，我看得出来你什么时候是假笑。”
“可以理解为你很了解我吗？”沈绝还是微笑。
季眠烦了，警告：“别在我面前假笑。”
沈绝这才收敛神色，他拾起茶壶倒茶，缓声说：“还没发生的事没必要多想，如果吃一堑能长一智，那对我来说倒也不坏。不去踩坑，我一辈子也搞不定那老家伙。”
沈绝的嗓音懒懒的好似根本没把沈康耀当回事，这话却让季眠皱起了眉。
“别担心我。”沈绝弯弯眼眸：“还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季眠：“……”
他哼了一声，冷漠道：“没了。”
沈绝手指轻轻敲着磨砂茶杯边沿：“那现在眠崽是不是可以告诉我，那天晚上我晕倒后发生了些什么事？”
季眠垂眸，手指轻轻蜷缩，他刚张了张唇，房间的门就被敲了两下，紧接着外面传来兆宇鸣的呼唤：“季眠沈哥！出来烧烤啦！”
“……”
季眠看向沈绝，对方对他笑笑。然后沈绝站起身，朝季眠伸手。
季眠脑子滞了一瞬，下意识就把手递过去，紧接着手心一热，他被沈绝拉起身。
“先去吃饭。”沈绝手指不老实的捏了下季眠的指尖：“我们晚上有的是时间再聊。”
沈绝：是双人间，我忘了，给你重开一间？
眠崽：算了
沈绝：那我们一起住？
鸣子：so？[小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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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025：“晚上有的是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