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两个整周没回学校,沈绝从季枫钰那里得知季眠已经没事了,只是还需要静养。
多校联合第二次诊断大考结束时恰逢周五,沈绝打车去了趟公司。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沈家的总部公司。只不过前几次都不是什么好体验,但上周五和这周五,都是那老家伙主动找他来。
给工资,还有专门的人带他,沈绝怎么会拒绝?
虽然不清楚那老家伙打的什么算盘,但既然机会递上来了,不试试,谁知道以后谁算计谁?
不过说来也挺可笑,那老东西同时培养沈绝和沈岭川,逢人介绍也直言不讳说这是他两个儿子。
沈绝这天下午倒是看了不少好戏,尤其是旁边沈岭川那吃了屎的表情。
这边结束,离开[禾胤],沈绝没着急打车,他沿人行道走,低头给季眠发消息。
AAA包工沈老板:[身体怎么样?]
AAA包工沈老板:[我能去看看你吗?]
AAA包工沈老板:[给你带馄饨。]
如往常一样没收到回复,沈绝只好收起手机,迎着渐沉的天色往家走。
周六晨,沈绝出门买早点,回家后给老太太分好药整齐放在餐厅桌上,留了张便签,这才背上胸包、提上骑行装备出门。
骑游下午才开始,沈绝上午先去采购物品,顺道去学校取落在收纳柜的骑行手套。他骑车到校,跟门卫大爷打过招呼,停好车,背着包大步迈向高三教学楼,上楼穿过走廊,推开教室后门。
一阵凉风从里贯来,沈绝眯起眼,看见空荡荡的教室里,独自坐在靠窗边位置低头写试卷的季眠。
季眠来学校拿试卷,到教室后从桌肚子里搜罗出一大沓卷子,他干脆就坐下写起来。
最近几天状态渐渐好转,季眠脸上有了血色,只是还未恢复如初。他哥天天发消息叮嘱他好好吃饭,季眠得每日拍照打卡,赵阿姨做的三餐和他该吃的食物,吃完都要发给他哥看。
得益于此,总算是养回来了些元气。
季眠到教室时,班上窗户紧闭,空气略显沉闷。他只拉开身旁的窗,让凉风灌进,以此保持清醒驱散困意。
新换的手机光用来看时间了,这些天季眠除了吃饭的点,其他时间几乎都在睡觉。
他也想起过要设置新手机的软件配置,总又忘记,而且有点不乐意动手。
他想藏在家里,不想接触人,尤其是沈绝。
很多事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要怎么告诉沈绝关于血族的事,要如何面对对他有那方面想法的沈绝……
季眠是个怕麻烦的人。
他垂着眼,一丝不苟的完成每一步验算。就在这时,季眠的太阳穴猛跳几下。
前桌的椅子被拉开,来人反向跨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椅背,下巴抵着手臂,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
季眠捏紧笔,抬头,对上沈绝微微弯起的眼眸。
相顾无言,季眠的犬牙有点痒,他垂下眼,一声不吭继续写试卷。
沈绝也不扰季眠,脸趴在手臂上,用目光描摹季眠的五官。他渐渐出神,下意识地吞咽,莫名冒出个离谱念头。
……季眠看着好可口。
沈绝倏然回神,被自己荒谬诡异的想法惊了一跳。他直勾勾盯着季眠,视线一刻未挪。
这让安静写试卷的季眠有些不自在。
明明他和沈绝没有交流,只是挨得近,却好像能感应到沈绝隐藏的情绪,季眠甚至没抬头看对方,都能觉察到沈绝喉结的滑动。
他们之间仿若有一条神秘的线,这端连着季眠,那一端就是沈绝。
关于血族,季眠其实知道得不多。
他妈妈也没人告诉他,初拥之后血主和血裔之间会产生感应。
想到这里,季眠倏地一愣,意识到个严重的问题。如果他能感应到沈绝的情绪,那沈绝是不是也能感应到他?
这都是什么事啊……
季眠最近心里总很烦很不自在,就因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他无意间知道了沈绝的心思,可沈绝显然忘的一干二净。
季眠心里郁闷,明明那天晚上他才是受罪那个,他原本就有点贫血,沈绝这家伙又一直喂不饱,天知道那晚上季眠有多累。
他的身体也是这两天靠 Demon 送来的食物才有了恢复迹象,可还是很疲倦。
这都怪谁?
季眠回想起那晚,惨白灯光下的拳击台,沈绝躺在血糊糊的台面中央。这画面成了他近日每晚的噩梦,如今再度想起,依旧心有余悸。
都怪沈绝,这个骗子。
明明那天在单元楼下对他承诺过不会冒险。
季眠呼吸渐重,他想驱散脑海中不断涌出的画面,可它们阴魂不散,就像深夜里的梦魇,紧紧纠缠着他。
就在这时,一双手捧住季眠的脸,温热裹挟而来,季眠顿时僵住。
那双手有层薄茧,手心干燥热乎,季眠愣着,能完全覆满他脸的手轻轻揉了揉,和面团似得来来回回。
季眠宕机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抬头,拍开沈绝的手:“你干什么?”
沈绝掌心感受到的柔软褪去,他似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回手,指尖摩挲几下,垂眸看着季眠,眉眼放软:“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绝果然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季眠抿直唇,脸上还残留着沈绝掌心的温度,那些热好像在引着他发烫。
季眠:“……”
他垂下眼睛,重新捏起笔:“有事?”
气氛冰凉,此刻的季眠像回到从前不愿搭理沈绝的时候,友谊小船好像遇到了风暴,沈绝沉吟片刻,轻声说:“那晚我原本能顺利打到最后。”
季眠捏紧笔,指尖挤压得泛白。
沈绝手指勾了勾季眠的小手指,认真解释:“我的状态没问题,最后时刻出了点意外,被重击了胸口。”
说着顿了顿,又轻声道:“答应罗老板交易败场的确做得不对。”
季眠松开笔,撤回手避开沈绝,冷笑:“你也知道不对?”
“嗯,我错了。”沈绝耷拉着眼睛。
季眠深吸一口气,他受不了任何人在他面前示弱,可他是真的很生气。沈绝道歉的样子很诚恳,但季眠感受不到话里的认真。他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哑着嗓音:“沈绝,你TM知不知道你差点死了!”
沈绝愣住,他看着季眠发红的眼睛,心里晃过一瞬错愕和难过,可是难过的情绪却好像不来自于他自己。
“算了,你不知道。”
季眠垂眼,迅速捞起书包,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去,起身道:“你只不过是意外昏迷,在医院健康的醒来,眼睛一闭一睁,中间的事全不记得,所以你根本没把那晚的意外当回事,也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反正你现在人好好的,过去发生了什么都无所谓。”
季眠一股脑说了许多话,他双唇合上,微微颤抖,眼帘低垂,隐去眼中翻涌的情绪,不再看沈绝一眼,背着包大步迈向教室后门,捏着书包肩带的手不停发抖。
一只手探过来,握住了季眠垂在身侧的手,将走到后门的季眠拉住。
季眠的身体后仰,绯红的眼睛因为惊诧睁大,他后背撞在沈绝的胸膛上,身体被对方单臂轻轻环住,唯有握住他的那只手越收越紧。
沈绝头抵着季眠肩膀,深吸一口气,温热气息洒在季眠脖颈,泛起浅浅涟漪。
“我没那个意思。”沈绝低声说:“你别难过。”
季眠心跳徒然变快,明明还隔着衣服,身后人的温度好像在一层层的传达过来,季眠脸上身上渐渐发烫,他闲着的那只手推了推沈绝,推不动,只好作罢,站着一动不动。
他们站在教室后门内,透过浅蓝色门上的小玻璃窗,季眠看到对面楼艳丽盛放的芙蓉花,大片大片地从墙上蔓延开来,遮住了阳台一角。
“……”
季眠屏住呼吸,偏头躲开沈绝的气息,可脖颈仍被扫得发痒。他忽然回忆起那晚沈绝像小狗般埋头蹭他颈窝的画面,心一惊,挣扎推搡:“放开我!”
“你先听我说。”
沈绝松开季眠的手,双臂一环,将季眠整个人揽入怀中。
“我没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答应你的话我都记着,每场比赛,不管输赢,我都想着要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好好收场。”
沈绝小声说:“季眠,我有姥姥,还有很多朋友,鸣子,静姐,班上的同学,还有……你。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该为钱拼命,我很幸福。”
“答应罗老板参与败场比赛是我做错了,我现在也很后悔。我在冒险,违背了和你的约定,对不起。”
季眠垂着头:“……”
沈绝偏过头,耳朵压在季眠的肩上,他就这样侧着脑袋,眼睛望着季眠的侧脸:“那晚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没打算当做无所谓的事不闻不问。季眠,你告诉我吧。”
季眠脸颊发烫,偏头躲避也无济于事,沈绝直勾勾盯着他,他有点受不了,伸手用力摁住沈绝的脸,咬牙道:“松开!”
瞧着季眠泛红的脸,沈绝目光缓缓移到他的耳垂,心里发痒,忍住捏耳垂的冲动,却拿手背轻触季眠侧脸:“怎么这么烫?不舒服?”
季眠忍无可忍,摁着沈绝的脸往旁推,挥拳砸去,完全没收力气,一道闷响后,他听见沈绝‘嘶’了一声。
沈绝快速眨眼,这才松开季眠,他双手轻举,抱歉的笑了笑,指指另一边脸:“这边,要不要也来一拳?”
季眠像只被激怒的猫,他瞪着沈绝,从牙缝里挤出声:“沈绝你个傻逼!”
沈绝无辜的眨眨眼,凑近一步,低头:“骂我行,别说脏话呀。”
他手指扯住季眠垂在身侧的衣袖,小声问:“消气了点没?”
季眠捏紧拳头,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沈绝拉了教室电闸,捎上骑行手套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从楼上走廊到楼下大道再到校门外,季眠不走了,站在站台等刘叔过来接他。
沈绝推着他的山地自行车来到站台后,停好车,站过去,低头:“我们下午骑游,你来吗?”
季眠:“不去。”
沈绝仰头看天,好半天后,往季眠那边挪了一点点,然后又一点点,头偏过去:“真不来吗?”
季眠盯紧车流,目不转睛,冷漠至极。
“季眠同学?”沈绝的头在季眠肩上蹭了两下:“真不去?”
季眠抬起手,一把掀开沈绝的头:“别靠我这么近!”
沈绝站好,手指勾着兜里的钥匙扣,他又望着天,缄默两秒:“眠崽。”
季眠不耐烦,心想这家伙又搞什么。
沈绝低头,情绪低迷:“ 怎么办,受创的友谊小船好像快翻了。”
他勾勾季眠手指:“小船修修还能好吗?”
季眠抿紧唇,偏开头。
他捏了捏书包肩带,渐渐的开始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但是沈绝这家伙……
季眠垂眸,抿唇不语。沈绝在旁看着他,静了几秒,又轻声问:“给个机会,让我修修船?”
季眠:“……”
沈绝:“骑行,去吗?去吧?”
季眠啧声,捏紧肩带往旁边挪一步,沈绝随即跟着挪过来一步。
两人幼稚的较起劲来,季眠挪到站台边,沈绝顺手搂住他往回带。对方自然的触碰让季眠后背发麻,他僵两秒,转身走下站台,背对站台低头给刘叔发消息。
沈绝站在季眠身后,他倚着站台,目光忽然落在季眠后脖颈,随后视线被黏住,移不开眼。
季眠今天穿的中低领,脖颈隐在发丝下,肤色白皙,看着稍一触碰就会留印。
沈绝一愣,蹙眉深思。
这时,季眠捏着手机转身,一抬头便撞进沈绝低垂的红眸里。
季眠心里猛沉,就在下一瞬,沈绝的眼睛又变回深棕色,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然而,那家伙滑动的喉结没躲过他的视线。
“你……”季眠皱眉,欲言又止。
沈绝疑惑地“嗯”了声,恰在此时,刘叔开车过来。季眠并未上车,他紧盯着沈绝的眼睛,脸色凝重,心中暗啧,郁闷得要死。
“骑游,什么时候?”季眠突然问,声音明显不爽。
沈绝愣住,眨眼:“两点。”
而后一笑:“你要去吗?”
季眠脸色臭臭的,霸道的问:“什么条件能让你不去?”
“我?”沈绝一怔,失笑:“应该是不行,我是队长。”
季眠陷入长久的沉默,他烦躁的往车里钻:“时间和集合地点发给我。”
说罢拉上车门,卡宴扬长而去。
季眠郁闷的窝在车座上。
他明明可以直接把‘食物’扔给沈绝,让那家伙自己隐瞒身份。但现在显然不行,沈绝那家伙还不会控制。
血主必须对衍生出来的血裔负责。
季眠不能放着沈绝不管,他不仅要管沈绝的伙食,还要教会沈绝隐藏眼眸。
这都什么事啊。
回到家,季眠生着闷气收拾出游要带的东西,他去小冰箱里捞出四五个密封袋塞进书包。
这时沈绝发来消息,集合地点在学校正门外,时间是下午两点。
午饭后,刘叔来接季眠,季眠提着装得鼓鼓囊囊的背包出门,钻进车里就闭上眼睡觉。
这时手机来电,是他哥。
兄弟俩闲聊,季眠提到要和同学去骑行团建,季枫钰突然就不说话了。
季眠觉出一点微妙,他安静等了几秒,手机那边他哥叹息:“眠崽,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季眠下意识坐直:“什么?”
“为了你和沈绝的安全,我必须调查清楚他的情况。”季枫钰说:“那天金助理告诉我,说你给他发消息,想调查沈家,后来又说算了,所以你其实还不知道沈绝的情况,对吗?”
季眠抿唇:“嗯。”
“你觉得调查他,是冒犯?”季枫钰的声音平和:“你没打探他,这个坏人我来做,我告诉你,你听着就好了。”
“沈同学和沈岭川是兄弟关系,同父异母。”季枫钰嗓音平静:“派下去的人调查到那晚有个男人去拳场见了罗老板。”
“那是沈总的秘书。”季枫钰说:“所以,沈绝那晚上被指定落败是沈总的意思,不过虎毒不食子,那老家伙兴许只打算给沈绝施压,目的大概是为了让沈绝心甘情愿去沈家公司。”
“现在沈总目的达到了,沈绝和沈岭川同时进入沈家总部公司。”
“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季枫钰对季眠说:“沈康耀打算两个儿子一起培养,他在大众前毫不避讳沈绝的存在,并且沈绝完全接受了沈康耀的安排。”
“这些事我们不好评价,毕竟是局外人。沈家现在水深火热,沈康耀心思缜密精于算计,出轨还有个孩子的事他丝毫不隐瞒,甚至直接把沈绝带进公司。眠崽,哥从没在你面前说过别人坏话,沈康耀不是善茬,他是只老狐狸。”季枫钰又顿了顿,叹息:“我也不恶意揣测沈绝这个人,只是提醒你,眠崽,万事你得将自己放在首位。”
“……”季眠呆滞着脸应声:“我知道了。”
季枫钰声音温和:“和你说这些,也并非我不相信沈绝,哥见过他两次,对他印象还不错。”
季眠蹙眉:“你为什么会对他印象不错?”
季枫钰闻言一怔,笑问:“怎么了?和沈绝闹矛盾了?”
季眠不说话。
季枫钰还是笑:“那怎么还要去参加骑行团建?没猜错的话,是沈绝邀请你去的吧?”
在他哥面前,季眠感觉自己毫无秘密,再聊下去,初拥给了沈绝的事恐怕都要被猜出,他忙转移话题:“你不忙吗?”
“「眠玉」开启新版本,难得闲暇。”季枫钰笑声传来:“咱们小眠,不想和大哥多说说话吗?”
季眠闷声:“我要到集合地点了。”
季枫钰无奈:“那有时间再聊。”
刚要挂断,他忽然又出声:“对了,还有一件事。”
“你前几天状态不好,我就一直没问。”季枫钰的声音平静得像湖水,但季眠听出来一点微妙。
“那天晚上你和沈绝在外面住,他真没事么?有没有受伤?”季枫钰:“我听说后来你让刘叔送他去医院了?”
季眠心跳得厉害,那晚拳场不少观众都看出倒地的沈绝状态异样。被抓的人供没供出什么,他不清楚,没被抓的肯定闭口保命。
罗老板逃跑了,想给罗青岁收拾现场的那群人被举报逮捕,人多嘴杂肯定说出很多个事故版本。但这群人当时都没靠近察看过沈绝,所以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以不当真。
季眠完全能对他哥说那天沈绝只是受伤。
但有个例外,拳场的医生,是沈绝倒地后唯一接触过沈绝的人。
他哥将他和沈绝保护得很好,那晚上到底有没有人出事根本查不到,外界已经没什么声音了。
但他哥起了疑心。
这时卡宴停车,中间的隔板缓慢放下,刘叔正好听见季眠和季枫钰在通电话。
季眠抬头,眨眨眼望着刘叔,刘叔一愣,也眨眨眼,紧接着故意大点声:“小眠少爷,到学校了。”
手机对面的季枫钰安静片刻:“那我们有时间再聊,玩得开心。”
电话挂断,季眠松口气:“谢谢刘叔。”
刘叔笑得温和:“小事,到学校了,小少爷快去吧。”
季眠下车后,边朝校门走,边在脑海复盘他哥的话。他猜得果然没错,沈绝是沈康耀的儿子。
同父异母……
难怪沈岭川针对沈绝,难怪两人站一起火药味那么重。
沈康耀两个儿子一起培养,为什么?
令人匪夷所思,但不可否认,接受沈康耀的安排到沈家公司学习,已是当下最好的打算。季眠觉得沈绝没做错,这甚至是最正确的抉择。
只是,如他哥所言,沈家没一个善茬,沈绝或许也不例外。但身处沈家,沈绝依旧是单打独斗。
沈绝的事季眠无法插手,也没理由插手,更何况,他哥虽然嘴上不说,但明显已经对沈绝有所戒备。
多数时候,季眠在季枫钰面前藏不住事。他的一句话、一点情绪,都能被对方敏锐捕捉到。
按理说,他哥应该还不知道他把沈绝咬了,并且还被沈绝咬了。
可现在季眠却心里没底。
季大哥:我有不好的预感。
#是的被偷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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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圣诞节快乐[橘糖][橘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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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4:“小船修修还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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